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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let it be ...

  •   春晓在深秋的时候收到一个短信,“我回爱尔兰了。再见。”
      春晓盯着手机屏幕愣了好久,才能反应过来是何人所发。她只是不停的想着,他离开这儿了,他离开这儿了…去了那个她熟悉又陌生,又爱又恨的国度。春晓曾听他说过在国外读书,却没想到是在爱尔兰。春晓的心七搅八搅,碎了一地。春晓觉得有些讽刺,爱的恨的,统统都在那里,要面对就一起面对,要逃避就一起逃避。虽然这么想着,春晓却总是安慰自己,他终于走了,不用被他烦了,平静的日子又回来了。
      看来春晓最后是选择逃避了。只是,这平静的日子,真的能平静吗?
      “春晓,春晓….”一只手在眼前晃动,春晓从发呆中清醒过来,焦距集中到眼前的人身上。
      暖暖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对着春晓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还是春晓吗?”
      春晓难得的没有反驳她,转头看着门外的夜色,说了句特小资的话,“春晓做的太久了,做做别人也不错。”做春晓太累了,她想。
      文绉绉的话从春晓嘴里吐出来别扭的很,可暖暖也知道不过是情之所至,便没做声。
      过了一会儿,春晓有些幽怨的声音再度飘来,“他走了,回爱尔兰了。”
      暖暖吃惊,抬首想说什么,终是叹了口气,一同望向门外。
      天气开始转凉了,暖暖在深秋的街道上独自行走,她想起那句有名的话,冬天来了,春来还会远吗?暖暖觉得,人心如同四季,一样清透分明,春夏秋冬又一春,一年复一年,留下岁月的印迹。暖暖想到这不禁笑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隐没在远处的霓虹中。

      冬至,凌晨四点,空气异常寒冷,暖暖打车来到了Y市的一处近郊,满地的落叶,暖暖缓慢行走,欣赏着这一片萧索却又略显诗意的景象,让她想到电影里冬日寒冷的北欧城市。树叶的碎裂声从暖暖的脚下传来。暖暖其实很喜欢来这里,庄严肃穆,让人心生安详之意。
      暖暖路过一块又一块空地,走向落叶深处,她走到那块空地的中间偏左边走去。
      “妈,我来看你了。”暖暖停在一块石碑前蹲下来平视墓碑上的照片,轻声的说。冬至,也是母亲的生忌。暖暖眼里已没有波澜,仿佛是探访一位老友。暖暖将手中的海芋放到墓前,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花心花瓣简单分明,像母亲的性格一样,家里曾一年四季都会摆放。暖暖的手抚摸着嵌在石碑上的照片,那是一个五旬女子慈祥的面容,是暖暖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暖暖席地坐在墓旁边,将一年中的际遇娓娓道来,说到与姚远的偶遇时,暖暖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该不该说,有没有资格说,她没有信心,也许母亲还在怪她,又或许,她还在怪自己,她也不能怪任何人,是她自愿的,心里的结没有出处,只能自怨自哀。

      那一年的时间里,大半年不能动弹,躺在床上像个植物人,母亲提前从医院退休回到家照顾她,喂饭,输液,擦身子,守夜。后来能动了,母亲便推着轮椅带她去散步,与她谈心,告诉她今天做了什么事,碰到了什么人,有时也会念书给她听,文艺,鬼怪,古诗词,什么都念。等暖暖能下地走路了,母亲就开始带着她在院子里种花,茉莉,栀子,月季,白兰,薄荷,芦荟,水仙,几乎市场上盛行的品种都买了回来。没有电话,没有新闻,平静安逸,几近与世隔绝。母亲对暖暖的事,只字不提。
      暖暖有时也会喝母亲酿的葡萄酒,喝醉了就开始发酒疯。暖暖给母亲下跪,说自己错了,不该任性,不该骗母亲,不该不听话,求母亲原谅她。她还想打电话给姚远,虽然喝醉了,却清楚的记得姚远的电话,暖暖想告诉姚远,自己有多爱他,有多放不下,有多想和他在一起,只是号码还没拨完,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暖暖虽然醉的厉害,恍惚中,好像也看见了母亲的眼泪。在那段几乎崩溃的日子,母亲日夜陪在暖暖身旁,没有叫骂,没有埋怨。
      再后来,暖暖彻底好了,打算忘却前尘往事。母亲却旧疾加新患,病倒了,这次换暖暖日夜陪伴,亦没有痛苦悲伤,没有眼泪。母亲懂她,她亦懂母亲。虽然暖暖也后悔一些事情,但彼时却觉得是幸福的。如此又是一年,母亲终于还是走了,走的很安详。暖暖觉得心一下子空了。母亲走之前指着书桌上的一张CD说想听歌,暖暖拿起那张CD,是beatles的歌,母亲说很喜欢这张碟,最喜欢里面的最后一首,暖暖便放了最后一首。
      轻缓的钢琴声传来,一个低沉略显沙哑的男声哼唱着:
      When I find myself in times of trouble
      Mother mary comes to me
      Speaking words of wisdom’ let it be
      And in my hour of darkness
      She is standing right in front of me
      Speaking words of wisdom’ let it be
      Let it be let it be
      ….
      暖暖坐回母亲身边,母亲当时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轻轻的执起她的手,嘴角微微上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暖暖回应一个微笑,她想母亲是看到了的。有液体从眼角溢出,无声的滑落。
      整个葬礼暖暖异常平静,没再哭过。葬礼来的多是母亲生前的同事,暖暖鞠躬,颔首,除了应有的礼貌,几乎不执一言。
      第二天,暖暖去了洛迦山,那是Y城周边的一座小山,母亲曾带她去过一次,她们一起徒步爬山,第一次,母亲让她知道了旅行的意义。这一次,只有暖暖一个人,她一路攀爬,尖锐的寒风刺痛暖暖的脸颊,面无表情。爬到山顶的时候,暖暖站了好久,天空是灰蓝色,脚下的山林树叶落尽颓败寂寥,大风往暖暖的脖子里灌。眼泪不期而至,慢慢地,从抽泣到嚎啕大哭,再到歇斯底里,用尽全身力气。暖暖瘫坐在地上,只是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好像心里破了个大洞,不停的往下沉,喘不过气,风吹的睁不开眼,大口的呼吸冷风。
      暖暖觉得在这个世上的意义顷刻崩塌,这种感觉真的很绝望,暖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绝望,绝望到想死的力气都没有了,暖暖知道,那个最爱她的人,她最爱的人,已经离去,不会再回来。暖暖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回到家的,拖着满身的狼狈。暖暖躺在地板上,听着那个低沉的欧美男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第三天,暖暖离开了Y城,背着行囊,走走停停,两年的长途旅行,将暖暖的心彻底洗尽。暖暖去了一些西北的城市,然后是一些东亚的国家,她喜欢那些城市的躁动,不安分,喜欢颠簸的平静,喜欢城市边缘的坚韧。离开了Y城对暖暖来说却是回归,回归安宁。
      只是,当暖暖再见到姚远时,才知道,有些东西,是怎么洗也洗不掉的。

      暖暖从墓地回来后,情绪好了许多。她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太消极了,所以打算做一件很久没做的事,看电影,暖暖还拉了一个人,当然就是情绪同样消极的春晓。
      深夜,暖暖兴奋的站在售票处仰头看着上映的电影名目,寻找名字看上去搞笑有看头的电影,春晓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盯着一副电影海报不知道在想什么。
      “暖暖,我想看这部电影。”春晓没有看她,依然盯着那副海报,轻声说。
      暖暖走过去,那是一张张国荣的略显萧索的侧面,撑着一把油纸伞,眼神沉敛迷惘,望着远处,旁边有一段他所扮演的角色说的话,“醉生梦死,不过是她跟我开的一个玩笑。有些事情你越想忘记,就会记得越牢。当有些事情你无法得到时,你惟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东邪西毒终极版》,一部特小资的电影,暖暖上学的时候对王家卫的电影简直是顶礼膜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还老是45度角貌似忧郁的半眯着眼仰望着老天爷和太阳公公,冷不丁来一句,再暖的阳光也有照不到的地方。然后周围的众小资们很配合的一阵唏嘘。
      暖暖正沉浸在自己的青匆往事中,春晓突然像个智障一样机械的抬起手指着海报用肯定句又说了一遍,“我要看这部电影。”
      暖暖翻了翻白眼,“走走走,去看吧去看吧。”
      电影快下线了,她们看的是最后一次放映,像是注定的。
      整个过程两个人没说一句话,暖暖已是第N次看这部电影,她已经没注意情节了,反而是去看一些引人发笑的细节,她扭头想和春晓分享,却看见春晓一脸肃穆的表情,硬是憋了回去,弄得暖暖也不好意思笑了。电影结束后暖暖还想着春晓情绪肯定低落的不行,该怎么安慰安慰她,没想到春晓自己先开口了。
      “我要去找他。”春晓说的。
      “啊,什么,找谁?”暖暖这个慢半拍的人毫无例外的没反应过来。
      春晓站定,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暖暖,我要去找他。”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洋溢着不易察觉的幸福感。
      暖暖要还不知道是谁就是傻子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你说什么?真的假的?”当然,这只是象征性的。
      春晓看了暖暖几秒,突然像个孩子一般搂着暖暖的肩又蹦又跳,朗声大笑,嘴里还是重复着那句话,“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了,哈哈,我要去找他了。”
      暖暖愣愣地看着春晓有些疯癫的样子,突然觉得画面开始慢下来,春晓的大波浪卷发轻盈地跳动着,嘴角大幅度上扬,露出可爱的小米牙,笑的像个怀春的少女。这是春晓给暖暖的又一个第一次,第一次看到沐浴在幸福里的春晓。
      暖暖也开始跟着傻愣愣地笑。两人的笑声回荡在深夜空旷的电影院大厅里。
      后来,暖暖想了很久,还前前后后把电影的内容都回想了一遍,也没想通那部电影到底是哪里触动了春晓打算去找萧俨的决心,不过她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嗳,姑且就用注定与缘分来解释吧。
      春晓做事向来速战速决,第二天就把机票买好了,第三天就屁颠屁颠地坐着灰机奔向了地球的另一边。
      店里每个人都来问暖暖,春晓这是怎么了。他们看春晓临走时的眼神像是在看ET。暖暖摆出一个异常神秘的表情,眯着眼,低声说,“母狗要是发情了,它会干什么?”众人的表情都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似懂非懂又了然的哦~~了一声就继续工作了。暖暖想像着春晓变成母狗发情的样子窃笑不已,这话要是被春晓知道了,估计她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春晓下飞机的时候打过一个电话报平安,之后便再没联系了,暖暖又是欣喜又有点隐隐的担心,最后决定不去想了,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结果。
      春晓走后暖暖待在店里的时间变多了,见风清扬的时间自然就少了,偶尔打个电话互相调侃一下。自从那次日出之后他们便没再见过面,只是暖暖隐隐觉得和风清扬之间有些什么异常的感觉,她会时不时的想到他,想见他,可是潜意识的又有些害怕见他,不过暖暖没那么多时间想这个问题,因为还有另一个等着她解决。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姚远开始风雨无阻的每天出现在诊所门口,跟个公鸡似的,到了下班的点就准时出现,店里的人从开始的唏嘘起哄声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默认为暖暖的“男性朋友”了。姚远每天送暖暖回家,这让暖暖多少有些不自在,也让她心里不禁感叹,曾经再亲密的人,终是有生疏陌生的一天,于姚远于她,都是如此,而感情,在某种程度上已渐渐成了一种负累。暖暖心里生出一丝惆怅,她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
      暖暖坐在副驾驶座上,将头靠在车窗上,凝视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这样的画面让暖暖想起了《迷失东京》的开头, Bill Murray刚到东京那个陌生的城市,也是像这样,倚窗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露出迷惘的神色。她和姚远,就像是寻回了一件消失已久的玩具,他们小心的捧在心上,珍视着它,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不心,它又会消失不见,可是除了捧着它,看着它,便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了,毕竟对它的思念,已成日积月累的成了一种习惯,一旦习惯需要改变,他们就像失去了目标的孩子,变的有些不知所措。
      暖暖思量着,再一次开口,“以后别来了,真的。”
      姚远神情顿了一下,没看她,也没说话,只是伸手打开了广播。车内变的有些嘈杂。等到暖暖想要再说一遍的时候,姚远开口了,“暖暖,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暖暖心漏了一拍,缓缓闭上眼睛,是啊,她怎么可能忘记,每年的今天就像是审判日,就像是病毒发作,想到这暖暖有些生气了,她伸手关掉广播,“记不记得都不能改变什么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姚远慢悠悠地说,“回到从前,我想回到四年前。”
      暖暖气结,过了会儿她平静下来,突然觉得很讽刺,她对着姚远笑笑,“你知道什么叫蝴蝶效应吗?在你做出那些决定的时候,所以的一切就已经注定了。这就是这段感情的宿命。”
      姚远双眉一拢,反驳暖暖,“你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就是不给我一次机会,你都把命给我了,难道这还不够?”
      暖暖怔住,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姚远看着她流泪,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显得有些激动,他把车停在了路边,反身双手抓住暖暖的肩,沉声道,“说起来,你到现在还没有跟我解释,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么?”
      暖暖彻底怒了,她甩开姚远的手低吼道,“哼,不告而别?报复?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以为是在演戏么?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像个植物人一样,怎么报复?”
      姚远愣住,他忘了,他怎么忘了这些。他蓦地将暖暖揽在怀里,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痛苦,是我太自私了,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消失,消失的一干二净?”
      暖暖无力的瘫在姚远的怀里,那个她曾以为可以一辈子的怀抱,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话,眼泪却没有停的意思,“母亲…母亲帮我转了更..更好的医院,我什么都不知道,等我终于好了,可是,可是母亲又病倒了,我照顾了母亲一年,最后她也还是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艰难的说完这些话,暖暖就像是找到出口发泄的孩子,毫无顾忌的失声痛哭,把压抑在心里四年的感受通通哭了出来。
      姚远听到暖暖的话更加搂紧了怀中的人,他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恨自己,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他有些哽咽,“你为什么不找我?”
      暖暖坐起身,边哭边反驳道,“找你…找你有什么用?让你可怜我……唔…
      姚远用嘴堵住了暖暖要说下去的话,他用力的吻着暖暖,积攒了四年的情感,执念,悲痛,通通溶进了吻里,他抱紧暖暖,用力地吸吮着,仿佛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感情从来没有回旋的余地,不能讨价还价,不能贱卖,可是,它却总是被讨价还价,被贱卖。

      那一天,天空不阴不晴,气温不冷不热。暖暖偷偷做着准备工作,订餐厅,包装礼物,挑选合适的衣服,一切井然有序。姚远发信息给暖暖说在学校的长亭等她,暖暖兴冲冲的去找他。隔着一段距离,姚远在暖暖对面坐下,轻声道出了对暖暖的判决。直到姚远说到第三遍,暖暖才明白她被判了死刑,且没有任何上拆的机会。至于理由,再简单明了不过,他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孩。暖暖开始流着泪为自己做着无力的声讨,说到最后开始大声地哭喊,手不停地捶打着姚远。从头到尾,姚远沉默以对,虽然感情从来遵守合则来不合则去,他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何不妥,可是姚远还是觉得亏欠了暖暖,除了愧疚还是愧疚。只是,只是大脑控制不了心的去向。
      暖暖并没有死心,她对姚远纠缠不休,在教室门口,在宿舍门口,在食堂门口,暖暖生平第一次知道失去一件重要东西的痛苦与不甘,她钻进了死胡同,不能自拔。她不停的质问,不停的讨好,换来的仍是沉默以对。直到那个女孩,那个叫秦凡的女孩出现在她眼前,在姚远的身旁,可是暖暖仍是不死心。
      学校楼道的拐弯处,暖暖纠着姚远的衣服不放手,三个人尴尬的纠缠着。暖暖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当她不慎把秦凡推下楼梯时,脑中重复出现这句话,嘴上说的也是这句话。姚远推开暖暖,冲下楼抱起秦凡快步离开,自始至终未看过暖暖一眼。暖暖的心冷到了冰点,她的眼睛到底有没有流泪,已经毫无知觉了。
      一段情感如果陷入不对等的争执中,那么它终是不得善终,这是一个死命题。
      秦凡出院的时候暖暖怀着忐忑的心情去看望。姚远搀扶着秦凡,满眼的疼惜,看到暖暖时,眼神却是充满了警戒,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对暖暖说,你走吧,我不想在见到你。看着姚远扶着秦凡的肩从她面前走过,暖暖的心像抽筋一样疼痛,她转身追赶着,叫喊着,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用力拽着姚远衣摆的手被毫不留情的甩开,姚远搂着秦凡疾步走向马路对面,没有注意到侧身开过来的汽车。
      暖暖好像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受着万箭穿心之苦,她闭上了眼,眼角溢出的泪水让她显得更加苍白。她猛的冲到马路上,用力推开了姚远和秦凡。两人扑到在地,身后刺耳的急刹声响彻天空,伴随着“砰”的一声,时间停顿了几秒,随着几声尖叫声,人群开始攒动,沸声四起。姚远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后,猛的起身跑到暖暖身边。他轻轻揽起暖暖的肩,不停的叫喊她的名字,暖暖,暖暖,你醒醒,暖暖....他抬头对着人群咆哮,快叫医生,快叫医生啊。
      缓缓抬起已被鲜血浸染的手,想去抚摸姚远的脸,看见一片鲜红,扬唇笑了,脏...脏了...姚远颤抖着握住暖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声音沙哑,暖暖,坚持一下,医生就来了。暖暖只是看着他笑,视线越来越模糊,已经不能言语,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暖暖将手放到姚远的胸前,贴近他的心跳,停顿了几秒,收回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渐渐失去了意识,嘴上的笑意却不曾退去,没有眼泪。姚远失声痛哭,旁人已经听不清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姚远搂着怀中的人,胸前那个鲜红的掌印是那样的刺目。那也许是姚远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张笑脸。姚远觉得心里空荡荡地,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能听到胸腔里空洞的回音,他害怕自己永远看不到那样的笑容。
      推进医院的时候,姚远一直握着暖暖的手,直到进手术室才放开。手术进行了多久,姚远就在门口守了多久,一动不动,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说。手术室门打开,姚远冲到医生面前,听到医生说已经度过危险期,姚远才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向后倒去。在失去意识前,姚远只想着,希望自己不要晕太久,因为他想快点看到那张笑脸。
      姚远推开门,看着空荡荡地病房和洁白的有些晃眼的床单,视线突然有些失瞧,他掎着墙支撑着有些站不稳的身体,慢慢向下滑……

      姚远说,“要是我以后做生意失败破产了,我就先把家里人安顿好,再留一笔钱给你,然后穿的西装笔挺去超市吃东西不给钱,他们抓我我就装成神经病,让他们把我抓到精神病院去。”
      姚远对暖暖唱着最简单的情歌,“baby我已不能爱你多一些其实早已超过了爱的界限……”
      暖暖送给姚远的情人节礼物,写了满满一整本日记本的,“姚远,我喜欢你”。
      暖暖跳起来箍着姚远的脖子,对着姚远的嘴狠狠亲了一口,“不许和XXX走的那么近,没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啊,我已经盖章了,你是我的。”
      ……
      爱情和青春很像,开头和过程千奇百怪,结局却是千篇一律,只是当别人问,你释怀了吗?你除了潸然泪下,还找不到别的答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let it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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