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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玄宗帝暗部机心,玉面郎偶遇上元 ...

  •   翌日清晨,雍容才迷蒙睁看眼,偏着头想是否该去向李隆基请安。
      一旁的宫女见她醒了,忙道:“陛下请女史醒后速去内殿。”雍容笑着应了,想着李隆基总算让人睡足了再召见。
      雍容来到外殿就听里面崔子衿在说:“……臣只道与友人出外游玩,府上并无人知是与杨女史同往……”
      待人通禀之后,雍容进到内殿。李隆基坐在榻上,一脸阴沉,见她进来,便问道:“出游之事,你都告与何人了?”
      雍容只是不解,怎么怀疑到她这儿来了。
      高力士忙在一旁解释:“今早天没亮,乐游原上送来消息……扮作女史的那女子,中毒身亡了。”
      雍容大为震惊,平生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触及到死亡,而那人的死,还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惊异半晌,她才问高力士:“那其他两人呢?”
      高力士看向李隆基,李隆基示意他继续说,他便答道:“他人都无事,那三人衣食行卧皆是相同,唯独女子中毒,怕那些刺客是冲着女史来的。”
      李隆基又问道:“想想可将出游一事告诉过谁。”
      雍容看向李隆基阴郁的脸,将出发前的事一一回思,思来想去,身边知道此事的只有碧心,只是她怎么也不愿相信碧心与行刺有关。雍容张了张口,还是不忍说出碧心的名字,只摇了摇头。
      李隆基见她欲言又止,知她有意隐瞒,更是不悦,闭目摆摆手,道:“罢了,你与崔太医先退下吧。”又吩咐高力士,“派人将女史护送回去,将她的居所一并保护起来。”
      雍容与崔子衿谢恩,退出殿去。
      李隆基这才沉声对高力士道:“在她到太史局之前,将那个一直伺候她的宫女带来。”
      高力士领命,出去调派人手。
      雍容与崔子衿一是往太史局,一是出宫回府,二人同行至勤本政务楼,在此言别,相视笑笑,各自唏嘘,本是散心遣怀的乐游原之行,却让二人又多添了几分愁绪。
      而此时,南熏殿中,李隆基邪佞一笑,看着正跪在榻前的碧心。

      回太史局的路上,雍容只想快些回去,好问问碧心。可在到了院门口,她却迟疑着,直到护送她的禁军催问,她才推门而入。
      可院中屋内,却不见碧心,雍容心中疑她的心又重了几重。想着碧心不过是一个宫女,并无害自己的理由,若真是她,只怕她身后还有其他人,而自己又值得谁,费如此心思加以谋害?
      胡思乱想了足有半个多时辰,院门被轻轻推开,雍容循声看去,正是碧心,碧心也正望着雍容。
      “你这是去哪里了?”
      “雍容怎么回来了?”
      二人齐齐开口,又都各自思忖半晌不答。
      雍容想的是,我回来她竟如此意外,难道是笃定我此行回不来了吗?
      碧心则想着,离开南熏殿时陛下曾说“朕今日召见你之事,不可对外言半字”,于是只道:“方才去其他姊妹们处了。”
      雍容听了应了一声,也答道:“在乐游原上不慎受了伤,早早回来了。”欲看碧心有何反应。
      碧心听到却着急起来,忙问着:“伤到何处了,伤得重不重,可医治过了?”
      雍容看她关切自己的样子,不禁暗暗自责竟会怀疑她。

      待到李隆基伤势初愈已是腊月,毕竟是习武之人,月余就已无甚大碍了。这一月间,他皆在温泉宫养伤,行刺之事则交与御史大夫李杰查办。终于,行刺的调查有了些眉目,虽然仍未查出主谋,但女子所中之毒,是江湖中白衣长发会的独门秘毒。之后,李隆基便下旨禁了白衣长发会。天下安定近百年,江湖大野在皇帝眼中都是该臣服的,该暗淡的,又岂容他们如此兴风作浪。
      腊月末的一日,南熏殿中刚处理完政务的李隆基,望了望外面阴沉的天气,略微舒了一口气,道:“这可该下一场好雪了吧。”
      雍容在一旁轻声道:“陛下,今冬将无雪。”
      李隆基看了看她,道:“如今不用夜观就可知一冬无雪了?”
      雍容方才只是想起似乎书上记着“开年三年,是冬无雪”,随口便说了,现在也只好点点头。
      李隆基朗声一笑,道:“那又何须夜夜在观星台待到天明?
      雍容只道:“此乃臣职责所在。”
      李隆基却似漫不经心地道:“不如今后随朕在这南熏殿晨会群臣,午理政务。”
      一些重大决策,在早朝上很难决断,于是早朝之后,李隆基还会召见大臣,商议政务,午后方才独自批阅奏章。让雍容随驾,不论是参与商讨还是仅仅垂首立听,都让她觉得实难担当,她忙作推诿道:“臣无才无能,实在……”
      李隆基慵懒地微微皱眉,打断她:“能参政议事,岂不比观星测算更能助朕。”
      雍容思忖此话的确不错,如能参与到政事中去,以自己对历史的熟知,确实可以提出一些有预见性的建议,只是自己一向以天象为由来进言,真让自己将一切都解释得在情在理,还真是很难。
      李隆基见她犹豫,缓缓道:“别忘了朕问过你的话。”又轻轻淡淡却不容辩驳地道,“这是圣旨,上元节后便如此吧。”
      雍容只得应道:“是……臣遵旨……”
      李隆基见她如此迟疑,淡淡笑道:“你以为朕是临时起意吗,有时,你对事态的把握与对人的判断着实很准,朕知道,这些与星象无关。”说着,眯起眼看着雍容,又道,“朕许你每夜子时之前在观星台当职,但朕下朝之后,要在殿中看到你。”

      自李隆基下旨之后,雍容便整日思忖着,杨女史曾言要改大唐气运,如果自己熟知的历史,并非大唐原本的定数,那么自己是否有能力去将之改变,并与后世吻合?而如果按照历史发展,在四十余年的开元盛世之后,便是安史之乱,自此声势不再,尔后历代千余年的封建王朝,再没有一个可以超越这个盛世大唐曾经的光华辉煌,难道,这就是改变大唐气运的代价?那么自己该何去何从?雍容在思虑无果,彷徨无措之中,迎来了她到大唐的第一个岁末。

      开元四年,正月十五,李隆基在西宫朝拜太上皇。太上皇如今久病不愈,又引得沉疾复发,李隆基自西宫回来后,脸上就愁云密布。高力士在一旁小心伺候,今日是上元节,本不想因朝中之事扰了皇上,更何况皇上现在郁郁不欢,但有人上奏:尚衣奉御长孙昕与其妹夫杨仙玉,殴击御史大夫李杰。事情并不算大,只是那长孙昕是皇后的妹夫,而李杰正是督办行刺一事的官员,犹豫片刻,高力士还是将折子呈与李隆基。
      李隆基接过奏折,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日雍容告假之时恰巧皇后觐见,他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微微沉吟道:“皇后……”执起朱笔,即批:长孙昕以皇后妹婿自恃,责令斩于朝堂以谢百官。
      批罢李隆基将折子交与高力士,道:“交付下去,即刻去办吧。”高力士领命。
      李隆基一叹,倒真是小觑了皇后,卧榻之侧,有如此聪敏阴悍之妇,让他不觉惊悸。他倦意横生地想起了柔弱婉顺的武婉仪,既然所求之人难得,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巧笑相若的女子。

      上元佳节夜,李隆基于花萼相辉楼大宴群臣,歌舞生平,觥筹交错。雍容品级甚低,不在其列,但她倒也乐得自在,这几日长安夜不宵禁,她正好拉着碧心去长安城中夜游赏灯。不过有了乐游原的惊魂刺杀,这次出宫,她身后倒是跟了几名穿着常服的禁军。
      长安城中真是火树银花,游人如织,耍把式的,卖吃食的,扎花灯的,好不热闹,与后世节日夜市一无二致。
      雍容看那些奇巧花灯倒还平常,毕竟后世霓虹缤纷比之绚丽更多,但对小吃兴趣倒是很浓,看到街边有卖炸元宵的被人团团围住,携碧心就挤了过去。
      碧心只道:“这油锤有什么好吃的,倒不如去那边吃碗面蚕。”
      油锤?不管叫什么,先尝点再说,如此想着,雍容只笑道:“先吃这个,待会再去吃那个什么面蚕。”又看看身后几名禁军,道,“给他们也一人来一份。”
      碧心笑着应了,掏钱给摊主。
      谁知这人多拥挤,不知谁撞了谁,谁又叫嚷了几句,只见那炸元宵的油锅,却正不偏不倚地向雍容与碧心翻来。
      雍容被身后的禁军一把拉到一旁。
      碧心慌乱之间跌倒在地,雍容只急迫喊着:“碧心……”却闭目不忍再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碧心身侧的一名玉面少年,却上前一步,猿臂一拦,将碧心抱起。碧心刚被抱起,那锅油就热滚滚地泼在她方才跌倒的地方。
      雍容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谢那公子,那公子目光却仍停在碧心身上,碧心也怔怔看着他。雍容忍不住一笑,那公子才敛了目光,将碧心放下。
      碧心羞红着脸道:“多谢公子相救。”
      那公子却轻轻一笑,倒:“不敢,小可与两位小姐如此有缘,不若同行可否?”
      雍容见此人气宇轩昂,形容磊落,又见碧心眼怀期许看这自己,她笑着应道:“如此甚好,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公子颔首道:“在下姓李。”说着看向碧心,“敢问小姐嘉名?”
      碧心娇怯答道:“碧心。”
      那公子一笑,又看向雍容。
      雍容只答:“叫我雍容便可。”说着又将碧心向那公子身边推了一推。
      如此,一行三人便同行赏玩,夜游长安。
      而又有谁知,今日的偶然相遇,笑语言欢,又为他日埋下了怎样的百转纠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玄宗帝暗部机心,玉面郎偶遇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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