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此情无计可消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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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汐带着阿筝并一干仆众走向长安街。未浅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走到她身边。阿筝心里对她早就没了芥蒂，甜甜地叫了声“阿姊”。
未浅朝她笑了笑算是应了，又向颜汐见了礼。颜汐却不看她，只问道，“可为澈儿考虑过？”
阿筝不大明白她在说什么，便望向未浅。只听未浅道：“我只考虑娘子，顾不上旁的人。况司徒府，会管这事儿的，也只有二娘子了。”
阿筝现在懂了。方才颜澈会维护她们，是未浅去说明了情况。
顾司徒醉心仕途，这件事上不一定会帮着颜汐，顔沣颜沛以顾司徒马首是瞻，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唯有颜澈，会不假思索的帮她。
只是颜澈即将登上后位，就怕有心人借此事抹黑。届时她不能成为皇后事小，然而再无人敢聘她，误了她终身事大。
未浅又道，“如今四大姓里正当年的就二娘子同王娘，王娘又是那样的性子，二娘子的位置坐得稳。”
越郡顾氏，故郡林氏，兰阳容氏，沂水王氏从开朝开始延续，显赫非常，不分伯仲，颇为历代帝王所重，百姓便戏称“流水的帝王，铁打的四姓”。历朝皇室之妻皆从顾林容王四大姓里挑选，代代如此。顾司徒原是顾家不受宠的庶子，幸得了林家长房嫡女的青睐，方成了顾家这一代的顶梁柱，母亲则是容氏远房的表亲，家世平平。
颜汐这才点了点头。一口气而已，忍了也就忍了，之前也不是没忍过，若是平白拉了颜澈下水，便是她的过错了。
只是未浅应对灵敏，思虑周全，倒在她期望之外。
说话间便到了长安街。按这里的规矩，男仆是不让入内的，慕容玦派来跟着的人就只能在外面候着。里边儿没有小厮，一水儿的婢子，女子进去便也不会有什么不方便。就连她同良玉进去，从外边儿绕着走后门的。
只除了一人。便是在现下颜汐面前的绮杏堂垂帘坐诊的苏祈。对外“她”是个哑女，不会说话，他目力又好，那层帘子对外边儿的人来说隔住了他的长相，对他来说却基本相当于不存在。需要切脉，也是让人伸手进来。倒也无人知道竹帘之后竟是个男子。
他神乎其神的医术，让颜汐每个月都进账不少。
此刻颜汐走进绮杏堂，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了。那是太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更高等种族的皇血，对他来说，全天下的人都是贱民，而此时他在她手下打工，她还不用付工钱。
她再次感谢自己与生俱来的好相貌。
现下绮杏堂里并没有什么人，颜汐等了没一会儿就坐在了苏祈面前。隔着帘子什么也看不清，只影影绰绰有个人形，颜汐定了定神。即使见了他那么多次，只看个模糊的影子，也还是会觉得好看的不像话。简直就像被施了蛊术一般。
苏祈是知道她的，有几次他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她便不停地流鼻血。即使如此，还是喜欢就那样看他。都说她性子寡淡，实际上她骨子里贪财又好色。
和那个人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却是合他脾性的，便也这么一直交往了下来。
颜汐偷偷地瞄了他一眼，思索着道，“我觉着，屈才了。”
这里没有别人，苏祈也就开了尊口，“是以娘子准备发工钱了？”
颜汐心里默默地醉了，连声音听上去都那么美。虽然内容很丑恶。
“我是想，你可以多负责一些别的事情。单做大夫，屈才了。”她认真地解释道，“虽说我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不过我的钱还是我的钱。”
苏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
颜汐在他跟前没脸没皮儿惯了，便继续说，“你还会什么？”
“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放眼世间，恐怕没什么是我办不到的。”苏祈很是自豪。他的血统赋予他能力，不论学什么都快，如今他几乎也算是无一不精了。
颜汐思索了一会儿，皱着眉道，“生孩子？”
苏祈：“......”
未浅在一旁笑的十分开心，捂着嘴揶揄道：“有本事说大话，没本事圆了吧。”
苏祈很是憋屈，又反驳不得，只能岔了话题道，“说正事儿！”
颜汐想了想，“我怕还有人跟着，密室里说。”
苏祈点点头，“你先逛着，我过会儿再关门，免得人家起疑。”
她应了声便起身走了。阿筝狠狠瞪了苏祈一眼，这才满意的转身跟上。自从听了他们的事儿，阿筝便很不待见他。
苏祈欲哭无泪。
对颜汐来说，并没有什么好逛的。都是她的东西，她拿了不见得会多喜欢，而卖了反而能赚银子。便只象征性的进了几家往日里生意好的铺子，简单问了问情况，就直奔绮逸楼去了。
绮逸楼二层全是雅间，若是哪间里面坐了人，门口便会有会武的婢子守着，除非里边儿的人亲自出来接，否则谁也进不去。
若是有心，便会发现无论何时，自西向东数第二间房里，总是有人。
那是固定给他们议事的房间。颜汐走进去，将神女手上持着的烛台转了三圈，又摁了摁神女眉心的花钿，
墙面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狭窄的夹层。阿筝拿了蜡烛走在前边儿，颜汐跟着也下了楼梯。未浅第一次走这里，便有些好奇，问道，“这是通到哪儿的？”
阿筝嘴快，抢着说明：“这是苏郎碰到阿汐后才找人修的，大概就是你们碧离落的人。这是在墙里边儿，我们往下走，刚好到厨房的墙里，再往下便是之前修的地下密室。绮杏堂也有这样的一条道儿通到密室里边儿去。这条路还能通到京郊去，那里是阿汐的一处园子。”
未浅这才有些印象。那时苏祈刚接手碧离落不久，就强行征人完成什么工程，还说越早越好。她那时懒得理他，也就没有多问，随他折腾去了。想来就是这个了。
密道并不长，走了不一会儿便到了密室里头，苏祈已经等在里边儿了。
虽是灯光昏暗，却丝毫不减他貌美。颜汐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掩饰似的轻咳一声，“你是灵皇？”
苏祈欣慰且激动道，“是啊。”
顾颜汐终于要学会尊重他敬畏他了！他摆出威严的神情来，目光灼灼。
“那你很有钱？”
“......”苏祈，抬头望了望天，却发现自己望不到，便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是啊...”
还没让她来得急兴奋，便继续道，“不过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颜汐心中的雀跃还没来得及体现便被无情的压了回去。
苏祈觉得她关心的不在点上，一时没忍住提醒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一些有价值的事情？比如碧离落在哪里，比如我为什么甘愿在你手底下做事而不去复仇，之类的？”
她木木地看着他，并不回答。他很有些挫败，她这就是完全不感兴趣的意思！苏祈放弃挣扎，转向未浅道，“往后颜汐便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若是他想要了解什么，直接从碧离落里搬书给她便是。她喜欢看书。”
未浅冷笑一声，当是答应了。
颜汐略来了些兴趣，问道，“什么书？”
苏祈这次不怎么敢夸口了，仔细斟酌着道，“从上古时期到现在的书，大概是都有拓本的。”又道：“你这次来找我是要做什么？”
她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我嫁人了，往后出来不方便，有什么法子？”
嫁人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苏祈腹诽。她到底顶着那个人的样貌，他多少是有些介意的。不过，还能分清她们二人的差别。“叫未浅把需要的东西，比如账本什么的给你送进去不就是了。”苏祈这么说，便是做得到的意思。他又提醒道，“慕容玦确是派人在跟着你。”
他关门的时候往绮逸楼眺了眼，楼顶上趴着几个人，想来便是慕容玦遣来的。
颜汐点点头，未置可否。她新嫁，母族又隆盛，无论是担心她安危还是怕她逾墙都情有可原。只是于她，却少了不少方便。
“你在自己屋里也防着些，会有他的眼线也不定。未浅会帮你看着的，你也不必太费心。”
颜汐应着，心下却有些不以为然。金玉庄里能近的了她身的，也不过阿筝，未浅并慕容玦这三人。哪一个，都说不上会对她不利。
苏祈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要嘱咐的了，便起身欲走，阿筝却叫住了他，“苏郎！”他回过头来，阿筝犹豫了一会儿方道，“阿筝冒昧，想看看尹相。”
阿筝心里从来是藏不住事儿的，有什么便说什么。从前还好，也只是知道画未同颜汐长得相似，如今知道那些往事，便再止不住自己的好奇。
苏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极慢的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久到阿筝那样迟钝的人都发觉了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怎么收回时，他才沉着嗓子答了一句，好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