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阶一夜苔生》791653

4、作品相关

　　风入松
　　宋吴文英

　　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
　　西园日日扫林亭，依旧赏新晴。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

　　我翻《白香词谱》里偶然读到了这首词，《白香词谱》中说这首诗是一首怀姬之作，就是怀念作者的旧情人。
　　这种怀念旧情人啊，在某个勾拦邂逅的舞姬啊什么什么的词海了去了。
　　我总觉得这些词，大抵回忆的那种伤怀意味是有的，可情意有多么深沉却始终说不上。我读词并不很多，但总觉得对旧情人或姬和深情，所有词人中用情最深亦不过纳兰容若与柳七，最佳之作亦不过东坡的《江城子》。其它多是戏作、调情而已。或者像是李后主，才华横溢和天真的心态，多过用情至深。
　　这首《风入松》，读到“愁草瘗花铭”便总觉得词人有种虚伪，“一丝柳、一寸柔情”让我觉得那感情淡薄。后来词人说其“中酒”更有一种无病呻吟的感觉——他和他的姬并没有那么那么多那么那么深的感情，是作者寂寞了，从回忆中感觉到了慰藉，从而放大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是当我读到最后一句“幽阶一夜苔生”时，心中陡然一凝，忽然觉得真实了，那种求而已不得的寂寞。那情感很真实很打动人，就是与前面的感情接洽得不好。
　　你那绣了彩凤的花鞋日日夜夜不到我身边来，我坐在冰凉的台阶上老去，一夜一夜，那些青苔疯长，忽然就青青郁郁地放大在我眼前，还挂着沁寒入骨晶莹的露滴。

　　觉得“幽阶一夜苔生”只是怀念十年前的一个姬人感情终究失于单薄。于是就想把姬人换成挚爱。内心深处最深的眷恋。
　　我虚构出了一个姓叶的女子，她是天下第一剑客，也是天下第一美人。她的出身却十分凄惨的。她遇到了三个男人中，最后那个她并不是很爱，但是却给了她十多年安稳生活，爱她极深的男人，在她死后这样怀念她：

　　每年我都是听着风声和雨声，在萧萧飒飒的寒意里就把清明过去了，那种寒意萦绕周身不褪，让我难以安眠。在这世上，一个人，总是会觉得冷的吧？
　　看着那些桃花与杏花在清明的风雨声中片片凋零，我想故作风雅地写一篇《瘗花铭》来悼念，却总落不下笔去，因为悼花的同时，我总是会那么清晰地感觉到，你早已经离我而去了。
　　总是想起那年我与你分离，我折柳送别，满满一腔情意，我以为你会明白，以为你……不会真的离开太久。现下想来你是不懂得，因为你以为我是没有感情的，也不想对我付出感情，你一心只求离去。可你怎么知道，魔头也是有心的。
　　每每想起这些，我总是觉得更冷，于是一壶一壶地饮酒御寒。而一沾酒便再也停不下来，直至烂醉如泥。醒来天已经破晓，莺啼声穿过稀薄的阳光进入我的耳中。
　　在那样好的天光里，我被烈酒弄得迷迷糊糊的意识，感觉到了阵阵虚弱。我想这个时候，我的仇家们要来杀我，恐怕只要一刀吧。
　　有时候在你的旧居散步时，又会觉得不值，我何苦对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用情至此？新晴时的美景，为何要因你而蒙上阴翳。我努力调整心情，去欣赏园里秀丽的景色。可是，看着那黄蜂在秋千索边频频飞舞，又觉得凄凉。我会想起你一手扶着秋千索，一手抱着孩子温柔哼着小调的样子。其实，碧玳，和我在一起你也是幸福的吧。
　　你住在泥土之下，墓已拱，墓前树已繁。你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次当我再一次意识到这个现实时，我已经在你的旧居门口站了一夜，侧目的时候忽然发现台阶上的青苔是那么刺目，仿佛它们是在一夜之间长得极盛了。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曾经爱过了一个人，然后又失去她。

　　p.s.
　　不过这篇是耽美，真的是耽美，有血有肉的耽美……相信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