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这一辈子》人山人海

6、蜗牛军训（上）

　　踏在地面上的每一步都犹如是火烤一般，伞遮的了脑袋却遮不住腿，街上满目林立的广告牌，总叫人觉得无比的烦躁，路上行人少之又少。
　　莫小七大剌剌的拖了个大号行李箱，挤在公交车上。公交车上冷气打的很低，莫小七舒服的靠在座位上，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饮料“咕咚咚——”牛饮了一番。
　　车上还有三个同样拎着行李箱，和莫小七年纪相仿的女生，两个靠窗耳里塞着耳机，闭目养神；另一个女生用顶鸭舌帽遮住了整张脸，坐在最后一排的位子上，双手环胸睡得正香。
　　莫小七兴奋得很，捣鼓着手上提着的袋子，里面是她一路的零食。
　　车子在一处商场站前停下，上来几个绿油油的男生。
　　穿着整齐划一的军训迷彩服，手上晃着顶帽子。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男生头发还湿漉漉的，不断用手上的帽子扇风，一上车就夸张的大声抱怨：“老子不活了，成心是要我们命嘛！”
　　“变态教官，竟然叫我们跑马路？！”第二个上车的男生接口。
　　“嘿嘿，他准不知道我们半路搭车回去了，嘿嘿。”投下两枚硬币，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映入眼帘。
　　三个男生叽里呱啦的叫嚷着，唯有后上来的一个高个子男生默不作声，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见面容。
　　他微微环顾了四周，最后在莫小七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他的个子果真是很高，莫小七只能仰望他的后脑勺。忽然面前一闪，眯眼稍稍凑上前去细细瞧着，是一条银色的项链，露在了领子的外面。
　　前面的人似有感应似地，突然的回过了头。
　　莫小七尴尬的笑笑，在原位重新坐端正了。
　　但是，他的眼神却不放过莫小七，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看。
　　莫小七被盯得有点不自在，挪了挪屁股，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高兴看着他，哼哼！
　　好在过了会儿，这个奇怪的男生不再盯着她看，莫小七在后面咧咧嘴，他忽然动了动，她赶紧将视线转到窗外。
　　外面赫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牧跑累了，停下来慢慢走几步，无意间却瞥见一张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脸，脚步不由得打了个趔趄。
　　莫小七一张圆圆脸紧紧贴在玻璃上，嘴巴长得大大的，看得出十分的惊讶。见秦牧看着她，她还得意的将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个圈儿。
　　周围这么多穿着同样的军训服的学生，也难为了莫小七还能第一眼便将他认出来。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萧亦堔搭上他的肩膀，不解他忽然停下脚步的原因。参不透镜片后面那双深邃眼睛最深处的情绪起伏，这是班里每一个同学对他的第一印象。
　　顶着中考第一的头衔，浑身散发的那种冰冷孤傲的气质，不仅深得班主任的信赖，而且更是让班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会有一种……敬畏的感觉。
　　明明都是同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真是TMD的不爽，因为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没什么。”公交车载着那张圆脸消失在拐弯处，秦牧抹了一把汗，又继续跑了起来。
　　萧亦堔一见他又跑了起来，不由得掩面哀叹：“秦牧，你考第一就算了，为什么体质比我这个体育特长生还要好？不公平！”

　　莫小七不按常理出牌是正常的，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早就习惯了。
　　所以当秦牧在拐弯处的下一个站台上看见某七的身影时，亦能淡定如常。
　　莫小七站在大大的行李箱边上，咧嘴笑着，使劲的挥手。
　　这么一个大目标，想忽视她都有点困难。
　　秦牧缓缓地走向她，莫小七兴奋的想要拥抱一下，却被他一张阴沉的扑克牌脸给吓了一下。展开的双臂讪讪的放下来，到最后只敢拿眼角的余光去瞧他了。
　　“莫小七，你是真没了脑子还是就没长过脑子？”冰冷的话语犹如一场大雨，给炎热的天气降了温度，浇得某七的心拔凉拔凉的。
　　被严重怀疑是否有脑子的某七，捏紧了手中的饮料瓶，不发一语。面上不敢言语顶撞，心中却在腹诽叫嚣：你才没脑，你全家都没脑！
　　再细细一想，这样不是秦叔叔和秦阿姨都骂进去了？
　　纠正一下：你才没脑，没脑没脑没脑……
　　“等下一班车。”秦牧喝令道。
　　“哦。”郁闷某七一屁股坐在箱子上，还特特转个身，将背对着他。
　　不知是不是天热的缘故，连带着公交车来得也有点晚。
　　秦牧班上的同学渐渐从后面赶了上来，怎奈秦牧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不止是自己班的人频频侧目，连带着隔壁班的同学也纷纷瞧上那么几眼。
　　“他就是秦牧？”
　　“嗯，中考状元。”
　　“可是他在等车吗？”
　　“额，应该是吧？”
　　萧亦堔跑过去，奸笑道：“班长，你不会是想……”偷懒吧？班上有几个同学都偷偷的上了公交车回学校，难不成秦牧也是这么想的？
　　秦牧微微侧目，轻轻应了声：“嗯。”
　　“耶？”萧亦堔一个跌倒，转而回过神来冲着自己班上的人喊道，“班长带头坐公交车啦！”
　　……

　　莫小七左右摆摆脑袋，来时车子零零落落几个人，这回儿你拥我挤，硬是将车子给挤满了，还有几个是被无情的晾在了外面上不了车。
　　即使上了车的，也是互相踩着脚上来的。
　　就像她现在这样，和箱子一起倒霉的被卡在中间，动弹不得，唯剩个脑袋还能转转，可是马上脑袋也不能转了。因为某只大掌按在她的脑袋顶上，免得她的头发蹭在人脸上难受的紧。
　　无奈，莫小七现在只能面“秦”。
　　她不知的是，在她不远处站着一个女生，从上车之后就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到站之后，一群人又群涌而下。
　　一中和一中附属分别在操场的两边，因着秦牧还要回到训练场地集合，所以他将莫小七扔到新生接待处，那里会有专门的老师和学生帮助引导，这才离去。
　　报到，注册，认识班主任和新同学，整理宿舍……一系列的程序下来，莫小七还真的有点吃不消，特别是得知明天就要开始军训，脑袋“嗡嗡”了几下，便趴在桌子上装死了。

　　一年一班，全班四十个人，男女正好对分。班主任是个戴着深度眼镜，挽着高高发髻的疑似老古董的大龄女，面板严肃，做事雷厉风行，据说在一中附属是声名显赫。
　　无数学生闻之色变，教学手段别有一格，至今死在她手里的捣蛋生更是不计其数。
　　这些是莫小七从她的新同桌——方涵嘴上听来的最新八卦消息，真实可靠，毫无虚假。
　　方涵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家境不错，人长得也很漂亮。清丽秀雅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也只有某七是这么认为的），见着人总是一副深思的模样，她跟某七解释说，这是为了更深层次的研究一个人。
　　某七似懂非懂，因为只要她听不懂的事情，大多是因为那是比较高层次的东西。
　　就像秦牧讲的一些什么哲理的东西，她从来都听不懂，所以秦牧大人是很高深的一个人。
　　或许莫小七是方涵有史以来见过的一个最好骗的女生，又或许只有莫小七肯“崇拜”她，所以小手一挥就将她列入她的保护范围之内。
　　从今天起，只有她才可以“欺负”莫小七，其余人靠边站。不过。她的这句格言没多久就被一个人给打破了，因为明显的，莫小七听那个人的话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她内牛满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