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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7 ...

  •   “圣诞快乐!”
      全城的钟声一齐奏鸣。人们燃放着烟花,相互拥抱,相互祝福,欢庆这一重要的节日。罗马城内一片欢腾。但在安东尼·皮尼亚泰利大街的一栋民宅的阁楼里,喜庆的气氛却淡了许多。
      “日本和清国没有圣诞节,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过,所以就用了我们最熟悉的方式——阿德!那块肉还没有熟。”维托一筷子敲上阿德里亚诺的手背,那块半生不熟的肉顺势落入沸腾的锅内。阿德里亚诺抚了抚手背,只好另寻目标。维托知他爱肉成狂,所以干脆夹了一片萝卜丢进他的碗里,然后就不去理会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转头继续说:“现在临近年底,物价涨得飞快,光靠我们这点收入也办不了像样的圣诞宴会,也只能弄成这样了。”
      托尼微笑着说:“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他犹豫片刻,问道:“在这里烧炉子,可以吗?”
      “放心,我开了窗。”维托往锅里丢了些食材,“我们不会死于一氧化碳中毒的。”
      “不…我是说卡洛德斯太太……”
      “噢!”维托恍悟,“卡洛德斯太太带着孩子们上教堂了,其他人不是去教堂就是回家过节,所以现在这里就我们三个。”
      阿德里亚诺闻言抬起头,朝托尼扭出抹阴森森的笑,“是啊,所以毁尸灭迹什么的也方便得很!『哎呀!』”
      维托收回手,“胡说八道,吃你的吧!”阿德里亚诺摸摸脑袋,悻悻地低下头,看见碗里的蔬菜,顿时皱成苦瓜脸。
      “你们之前吃饭时都不说话?为什么现在可以?”
      “吃『火锅』时就是要热闹!”阿德里亚诺偷偷夹了片肉,快速塞进嘴里,幸福满满地咀嚼着。维托点头赞同。
      托尼瞅了瞅两人手中的筷子,开口道:“维托……能教我怎么用筷子么?”
      “可以啊。”维托一抹嘴,放下碗筷很热心地教导起来。
      “干嘛教他?”阿德里亚诺不满地哼哼着:“他就算举个杯子,水都会洒去一半。”
      “现阶段出现这种状况很正常。”维托歪了歪头,“还有,阿德,在你碗里的蔬菜吃完前不准吃肉。挑食是不好的。”
      “不~~~~!!!”阿德里亚诺垂死哀号,试图引起维托的怜悯。但维托已转而关注起托尼的学习进度,对他视而不见。
      “你们……都是用这种工具进餐吗?”才一会儿,托尼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点点汗珠了。
      “慢慢来,不要急。”维托在一旁指导,时不时地纠正他的错误姿势,安慰道:“你的毒还没有解开,现阶段不要说使用筷子了,就连站立都要先适应一段时间,你不能让一个婴儿连走都不会的时候去赛马吧?”
      “……你确定是在安慰我?”托尼的嘴角有些抽搐。
      “怎么?是我的语气不够委婉?还是其他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维托推推眼镜,十分无辜地看着他。
      “……不,没什么……”托尼偏过头,暗暗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学会用筷子!只不过他也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想灵活运用筷子等于白日做梦。就像维托所说的那样,由于毒素的影响他直到现在也无法下床行走,甚至连杯子也拿不稳。
      阿德里亚诺说得没错,现在的托尼·法尔索等同于废物。
      察觉到托尼的情绪有些低落,维托默不作声地在他的碗里夹了些肉,这下阿德里亚诺不干了,他直嚷嚷着:“不公平~~维托!我最近干活很累『消耗』很大,更需要吃肉!”
      维托翻了个白眼,说:“如果你不介意下个月吃素,现在就尽管吃吧。”
      阿德里亚诺犹豫了三秒,然后甩开膀子猛吃起来。
      托尼小心地放下碗,问:“阿德里亚诺是做什么的?”
      阿德里亚诺正埋头苦吃,没空理会他,答话的是维托,“他在船厂里当学徒。”
      “在意大利?”托尼困惑了。要说当今的海洋霸主,毫无疑问是日不落帝国。无论是船只的建造技术还是航海的水平,都是世界第一流的。而意大利的造船业虽不至于沦落到第三流,但同英国比起来也只有仰望的份。
      维托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而阿德里亚诺看起来很不情愿解释,他沉默地咀嚼着。片刻后,他忽然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粗声粗气地喊道:“『老子』是离家出走的!”不待另两人的反应,就连珠炮似的将自己的经历抖了出来。
      阿德里亚诺本名李栋,字树人,大清国广东人,其家世代经商,所以家底颇丰。自从清政府和洋人打仗输了以后,李栋就一直存了要出国留洋学习先进技术以报效朝廷的心。刚好洋务派搞了个洋务运动,准备派些青少年去西洋留学。李栋就央求家里人替他也搞个名额。但是其父强烈反对,不仅把他按在祖宗牌位前揍了一顿,还将他锁在宗祠里防止他落跑。
      不过具有强烈爱国精神的李栋还是瞅了个空溜了出来。为防止家人追捕,他先偷渡去了日本,然后再溜上一艘以为去英国的轮船。哪料,这船居然停在意大利不走了!这下子他傻眼了。幸好维托也在同一条船上,看到如同路边弃犬般茫然不知所措的李栋,就动了恻隐之心将他捡了回来。
      听完了李栋那掺和着半意半汉的充满了血与泪的自述,维托和托尼面面相觑。房间里只听到火锅沸腾的汩汩声。
      李栋把杯子重重一放,开始发酒疯,瞪着眼睛来回扫视他们俩,“我已经把自己的『老底』都抖出来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维托不动声色地将酒瓶从他的手边挪开,淡淡地说:“我是农民的儿子,下面还有个妹妹,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按照我国的传统,农民是没有姓氏的。我父亲与教会关系不错,他死前将我托付给了神父——就是教我意大利语的那个人。神父认为我画画不错,建议我来意大利进修,于是我就来了。”
      十分简洁。
      托尼举起手,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他是西西里人?”
      “是的,”维托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噢……”托尼皱眉,“只是很少有西西里人进教会。”
      “几率少不代表没有。”维托顿了顿,说:“顺便说一下,那个人也叫托尼。”
      “真的?”托尼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又说:“这个名字很常见。”
      “确实。”维托表示赞同。
      李栋四处摸索着寻找酒瓶,未果,就催促托尼讲讲自己的事。
      “我啊……”托尼闭上眼,似乎在回忆,“我出生在西西里岛,还有几个兄弟姐妹,但是家里比较穷,所以我和几个伙伴一起做起了生意。这次来罗马主要是和竞争对手谈生意。不过很可惜,”他摊开手:“谈判破裂了。”
      这个更简单。
      维托挑眉:“谈判破裂用得着下毒吗?”
      托尼像想起了什么,轻笑道:“临走前我给他们留了点小礼物,没想到北方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开不起玩笑呢!”
      也就是说,被人追杀什么的都是自找的!维托默默地推了推眼镜。
      李栋咬着筷子忿忿不平:“我讲了那么多,你们却三言两语地就带过去了。”
      维托一本正经地说:“我的人生哪有你那么丰富精彩。”
      托尼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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