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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通天山,神机算(下) ...

  •   屏障内,公孙邈看着蒙面的短发女子,语气变得悠缓起来,笑道:“公主不远千里而来,恕老夫未曾远迎。”

      短发女子浅笑道:“兰凝此次前来,是为了向先生转达我皇陛下的一句话。”

      “公主请讲。”

      “陛下说,先生您年事已高,也该到了功德圆满的时候了。”

      公孙邈听罢,脸色并无意外,只笑着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女皇陛下的心意,老夫明白了,公主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那么,兰凝告辞。”

      --

      “时隔十年,你又来了。这一次,你想问些什么?”公孙邈瞧着眼前的银发之人,语气已显疲倦。

      “跟十年前一样。”那人平静的语气。

      公孙邈闭上双眼,陷入沉思之中。

      “先生还是不肯告诉我么?”那人仍是平静的语气。

      公孙邈睁开眼睛,无奈道:“并非老夫不肯告诉你,而是命运本该如此。不过今日,老夫可以坦白地告诉你答案。”

      “先生请讲。”

      “第一,你还会再死一次;第二,那个人,将会是你至亲至爱之人;第三,你若想赢,就必须杀了白羽。”

      那人冷冽一笑,作揖道:“多谢先生,秦某告辞。”

      “去吧。”公孙邈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好似永别一般,长叹一声。

      --

      妙音取下面纱,恭敬道:“公孙先生,晚辈有一事相问。”

      “姑娘请问。”

      “请问先生,晚辈的两个侄儿,是生是死?今在何处?”妙音问道。

      “他们如今都还活着,并且都在念青国。”

      “念青国,具体在哪个州城?”妙音急道。

      “泸州城。”公孙邈微闭上双眼。

      “泸州城!泸州城哪个地方?”妙音急切起来。

      “姑娘,你第一回连问了老夫两个问题,加上之前的,便已是三个问题了。”

      妙音听罢一阵失落,抬手戴回面纱,转身朝外走去。

      “仇恨永远无法消泯仇恨,唯有慈悲方能消泯仇恨。姑娘,你可记好了?”公孙邈语重心长道。

      妙音脚步一滞,答道:“多谢先生指点。”说罢,她径自走出屏障,往山下走去。

      通天山下,蝶舞见主人怅然若失地下来,心中大叫不好,问道:“小姐,莫非是……”

      妙音轻一摆手,示意她先离开通天山再说。

      两人渐行渐远,见四下无人,妙音才道:“玄辰和玄灵都还活着,并且都在泸州,你回去立即通知我们的人秘密调查此事,记住,越快越好!”

      “我记住了。”蝶舞点点头,眼中难掩欣慰。太好了,小公主和小世子都还活着!

      --

      夕阳夜幕,通天山上的冰雪却是愈发森冷起来。

      “爷爷可是累了?”英乔卸下背上的药篓,蹲在老人身边,替老人按了按肩膀。

      公孙邈睁开双眼,抬手摸了摸孙儿的小脑袋,慈祥道:“乔儿可还记得,爷爷曾问过你,若是哪天,爷爷让你下山,让你去辅佐其中一颗星星的事儿?”

      “乔儿记得。”英乔点点头。

      “那么,爷爷明日便让你下山去,你可愿意?”

      “好,乔儿什么都听爷爷的!可是,若是乔儿想爷爷了,可以随时回来么?”英乔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

      “你这孩子,之前还夸你长大了呢,竟这般离不开爷爷。爷爷明日便要闭关了,三五年也不见得出关,你回来作甚?”公孙邈好笑道。

      “原来爷爷是要闭关啊?”英乔抓了抓脑袋,俏皮道,“那乔儿明早便下山去,省的爷爷您嫌人家扰了您清修!”

      --

      次日晌午。

      公孙邈坐在棋盘前,半晌,叹息道:“玉丫头啊,这盘棋,怕是等不到你来啦。”

      他话音刚歇,便见数十条黑影犹如鬼魅一般飞上山巅,个个蒙着面,手执钢刀,目露凶光。

      另一抹身影随后出现,立在公孙邈面前,却是夜魅。“公孙先生,我等是奉了尊主之命前来,多有唐突,还请先生莫要怪罪。”

      公孙邈却是默不作声。

      夜魅继续笑道:“听说先生还有一个孙儿,刚下山不久。因此,晚辈特地派了一些人去关照他,事先没跟先生您商量,还请见谅。”

      公孙邈仍然但笑不语。

      夜魅继续道:“我怎么忘了,先生有通天之能,自然是知道这些的。我还要多谢先生没有摆下绝门阵,不然,我们想登上通天山,还真得费些劲儿。”

      见公孙邈仍不答话,夜魅便直接道:“我也不想为难先生,只要先生告诉我火凤水凰的下落便可。”

      公孙邈微微闭眼,叹息道:“火凤水凰既为神灵护佑,老夫又岂能得知?即便得知,断也不会告知与你。”

      夜魅不怒反笑,一字一句道:“传言火凤出生于三月初三,水凰出生于九月初九,先生若是不肯说,我们也只好把所有在这两天出生的人,统统赶尽杀绝了!”

      “你们——”公孙邈一口鲜血喷出,溅在了棋盘上。

      “先生似乎身体抱恙?”夜魅有些诧愕。

      “老夫……果真该……功德圆满了……”说罢,公孙邈双眼一闭,当即断了气息。

      夜魅轻叹一声,回头瞥了一眼众人,冷声道,“还不赶快回去复命?”

      众人领命,纷纷消失于山巅。

      山风越吹越烈,夜魅对着公孙邈长长地鞠了一鞠,随即飞身离去。

      待一切归于平静,一抹青色身影急速而来,落在山巅之上,却是若尘。

      没有丝毫打杀的痕迹,眼前的老者去得如此安详,嘴角还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那一盘残局,印着鲜红的血迹,如此妖艳,如此凄凉。

      “公孙先生,晋成来晚了。”若尘叹息一声,仰望着浩瀚长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通天山,神机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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