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错到底》染画

4、绝杀谷——曲夜笙

　　“小离儿怎么都不说话？”路上，曲夜笙倒也还有点人性，三天前离开小镇时买了两匹马，现下，他眼眸弯弯，笑着问一旁的阿离。

　　阿离看了他一眼道：“我要说什么吗？你不问我也没必要回答啊，我又不是说书的！”她近日来实在是心情不好，先是遇上了个贼，现在又遇上了与苏隽有仇的人，天知道她接下来还会不会遇上其他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曲夜笙一愣，继而噗的笑出了声，“你真是有趣。”他拉了拉缰绳，笑道。

　　阿离莫名其妙的瞥他一眼，道：“我向来是个无聊的人。”

　　曲夜笙竖起手指在她眼前摇了摇道：“小离儿你那么有趣，怎会无聊？说起来，小离儿不想知道我的身份，还有我为什么要追苏隽的原因吗？”他衣服上不知道熏了什么香，一挥衣袖便带来缕缕类似于木樨的香味，又比木樨淡了一些，阿离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脸，回道：“你若想说早就说了，何必我问？”她向来不是什么好奇心严重的人，再说了，他和苏隽有什么恩怨情仇又关她何事？

　　曲夜笙闻言，面上的笑意一僵，他看着阿离，片刻才道：“呐呐，好吧好吧，是我想说了。”他说到这儿一顿，似乎期待着阿离应和他一声，可对方对他说的事根本提不起一点兴趣来，他自知自讨没趣了，只好接道：“小离儿知道绝杀谷的吧？我便是那里的杀手啊，恩……不过说起和那姓苏的贼有什么过节罢，好像也没有，只是听说前不久他盗了萧家的无独有偶琉璃盏，据说那东西世上独一无二，倒水进去喝了的话，可解百毒，其实我只是想把那东西从那姓苏的贼身上抢来看看而已，和他也没什么过节，这下那东西没强成，但是却抢到了小离儿你。”他说着，还眨了眨眼，以证明自己只是好奇那无独有偶琉璃盏罢了。

　　阿离听他说完后，实在很想问一问他是不是有特殊嗜好啊？人家与他无冤无仇，他死了心的追着人家跑，她与他也无冤无仇，却被他从客栈带走跑路，是不是他儿时太受委屈，以至于现在性格如此怪僻？“你真是个奇怪的人。”阿离很诚实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却也没对曲夜笙杀手的身份过多计较，反正她从来不是江湖人，也不知道江湖事。

　　“谢谢夸奖。”曲夜笙笑笑，毫不客气的接受了这句话。

　　阿离望着身边的这人，大感无奈，于是闭上嘴不说话，她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他们两人根本没有一点共同语言！

　　“小离儿，估摸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到锦州了，你想不想去哪儿玩啊？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啊？”曲夜笙也不介意她是否开口，依旧自己没话找话。

　　阿离抬了抬眸，慢慢的骑着马儿向前走，“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想买什么便买什么罢。”她很无语，她又没去过锦州，怎么知道锦州有哪些地方，曲夜笙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她也不需要什么东西，自从被小姐和夫人救起的那一天起，她便一直安分守己，无欲无求了，只觉得自己没死真是幸运，还有什么资格去索求什么，她只想简简单单的过完一生，虽然现在的情况偏离了她当初美好的幻想，果然，当初是谁说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是谁呢？她也没印象了，只是似乎应该是个女孩子。

　　可是她却总觉得这样的自己似乎缺了一些什么，又说不上来，就好像这不是真正的她一般，而真正的她又是怎么样的呢？

　　曲夜笙听了兴许有些无趣，他微微的挑了挑眉看向阿离问道：“小离儿，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阿离的神思被打断，闻言，她骑着马儿的身子一僵，愣了愣，回眸怪异的剜了曲夜笙一眼，没有开口。

　　“好吧，你是女人，可是很少有女人会有小离儿你这般云淡风轻的性子，你好像什么都不看在眼里，可是又觉得这样的你不是真正的你。”曲夜笙抚了抚额，叹道。

　　阿离垂下眼眸，轻轻的抿了抿唇，连旁人都这样认为吗？她真的在无意间忘了很多重要的事吗？“你，死过一次吗？”她难得的开口问曲夜笙，可问题却是风牛马不相及。

　　曲夜笙眯了眯眸儿，凝视着阿离，像是想从她眼中看出什么，“恩，这好像没有过呐，想要我死的人都被我杀了。”片刻后，他移开了看着阿离的目光，懒洋洋的答道。

　　“如果你死过一次，或许便会如我这般了。”阿离眸光渐渐黯淡下来，她的眸子乌润润的，像是黑曜石一般。

　　曲夜笙轻哼一声，笑道：“我从来不怕死，但是我不愿死，小离儿……你怕死吗？”他忽然转问她。

　　阿离抿抿唇没有答话，半晌才听见她闷闷道：“怕，可是我却得活下去，我的命在被人救起的那一刻开始，我便不是为自己活了，我得为那些希望我活下去的人活着，我不能自私的把别人救回的一条命又自己断送了。”她说着，也不见有多余的表情在脸上。

　　曲夜笙默然的看她一眼，开口说：“小离儿，看，我们到了。”他忽然这般说出一句来，阿离抬眸看时，正见到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屋檐，绵延着占了好大的一片地，望也望不到边，她看了一眼曲夜笙，“这里是锦州？”

　　曲夜笙没有看她，只是手轻轻一抬，手中的缰绳拉了拉，那马儿便撒开了蹄子向前跑，“小离儿，快些，锦州芙蓉似锦里的菜做的不错。”他又问东答西，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么一句。

　　阿离移回目光，敢情曲夜笙赶了半日的路便饿了！她微微的叹了口气，拉了拉缰绳追了上去，虽然说曲夜笙这人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可是总的来说这么些天来，他也没对她如何过，再者，他说有办法让她恢复记忆，这一点，阿离倒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她真的想知道自己忘了很久很久的那些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