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AC]最爱的人 11.幸福（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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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幸福（完结）
卡佳丽和阿斯兰去了孤儿院，见过许多孩子，活泼的沉默的，像他的像她的，绕着他们跑的，坐在小凳子上唱儿歌的，穿着小小衣衫，软软的手臂似蒸出来的一节糯米糕。阿斯兰和卡佳丽被孩子们团团围住，手足无措。
校长不停介绍着这个孤儿院的设施，以及孩子们可怜的身世，不过两人可能是什么也没有听进去，视线只不过是被孩子们环绕着，脑子已经飞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如果••••••也许••••••可能••••••
诸如此类的，令人感觉悲伤的设想。
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又是一个黄昏，ORB的黄昏总是很美，夕阳涂在海面上，如同掰的很碎的金子，她听见耳中有海鸥的断续啾啁，身边的男人替她系好保险带，问她是否中意哪个小孩。
“都很可爱，如果可以的话，想统统领回来。”
他笑：“这跟你捐个几百万给孤儿院有什么区别。”
“那么你有没有中意的？我听你的。”
“这句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稀奇，”他苦笑，“其实我也是想，如果可以，统统领回来就好了。”
“那就是说，还是一个都不要吗？”
“嗯。不要了。”
“不想要孩子了？”
“想。”
“我这次可是真的生不出了，输卵管也没有了。”三个月前卡佳丽查出盆腔内有肿瘤，全息照片里是一小点蘑菇般的肿包，做了切片检验出来是早中期，虽是保留了子宫，但是两侧附件被切除了，
“我知道。”
“那你不矛盾吗？”她好笑地，用手指梳他头发。
“我怕呀。”
“怕什么？”
他停下发动车子的动作，好像是被海浪拍岸的声音给吸引住了：“卡佳丽，我不是个很勇敢的人，这两年越来越是，我怕的是，哪一天你突然走了，我不想世界上再多一个小孩让我牵挂，所以，你没有孩子，也许是神的怜悯。”
“你还是走不出来。”
“嗯，走不出来了，也没有必要走出来，这就是生活，没什么好回避的。”
“那么••••••”她想了一想，“不要小孩的话，养个猫猫狗狗什么好吗？”
“猫猫狗狗，也是一样的。算了，反正你这种身体，真的说不定哪天就睡下去再醒不过来，你留着我替你喂狗喂猫么？你也好意思？”他揪她鼻尖，又骇叫，手在她衣服上乱蹭，“哎呀一脸的油啊你！早上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洗脸？”
她缩下身体，躲开他打闹的手，吃吃的笑，海岸线上景物往后飞逝。
“哎阿斯兰。”
“嗯？”
“好想看大海。”
“我们家窗户推出去就是大海，不是天天在看。”
“不是的，我是说好像很久没有和你一起看海了，这么光脚踩在沙滩上，结婚后就没有过。”
阿斯兰方向盘一转：“这个还不简单。”
三十八岁的卡佳丽又一次脱掉鞋子，面向大海，一线的天光在海面上旖旎成仙境，袅袅的蒙雾摇晃，风吹来咸的湿的带沙粒的风，好像是毛孔也舒展开了，和风一起招摇着似的。那大的，广的，深的，兰的，波光灿灿的，沆瀣一气的凌凌水面，真是勾引人就这么朝着它走过去，走过去，一口气扎入它的怀抱才好。
他从后面拉住她。
她回头。
“不要乱跑。”
“才没有乱跑。”
他笑，勾住她的腰，沿着海岸线，慢慢的走着。
此时是下午五点多的光景，工作日，这片郊区的海滩居然是一个人也没有，沙子上有被人丢弃的塑料桶和铲子，从前应是有人拿它们玩过沙雕，一个浪过来再退下，塑料桶就跟着缩回去的浪飘到了海面上。
“好静呀。”
“唔。好静。”
“阿斯兰。”
“嗯？”
“阿斯兰你跟我在一起到底幸福吗？”
“怎么这么问。”
“我看你总是闷闷不乐。”
“没有啊。”
“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其实很累了吧？你看我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这两年是越来越讨厌我了吧？我也老了，皱纹都出来了，长相什么的••••••”
“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长的好看才喜欢你的吧？”
“不是吗？”
她抬起头，晶晶亮的眼睛看着他。
他坏笑：“你这是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么？变着法子赞自己长的好看？从没见过皮那么厚的呀——”
他揪起她脸颊上的肉，她呼痛，一拳打向他，他才放手。
他于是逃开，笑着往前奔了几步。
“看看，一点也说不得，臭脾气。”
“你也是臭脾气。”踢了一脚沙子在他身上。
“我臭脾气，那你又干嘛跟我赖在一起？”
“耍无赖了吧，这个问题我先问你的。”
“一点不肯吃亏？”
“干什么要吃亏！”
“嗯，要这么说的话，还真是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哈？”她作势奔上去要撕他嘴，脚下一个踉跄，正往前跌倒的时候，他伸出手把她捞进怀里面，瞬间海风拥了过来，呼呼的烈，衣袂紧紧吸在了身体上。
头发好像也是跑进了嘴里面，但是不管了，他就想抱着她，一直这么抱下去才好。
“可是能遇见你真的是很好，也许跟别人在一起，人生会更顺畅，也不会经历那么多让人难过的事，不会三天两头坐过山车，心情也不会直上直下的，但••••••卡佳丽啊，我觉得，是遇见了你之后，我才变成了我吧。”
“我不是好脾气的，温柔的，对谁都很好的阿斯兰。我是颓废的，迷茫的，自暴自弃的，永远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的阿斯兰。我不是标本了，遇见你之后我就不是标本了，我变成跟你一样很笨的人。”
“你说我笨。”她挣扎。
“唔，你笨。你是我遇见过的，最笨的女孩子了。从来不知道保护自己，你的武器就是你自己，总是一个人逞强，哪怕是我们结婚了，你也不太依靠我，倒是我一直在依靠你••••••所以我那个气啊，我想那就一直靠在你身上算了，不过也说不定将来哪天你就会依赖我了呢？到时候我可是会报复的哦。”
“有没有人说你小气？”
“没有。”
“果然呀••••••”她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果然你这个臭脾气只有我知道，别人还当我拣了个多大的宝呢，其实坏起来跟什么似的。不过••••••我能遇见阿斯兰，也真是好，乱七八糟的事居然碰到了那么多，其实说不定，你是我的克星吧？如果去算个命什么的，说不定我们两个是克死的那种。”
“嗯，这个我早就想过，和你谈恋爱就跟撞车一样，天翻地覆的。”
“后悔了？”
“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吧，不过也还好，一点点，还不至于到要跟你离婚的地步。”
她笑了起来：“明明是哭着不肯离婚的人是你。”
“我说，”他脸微微发窘，“给我留点面子，你会死啊？”
“反正这里又没人，谁也看不见。”
已经完全失去气力的身体，整个挂在他身上，听见他的心跳和海浪一样有节奏的，令人安心的，好像觉得靠在他身上，哪怕此刻天崩地裂，或者是有一百头猛兽在眼前，也不会怕似的，被他的手拥抱着，有温度的，就好似身处空茫茫的海中央，忽而飘来一页小舟，是一种叫希望的东西吧。他带过来的。
“不过呢••••••”他说，“卡佳丽啊，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们就不在一起了好不好？我实在是觉得有点累了，这一辈子。”他低下头吻她的头发，“我可不是怪你，但现在我是什么劲都没有了，所以如果有下一辈子的话，我们还是要相遇，但是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好不好？我们做好朋友，有男人欺负你，我替你揍跑他。”
“唔，好呀。”
“然后呢，再有下下一辈子的话，你还是要和我在一起的，你让我休息休息，休息好了，我有力气了，我再来找你。”
“你就跟鼻涕虫一样吸上来就甩不掉了不是？”
“唔，鼻涕虫。从你嘴里从来听不到什么好话。”
“阿斯兰。”
“唔？”
“我其实很幸福的，跟你在一起。”
“说这么好听的话，是不是有求于我？”
“哎？”
“好吧。我信你了。”
他把她软绵绵的身体小心放在沙滩上坐好，看着她，手伸上去想把黏在她脸上的发丝弄开，可是风那么紧那么急，一时竟涂了更多的沙子上去，他便弄边笑，她打开他的手，轻轻的骂：“笨手笨脚的，还是你又作弄我呀。”
那么看着，笑着，眼泪便婆娑了。
此时天光已经完全被海岸扯落，黑的大海，吹来的是不可预知的狂风，月还未升上中天的朦胧里，过去吃过的苦，和曾经懊恼的事都变得不重要了。他再一次对着她单膝下跪。
“果然，我还是想要你嫁给我。”
“看看，还是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
“什么都没有了，房子又不可能卖第二次。怎么办？”
她摸着他的头发，很舒坦又很服气地说：“当然是拿你没办法，那么任性，不嫁给你的话，你还是缠着我不肯放呀。”
从他的头发摸到了他的脸，摸到了湿漉漉的水渍一般的东西。
不过黑乎乎的，反正谁也看不见谁，于是她也跪下去，跪在他的面前，把他的头温柔地往怀里拥抱。
“那么下下辈子，约好了？”
“约好了。”
“这次我要契约。”
“戒指都给你两个了，还不满足，守财奴啊••••••”
他们接吻，毫无间隙的小小身影无视狂风和暗夜。
那样的无畏，一如初见。
***
四十岁的时候，卡佳丽从议员的位置上退下来了，她身体愈来愈差，器官逐个走向衰亡。她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插着各种管子，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天气好的时候阿斯兰抱着她坐上轮椅，推到外面去走一走。
他们搬到了靠近海的一间小屋子，夜间能听的到浪涛声声。他睡在她的一侧，抱着她，每天早晨亲吻她的额头。医生建议还是给病人一个独立的空间比较好，不过两个人谁也不听，好像是年纪越大越固执，而做了那么久夫妻，两个人居然是连固执的地方便变得相似起来，都不需要言语细说，便知对方心里在执拗些什么。
虽然是身体已经被毒物彻底毁坏，但配给卡佳丽的各色药品中，那枚针剂是从来也没有缺少过，身体再残破，她还是摆脱不了它的钳制，结果是恶性循环，器官的崩溃以几何倍数增长着。
现在阿斯兰也感觉到了那毒物在身体里驰骋的力量，他亲手替她注射，然后再是自己，清凉的液体进入身体的时候，脑子好像也有一瞬的顿悟，他靠在床上，看见她睁着眼睛观察着自己，于是他伸手合上她的眼睛，钻进被子里，强颜摆出一笑，把快要冲破胸口的咳嗽声死死地压回去，压回去••••••
听见她说：“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跟我逞强做什么？”
“嗯，”他忍的辛苦，发出破落的哼哼声，“都逞强到这个份上了，当然最后也不能输。”
“自虐呀你。”
“早习惯了。”
这一年的五月卡佳丽过了四十岁生日，阿斯兰给她做了一只小小蛋糕，是亲手做的，奶油糊的高低不平，蛋糕胚也发的有些僵，可惜卡佳丽不能吃甜食，结果那个蛋糕只是拿出来晃了一下，拍了张照片，又摆回了厨房。
晚上卡佳丽从阿斯兰手中接过一把一把的药片，照例一手水杯，一手往嘴里送。那时阿斯兰看着她，不知怎么的就说：“早知道就把药片糊在蛋糕里了。”
没有吃晚饭的真正在厨房里打着蛋糕的主意，听见这句话手一抖，蛋糕全掉在了地上。
两个人探头看向讪讪收拾地板的真，一起笑了。
那是最后一次，他们两个生动的容颜同时出现在真的眼前。
这之后的一个月，卡佳丽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心在跳，有呼吸，脑电波也好好活动着，可是就是醒不过来了，医疗设备维持的是一具有生命特征的□□，拔下仪器的话，她会在三十秒内因为心脏衰竭而死亡。
这是一具活的毫无尊严的□□，进食和排泄都通过管道，其实已经可以放弃治疗，在阿斯兰没有回答的时候，真先说：“不可以。”
阿斯兰于是抬起脸，满腹疑团地望着真。
“她不同意非自然死亡，这是她的意愿。”
真没有看阿斯兰，从他身边走过去，取下了空的吊针瓶，换上了新的。
“她是不肯先我一步走吧。”阿斯兰突然说。
真愣住，当他手执空的吊瓶转过身，房间里却哪也找不到阿斯兰的身影。
那天晚上阿斯兰突然兴致勃勃地亲自下厨煮晚饭。这两年卡佳丽越发喜欢吃他煮的东西，而他的厨艺自然也越来越好，几年前迪亚卡和伊扎克曾来ORB探望昔日队友，那时卡佳丽便打发掉了厨子，硬是让阿斯兰掌勺来喂饱四人。
菜端上桌的时候，那两个也长了皱纹的老家伙是捏着鼻子轻轻说了一句“丢脸啊”，但落筷的速度倒是一点也不见迟疑。餐毕伊扎克拿出一方丝帕按按嘴角，阴恻恻地说，阿斯兰你的人妻属性又上了一个level了，卡佳丽愣住，迪亚卡于是解释：伊扎克是讲东西很好吃，阿斯兰在哪一行都是精英。
四人大笑，都是回忆。
这个晚上阿斯兰于是又做了卡佳丽最喜欢的包心菜肉卷，他在厨房里忙碌，哼着小调，真的车子驶出视线外时，他也正好掀开锅子，把热乎乎的食物装盘，放到桌上，看着它们散发着幸福美满的香气，他是满足地，抬头要唤她来吃。
而一张眼看见的是空旷无际的大海，海鸟在空中低低盘旋。
夜了。
那盘菜早已经凉透。
阿斯兰坐在卡佳丽床边。安坐着，像施了定身术。
卡佳丽枕在一方软绵绵的枕头上，不是白色的，因她不爱家里弄的凄凄惨惨的样子。他陪她去商场挑的床品花色，日后成了他们每夜都会裹着的织物，他觉得那温暖的被褥里面，应该是放了什么迷药，因为他每次一躺进去，困意就会一阵一阵的袭来。
窗口大开，海风把窗帘鼓鼓吹动，屋子如有魑魅魍魉跳舞一般，伴着插在她身上各种仪器的光芒，舞出妖行姿势。
阿斯兰周身的光影似有些不寻常，魅丽而蛊诱的。
心率仪突然吱吱叫了一声，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动吓了一跳，身体一抖，发现手心里都是汗浆。
看着她，昏睡着，表情还是一如刚才，当然了，他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会再有反应呢？
于是他向着她鼻翼的方向，迟缓地，伸出手。
心率仪又叫了起来。
阿斯兰心想：这是什么感觉呢？卡佳丽是你知道我准备做什么了么？你倒还是很了解我，就跟我了解你一样。
他拿手，捂住了她尚在翕动的口鼻。
只是盖着，悠悠的气息吹在掌心，一时他也不能动。
他看着她。
四十的女人的脸，其实若要认真辩一辨，他也觉得和她十六岁没有多大区别。要说皱纹是有了，脸颊也凹陷了，浓密的金发里他也找到过几根银丝，但他觉得她还是没有变——逞强，体谅，懂他。就算是已经成了一具失去五感的纯粹的肉块而已，也还是勉勉强强的，屏住一口气，难看地活着。
他们都知道世界虽然大，但爱的人却很少，所以她是不肯，留他一个人在世上孤孤单单的吧？
他又怎么会不懂她的心思呢，说到底，她是这一生最爱他的，也是他最爱的人啊。
阿斯兰看着她，手虚虚地罩在她鼻上。那个动作僵持了有好一会，若非是他军人出身，恐怕肌肉也受不了这么长时间保持着一个顿在半空的姿势。
好像还是有些不舍，她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他嵌在骨头里的一部分。
小的时候吵也好，闹也好，砸烂了东西说要分手，亮刀子出来想一了百了也好，那时候总是精神十足地说着气话，吵的天翻地覆，恨不得冲上去咬死她，但他很笃定，因他知道，她还在，就是因为她活着，才可以把他气到吐血，所以他从未觉得有这一分钟的实感，他会真的失去她，他再也见不到她。
他仰头喘息，加大了掌下的压力。
仪器急叫，愈发走的不安。
还好是黑暗的，看不清她的脸孔怎么由白转青。
一阵子，闲闲吹着的海风停了。
掌心里微弱的呼吸没有了，他愣住，松开了手，是真的是没有了，鼻子不动了，心率仪也消音了，他好长一阵子不敢动。
连着她心脏的电脑板上跳出一个“0”的数字，在房间里射出绿莹莹的光。
他突然如被蛇咬，抽了手掌慌忙站起来，惊恐欲逃，他往后退，找门把手，要开门逃出去，然而撞翻了各种物件，推车倒了，吊瓶支架倒了，轰轰烈烈的掉下来，电线缠着他的脚••••••
他看向她，又不敢看她，可是走不掉，他只能看着她。风口下的窗帘有气无力地飘荡，海潮声声像是催人惊醒，她躺着，头发铺了一枕，那么轻飘飘的，轻得仿佛是一具骸骨。
他知道她终于是死了。
他亲手杀死的。
因她不舍得先走，所以他就逼着她走了。
***
靠海的一个私人林场，新竖起了两座紧挨的石碑。
卡佳丽•扎拉，还有阿斯兰•扎拉。
他们同生于C.E.55年，同卒于C.E.95年，他们少年时期曾两度被卷入人类战争，他们的立场分属两营，不知如何相爱，居然排除万难竭力走到了一起。
战后她从政，致力于和平，她死前人类社会并没有爆发第三次全面战争。而他二十八岁时同她结婚，从十六岁相识算起，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陪伴在她左右。
她死于窒息，甫一离世他也被送往医院，病症竟然同她一模一样。那之后他以谋杀罪被指控，未等开庭即卒于狱中。有一说他本该能熬到宣判，但他的呼吸器居然被离奇取下。而又有传说，他死的那天，有人看见真•飞鸟从他病房内走出。
之后林中竖起了两块石碑，按照她的遗愿，她没有葬在国家公墓中供人瞻仰，她说她一生被人仰仗实则疲倦，死后只愿同她的最爱紧紧依靠。
而他过世后也在PLANT掀起一场口诛笔伐，ZAFT的儿子死前居然还被污蔑谋杀发妻，可见这个地球从来就未曾有一天公平待他。
可是他愿尸还大地，无论身后有多少误解，他要同他这一生的劫难也是桃源一起，静静躺于林中休憩。
林中白花胜雪，一季开的繁忙。
时有三两朵飘落在碑上，拂去又来。
有个黑发的男子站于他们墓前。
绿衣华盖，花香稠密，风里的藻在阳光中追来追去，一世界的迷蒙薄雾，安详幽婉。
那么多的过去，欢声笑语，悲恸饮泣，多轰轰烈烈的前程往事也都淡了，只是一个浅浅的念想，托付给了后日。
有风轻拥石碑，那仿佛是人在阵阵低语。
——来生，请还是要遇见你我，我也许不再爱你，但我依然，舍不得留你一人与世界为敌。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AC]最爱的人 11.幸福（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