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当平行相交》洛安之

94、Chapter 15：Oppression

　　箴言十五：有时候独自一个人思考是没有结果的，合作的力量比想象中更加强大。

　　“集中注意力，Potter！”
　　Potter什么话也没有说，第二十次还是第二十五次从地板上爬起来。
　　“Expelliar（除你武）——”
　　“Impedi（障碍重）——”
　　“Levicor（倒挂）——”
　　Potter专注于自己的魔杖上，隐隐约约又魔法的波纹从他身上荡开，一个接一个的魔咒落在他身上，被那波纹荡开。
　　“Relas（力松劲——”
　　“Reduc（粉身碎）——”
　　那些攻击的魔咒忽强忽弱，甚至混着一两个无声咒，令人措手不及、防不慎防。
　　Potter躲开了四分五裂咒，却被突如其来的障碍重重咒击中了那一瞬间的防御漏洞，他脚步一个趔趄，就地一滚，仍旧专注于维持那个魔咒。
　　“Locomotor Mortis（腿立僵停死）。”
　　Potter僵住了。
　　“今天先到这里。”Harry Riddle冲围在Potter身边的一圈发射魔咒的人挥了挥手。
　　“可是——”Potter似乎并不想结束这场训练。
　　“我知道时间已经不够了，但你必须随时都保持最好的状态。”Riddle将魔杖放回袖子里，认真地看着Potter，“谁都不能保证他进攻的时间，至少我希望到时候我们不需要拖着一个精疲力尽的Harry Potter逃亡。”
　　Potter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头。
　　“外面，怎么样了——”Ron咽了咽口水，似乎问的很艰难。
　　Riddle沉默了一会，看着这一圈担忧着外界的少年们，“我和Dumbledore会尽力挡住非巫师的部队，但……”他迟疑了片刻，目光落在窗外，阴沉沉的天气以及厚厚的云层让人打心底感觉到一种压抑与不舒服，“麻瓜，从三天前开始，Voldemort开始袭击不同小镇上的麻瓜，他的计划没有提前透露过，Snape也不能得到任何消息。”
　　“所以——所以——？”Neville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圆滚的脸变得煞白煞白的。
　　“我们没有任何办法保护如此之多的麻瓜。”Riddle抿了抿唇。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顿时一白。
　　“Dad。”房门突然被推开了，Tom站在阴影中。
　　“我这就出发。”Riddle很显然了解Tom到来的含义，匆匆走了出去。
　　Tom依旧站在阴影中，神色晦涩不明地望着房间里那一圈少年，“Hermione那里大概需要帮助，制作的魔药远远不够用。”他偏头对Weasley双子说道，“另外伤口清洗剂和生骨水魔药配料已经不够了。”
　　Weasley双子了然地点点头，顺道把Ron和Neville也架了出去，“我们去那边帮忙。”
　　“等等——还有Harry呢？”Ron一边挣扎一边问。
　　Weasley双子已经把他拖到楼下去了。
　　Potter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房间里，一双碧眸沉寂地望着Tom，那里面空白空白的。
　　“豪恩斯洛、埃普瑟姆、恩菲尔德……”Tom轻声说着，“金斯顿、克罗伊登、伦敦兰贝斯、伦敦……”
　　“够了！”Potter的声音在发颤。
　　Tom停了下来，双眸安静地注视着Potter，“你觉得什么时候他才会攻击格里莫广场？”低哑的声音分明那么柔软，却仿佛无情而冷漠。
　　三天，仅仅是三天而已。
　　Voldemort已经展开了大大小小约十多次的对不同城市、不同小镇的进攻。
　　比起过去那些事故——爆炸、飞机坠毁、火车出轨——不，比这些更加恐怖。
　　那些恐惧不安的气息在一点一点的逼近他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偷袭、暗杀——他正在有条理、有计划地屠杀着麻瓜。
　　但同样的这些条理与计划又都是没有规律可循的，就像是随意玩弄生命的游戏。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在一步步地接近格里莫广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像是在用最缓慢也最残忍的酷刑一点点折磨着他们的神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受到攻击、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哪里的麻瓜、不知道是不是有熟悉的巫师死亡……每过一秒，他们的心理上仿佛都要承担更多的人命。
　　就如同那笼罩在天空中的乌云，压抑、久久不散的恐怖气息，从空气的每个角落里钻进了身体，融进了呼吸，随着血液流淌，随时随地都能掐断生命。
　　无法形容那种无边的恐惧与不安。
　　有一只巨大的手扼住了他们的咽喉，他们却只能做些徒劳的挣扎。
　　鲜血、尖叫、呻吟、痛哭、刺耳的笑声……
　　还有沉寂的黑暗。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失踪，在死亡。
　　Potter握紧了魔杖，碧眸里除了那沉寂的空白，就是大片大片的悲哀与痛苦。
　　他的脸色很糟糕，镜片下的是青白的肤色和浓重的黑眼圈，病态到了极点。
　　“Potter，你没有好好休息。”Tom直接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的状态会影响很多事。”
　　“……”Potter沉寂地看了Tom一眼，动了动嘴巴，发颤的音节从喉咙里滚了出来，“可以看见——”他的声音像是从沼泽里打捞出来的，“所有场景——”
　　Tom沉默了一会儿。
　　“……他在入侵你的大脑，是不是。”尽管是疑问，Tom的语气却是笃定的，他的黑眸注视着Potter的黑眼圈，“已经多久了，三天？”
　　Potter将魔杖握的更紧，青筋在手背上跳动。
　　“不能睡觉，不能休息——”Potter终于垂下了手，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恐惧，“只要闭上眼——Voldemort就会找到我的存在……”他苦涩地说着，似乎打算跨前一步，却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Potter闭了闭眼，“只要想要休息，他就开始入侵我的大脑防御。”
　　无声无息的入侵，不停断地在睡梦中一点点逼近。
　　他的灵魂仿佛从那条闪电的伤疤开始剧痛——灼烧的剧痛，火辣辣的，几乎毁灭他的灵魂和所有的意识。
　　“你没有告诉我父亲。”Tom严肃地说。
　　“这不是噩梦，而是Voldemort在入侵我的大脑——”Potter吼道，只是有些有气无力，他深吸口气，“告诉Riddle先生，又能解决什么？难道让他拜托那个疯子先别侵入了，让我休息两天吗？”
　　Tom沉默着走上前，蹲在Potter面前，“虽然说可以肯定一下你不想让人担心的Gryffindor牺牲精神，”他停顿，扫射了一番Potter那糟糕至极的脸色，“我觉得你一个人在这里面打转的做法简直蠢透了。”
　　“……”Potter抽了抽嘴角。
　　“Potter，你应该感到庆幸。”Tom突然说。
　　Potter愣了愣。
　　“你要庆幸，Potter。”Tom轻轻托住自己的下巴，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Voldemort除了食死徒巫师，还有一批巨怪、巨人、摄魂怪、狼人、阴尸……意识清醒的他如今所控制的黑暗力量远超你的想象，但同样的，所有的非巫师都被Dumbledore和我父亲联合凤凰社控制在城市之外。”他扬起一个笑容，“你要庆幸，你的盟友的强大。”
　　Potter想象了一下那些黑暗的生物出现在麻瓜界会造成的恐慌——倒吸口冷气——他认真地对上Tom的眼睛，“是，我很庆幸。”
　　Tom望了望天花板，轻声叹口气，“Potter，我发现你也会有自己调节不过来的时候。”
　　“……”Potter张了张口，苦笑，“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他停下来咽了咽口水，“那些鲜血淋漓的场景，那些血腥的场面，以及那些——满地的尸体。”说到这里，他喉咙里又冲上来一股难受的味道，他的胃又开始了难过地上下颠倒。
　　那是Voldemort进行的一场血的盛宴。
　　他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更加的疯狂和黑暗。
　　制造着难以控制的恐慌——正逐渐由魔法界漫及麻瓜界。
　　Potter觉得额头又开始跳动着灼烧般的刺痛，他忍住去按伤疤的冲动。
　　“你很清楚你不能倒下。”Tom在地毯上盘坐了下来。
　　“我知道——”Potter捂住胃，“很不幸的事实，就如你去年所说，如今我是光明阵营的旗帜——他们很早之前就做错了，把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而一旦我倒下，希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可能就会在潘多拉的盒子里永远被关下去。”
　　“精确。”Tom挑眉。
　　Potter沉默了一会。
　　“中立巫师的情况怎么样了？”他轻声问道。
　　“你终于想起你应该关心一下这些问题了——Potter，看来你的大脑还没有用来喂鱼。”Tom像是习惯性地嘲讽了一句，才进入正题，“Neville在Hufflepuff的交情很不错，至于Ravenclaw，Hermione在和一个——嗯，叫Luna的女孩努力，Weasleys倒是把Gryffindor弄得挺不错的。”他将手肘压在腿上，手掌轻轻托着下巴，“Potter，你确实幸运，虽然你的朋友基本上都是来自Gryffindor，但他们分别有着其他学院的特质，一个Hufflepuff的Gryffindor，一个Ravenclaw的Gryffindor，当然Ron Weasley是完完全全的Gryffindor。”
　　“那么Slytherin？”Potter问。
　　Tom给了Potter一个意外的眼神，“你比我想象中更容易接受Slytherin的存在。”
　　“你也是一个Slytherin，Riddle。”Potter平板地说。
　　“我是说你，Potter，你知道我总是看见你奇特的Slytherin一面，狡猾、冷静，真是让Slytherin欢喜。”Tom扬了扬眉，马上转入了正题，“Draco Malfoy和Blaise Zabini已经取得了大部分Slytherin中立巫师的联系，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地方能够安顿这些中立巫师，防止他们陷入战争。”
　　“魔法部？”Potter再次问，“你倒是说中了一点，我差点被分到Slytherin，但事实上我依旧是个Gryffindor。”
　　“Potter你又天真了，我总是从这里看到你精彩的Gryffindor一面。”Tom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Potter伸手揉了揉眉心，沉默了很久，他迟疑着开口，“麻瓜——真的不能阻止吗？”他依旧神色悲哀。
　　Tom垂下眼帘，“Potter。”
　　“……”Potter沉默着盯着他。
　　“现在，所有人都在为此努力了……”Tom垂下的眼眸中似乎闪耀着光芒，冰冷、理智，那深处仿佛静静燃烧着黑色的火焰，“魔法部在Malfoy事件后已经开始配合凤凰社行动；而凤凰社在Dumbledore的安排下阻挡非巫师的敌人；你的伙伴在组织中立巫师，让你取得更多的支持；Sirius和Dad，还有Malfoy以及他夫人在解决贵族巫师；而Dad恰好告诉我，Mom会处理掉极有可能的最后一个魂器，至少他们在寻找那个……”
　　“我所有的运气。”Potter低声说。
　　“你赢取了你的盟友，代表你拥有同样的资格。”Tom伸手点了点Potter手中的魔杖，“但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发了疯一样逼自己训练。”
　　“因为我知道，我必须面对他。”Potter绷着脸说，“亲自，独自一个。”
　　“我可以假设，你知道了你——”Tom没说下去。
　　“我本该不知道的，对吗？可是很碰巧，在Black家族的藏书室里，有这一本详尽的介绍魂器的书，而很巧合的是，帮Sirius拿书的我看到了那本书。”Potter依旧绷着脸，碧眸闪过一瞬间的茫然，“除Nagini那条蛇和Marvolo的戒指，我才是真正的最后一个。”
　　Tom抿住唇，似乎找不到要说的话。
　　Potter打破了沉默。
　　“是的，我必须面对他。如果我活着，他就不可能死。”他的神色依旧有些茫然，但奇异的混合着一种坚定，“我想要干掉他——可我却是他的最后一个——”他停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却异常强硬，“最后一个魂器，而我的存在保护了他的生命——”他的脸色有一瞬间奇差无比，“这简直糟透了——我只想说，Shit，Merlin！”他平静地吐出最后两个单词。
　　半天，Tom才回答说：“精彩。”
　　“你为什么每次都见鬼的像一个心理辅导师。”Potter像是发现什么诡异的问题，突然看向Tom。
　　“啊，那大概是因为我的心智总是比你健全，而其他人都忙着为你消灭切片吐司的同党，好让你顺利干掉切片吐司。”Tom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
　　“那你在干嘛？在其他人都在忙碌的时候。”Potter翻翻眼皮。
　　Tom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掌撑在地上，站起身，缓步往窗口走去。
　　“Riddle？”Potter迷惑。
　　“真是一个不太好的习惯，Potter。”Tom轻声说。
　　“什么？”Potter眨了眨眼。
　　“你的Slytherin一面，未免太过狡猾了。”Tom背靠着窗台，居高临下地望着Potter。
　　他们陷入了莫名的安静。
　　两分钟后，Tom打断了这个停滞时间。
　　“Potter，你不得不承认，你总是需要一个人听你整理自己的大脑，你的Slytherin一面更是强烈的要求你冷静的思考，然而Gryffindor的一面会导致你的独立思考过于富有想象力而让你找不到头绪。”
　　Potter没有说话。
　　“……很不凑巧的是，一年前我无意间充当了这个催化剂的角色。”Tom逆着光双手插兜，嘴角挑起了一抹微笑，“我觉得我比较无辜，每次都得拯救一下精神陷入崩溃的Harry Potter公主。你要知道我还没成功拯救几次我真正的公主。”
　　Potter伸手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Riddle，这是一个我也无法解释的问题，我可能是需要一个大脑清醒的听众，”他苦涩地说，“这一年莫名其妙的不被信任和理解可能是源头。”
　　Tom盯着Potter看了一会，“如果你想要结束麻瓜的痛苦，只有一个办法。”他偏头看向阴霾的天空，“Potter，你什么时候做好牺牲的准备的？”
　　“我当然知道只有一个办法。”他干巴巴地说，“至于牺牲，”他像是在考虑这个词的重量，“从未做好过。”Potter摇了摇头，摊开自己的双手看了一会，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做好呢。”
　　随即他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吃惊地瞪大了眼，“你找到规律了？”
　　“只是猜测而已。”Tom轻声说，“他会攻击哪里，什么时候攻击，我们既然得不到任何消息，那么猜测也比什么都不做要更容易掌握先机。”
　　“你想让我做什么？”Potter站了一会，支撑着走到Tom旁边。
　　“Potter。”Tom伸出手指戳了戳Potter的额头，这让Potter吃痛地捂着头，“这是你自己的大脑，你比那个疯子要熟悉它一万倍。”
　　“所以……”Potter深吸一口气，良久他才轻声说：“Riddle，探测一个疯子的大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既然他喜欢来你的大脑闲逛，你也得给他一点回礼不是吗？我说过很多次了，礼仪，Potter。”Tom轻笑着说。
　　“一个Slytherin，说服一个Gryffindor去冒险，Merlin果然疯了。”Potter平板地说，碧眸望向灰蒙蒙的窗外，神色比一开始要缓和了很多。
　　“这不是很符合一个Gryffindor的做法吗？”Tom挑了挑眉，“嚣张，且富有冒险精神。”
　　“但这不符合一个Slytherin的做法。”Potter认真地说，“你的提议并不如以平常那么谨慎。”
　　Tom露出一个颇为意外的表情，“我们这是调换位子？”
　　Potter做了个鬼脸，“我可不想，我还是做我的Gryffindor比较好。”
　　“你能认识到这一点真令人愉悦，我也不想放弃我的Slytherin学院。”Tom耸耸肩，大约半分钟又再次开口，“Dumbledore曾说过，Voldemort的破碎灵魂是不可能靠近你的完整灵魂的。”他想了想，“但他确实在入侵你的大脑，
　　“说明他的灵魂完整了？”Potter问。
　　“不可能，他已经被破坏了好几个魂器。”Tom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他或许和你忍受着同样的痛苦，甚至比你更加痛苦，但显然他更有耐心。”
　　Potter震惊的看着Tom，碧色的眸子甚至又惊又惧。
　　“没错，Potter，就是你想象的那样。”Tom嘴角轻轻扬起，逆着光的神情更加幽暗邪魅，“意识清醒的疯子似乎还要更加疯狂一些。”
　　Potter脸上的震惊更加明显。
　　Tom抽出魔杖在空气里抖了抖，点出了一幅英国地图。
　　“Potter，王对王的时间到了。”
　　“现在，Potter，是我们的博弈时间。”

作者有话说

　　无比苦恼，无比纠结……【揪袍子——】
第十五章，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