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行》藏布

60、从未见过的蹴鞠

　　沙吟将重弩又重新调过一遍，远处的胡笳声便已响了。

　　沙吟抬起头来看向霍去病，不由得说道：“将军，我得归营去训练了。这重弩我已将机关磨的不细的地方又重新的都磨了一遍，你让高校尉再试试看哪里还有问题。大体说来若是五秒内，不，是数至五下之内三支弩矢若还是没有全部发出去的话，那就是不过关。我中午休息时会再过来看，有问题的话我到时会再改。不过现在属下必须告退了。”说完便站起了身来。

　　一旁高不识正在看着重弩，听到这话忍不住的便抬了头说道：“沙吟，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昨夜你一夜未睡现在又要去参加训练恐怕身体会受不住，不若这样这几日就先不要去参加训练了，只专心这重弩之事就好。”说完看向了霍去病，问道：“将军，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霍去病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沙吟，见她微一皱眉后匆匆朝自己一礼便跑走了，随后才转头对高不识说道：“看来他是不同意。”

　　“什么？”高不识没想到霍去病竟是这样的态度，不由得有些诧异，好半天才又说道：“可将军，你，他……他这样的话身体能撑的住么？”

　　霍去病无奈的笑了笑，答道：“撑自是会撑的住的，不过是要熬掉许多的心血和精神了。”话尾那长长的叹音让人也能听出其中的担心。

　　高不识一时再无话可说，只能是也跟着长长的一叹。

　　中午时，沙吟果然又赶在午休时来了，高不识和赵破奴都在霍去病的大帐中，除了他们俩其他的八位校尉也都在。沙吟刚一进帐便得知了‘重弩的第三次试验已经过关’的消息。据赵破奴讲，这次试验不仅高不识就连其他的校尉也都一一试过了，重弩的发射速度、连发间隔还有标靶方位全没有问题，都符合了设定要求。沙吟听后很是高兴，随继便又提出了融改弩矢之事。因为在她看来，现在重弩改造的工作还并没有真正完成，只有将矢尖也改造好并将射距提高上去那才是真正的大功告成。

　　大家很快又就新的议题讨论了起来。最后由霍去病拍板决定，让高不识马上找来一批工匠一起研究弩矢的改造方案，并且一有定案之后就由赵破奴立刻行文上报朝廷，以让重弩之事尽快得以落实。

　　不久午休时间过去，沙吟再次匆匆离开，会议也随之结束。高不识在离开之前不由得又对霍去病提道：“将军，你看到沙吟的眼睛了么？可全是红血丝啊。我看这样不行，你必须得下道一道命令了，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否则人是要累垮了的？”

　　霍去病脸上此时也是有着忧色，不过却还是答道：“命令他？他要能听才行，以他的性子绝不可能接受照拂的。所以唯一可行的办法是你要加快些速度，早一天解决完强弩之事他才能早一天歇下来。”

　　高不识听完不禁有些吃惊，说道：“我自是会抓紧时间，可是，可是这，这哪里算是受人照拂？这不是应当的吗？”

　　“在他看来就是。”霍去病笑了，口气中有着淡淡的无奈，“他的性子我了解，所有看起来与旁人有异的待遇都不会接受。”

　　高不识再一次无话可说了，只能抓紧时间去找工匠们。好在，三日之后弩矢的改造方案终于有了定论，图纸、样品均做了出来并经过了验证，沙吟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之后才又恢复了正常的作息。

　　又过了十日，赵破奴上报朝廷的奏请有了回复，汉武帝下旨：大将军卫青入霍去病军中查验新器。再三天，汉武帝当廷下旨：允大汉全军增配马镫并改造重弩。随后两个月，赵破奴亲自监制出了第一批三千副马镫，霍去病下令率先配给了探骑营与越骑营，此后这两营在骑射及马上搏杀中的战斗力明显优于其他营。

　　再半月之后，由高不识监工的第一批五百支连弩也完工了，霍去病军为此专门组建了重弩队，由八营中最优秀的弩手组成，是列于八营之外的单独队伍。而新弩经试用，不仅射距由原来的三十丈提升至了四十五丈，且单次出矢量更是由原来五百支提升至了一千五支，威力全军俱惊。

　　当然在此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其他的军队中也陆续配发了此两种新器，口碑皆佳。霍去病的声名也因此更旺。但事实上令霍去病欣喜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汉武帝因此给他的一个允诺：若是到年底审阅各军时，他仍能得到大将军卫青的肯定，那么明年的出兵匈奴之战，他所率领之部便可以成为主力。

　　这是霍去病梦寐以求之事，所以在得到了这个承诺后，霍去病才是真正的由心底散发出高兴。因此从朝中回来之后便嚷嚷着要来一场蹴鞠以示庆祝。

　　与他一同从朝堂回来的赵破奴自然了解他的心情，二话没说便去组织起了人马。于是半个时辰后，校场上便站上了红蓝两队。当然沙吟也被赵破奴死拉活拽的拖到了场上成为了红队的一员，正好与赵破奴同队。这却让早已经系上了蓝色抹额的霍去病瞬间就黑了脸。不过赵破奴却根本不去看他，只是一脸奸笑的围着沙吟转。

　　沙吟以前没怎么接触过足球这项运动，来到场上后一脸为难的对赵破奴说道：“赵司马，这足，不，这蹴鞠我没怎么踢过，所以这什么技巧了规矩了的都不懂，我看我还是不要上场了，否则一定会拖大家的后腿的。”

　　而赵破奴却是不在乎，一边忙着给她系额带，一边说道：“怕什么小沙吟？这里面没什么大不了的规矩和技巧，等下我一讲你就全明白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必须和我一组，我们今日一定要联手把将军踢个落花流水，明白了没有？”说着故意提高了声音，面向霍去病又道：“小沙吟啊，你是不知道，以前每次将军在哪一队哪一队就会赢，你说这样的比赛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今天你一定要上场，而且要好好踢不能手下留情，我绝对相信有了你以后这种局面就会转变，所以你千万不要辜负我噢！”说完搂住沙吟的肩膀便开始笑，内心已经开始极度期待起这场比赛了，因为他相信今天的比赛一定会十分有趣，他找来了最有效的利器，就看将军要怎么应对了。真是一场不可错过的好戏啊！

　　沙吟被赵破奴这半真半假的吹捧弄的有些尴尬，眨着眼好半天才回道：“这，这，赵司马恐怕是抬举我了。我，我只能说我尽力吧，不过结果很可能会让你失望的。”

　　“不会，不会！”沙吟的话还没说完，赵破奴就立刻接道，“说什么失望？哪里会。我完全相信你。只要你全力的踢，将军他就绝对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想只要好好加油就行了。”

　　沙吟于是只好不再说话了。

　　而那边霍去病的忍耐力也已到了极限，忽然冷声的就对赵破奴道：“赵司马，你够了。把你那手从沙吟的肩上拿下来，否则就不用上场踢了。”眼睛中的怒火几乎能喷出来。

　　赵破奴知道虎须已经撩的够了，嘿嘿一笑，乖乖的放开了手，不过却还是没有放沙吟去跟霍去病说话，而是又对沙吟说道：“沙吟，你不是要听这蹴鞠的技巧和规则吗？你听好了，我现在就跟你讲啊，它是这样的……”说完竟带着沙吟一边讲一边慢慢的走远了，留下霍去病站在场中脸色不由得又黑了几分。

　　半刻钟之后，比赛终于正式开始了。双方上场共有三十二名队员上场，每边十六名，十五人踢球，一人守城，守一座小房子状的球门，名叫鞠城。

　　沙吟通过刚刚赵破奴的介绍，已经知道了一些古代蹴鞠的情况，如这人数没有明确限制；再如人数不同的比赛的名称也不同：一人踢的，名为打鞠；二人对踢的叫白打；三人以上共踢的称为场户，如三人场户、四人场户依此类推，当然以上这些指的都是单球门的比赛，这种比赛据赵破奴讲是以表演为目的的，比的主要是花样还有是否踢的优美，不属于竞技型。而像他们现在进行的这种双球门多球员的比赛是流行于军中的蹴鞠方式，称为‘直接对抗’，由于对抗性十分强，比赛时身体接触激烈，因此被军人们所喜欢。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沙吟还没有充分理解这‘对抗性十分强，比赛时身体接触激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是当开场哨声响完她便彻底明白了，因为当哨声响后的那一刹那她就发现她身边竟连一个队友都没有了，所有的人竟都跑去了最前方抢球！而混乱此时也就是刚刚开始，随后两方人马便一直搅和在一起，围着一个皮球在这场地中相互的又踢又踹，虽然个别时候也能看的出来是在传球接球，但更多的时候就是一堆人挤在一起打群架更胜于踢球。

　　沙吟看着这匪夷所思的景象不禁有些傻眼，她独自站在一个后卫的位置上，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赵破奴带着球冲出了人群对她大喊道：“沙吟，你别光傻站着啊，快来接球，接球啊！”她才反应过来，不情愿的向那一团乱麻移动过去。

　　可是沙吟并不想让自己也变为一名‘摔跤’运动员，所以虽然上了前却并不真正的参与到那角斗当中去，只是在别人不小心漏球或是接不住时，才跑过去运用自己的灵活性尽量的将球带出传给位置最佳的队友，然后再利用自己的速度去封堵对方的抢球路线。

　　而霍去病一直在观察着沙吟，他发现沙吟似乎是不太喜欢也不太适应这蹴鞠赛。尤其是不喜欢与人有身体间的接触和剧烈碰撞，因为他抢球总是在试图用别的方法，如背后放铲或是半途劫抢等。但有一点霍去病很好奇，那就沙吟的带球方式，虽说脚法还算不上十分娴熟但却很新颖，那种灵活精致的盘带总能让人觉得眼花缭乱从而无从下脚，所以球只要一到了沙吟的脚下就很难再被抢去了。

　　霍去病不知道沙吟这种特别的带球方式是从何处学来的，不过却极大的引发了他的兴趣，让他十分的想跟她对对招。所以当再一次抢到球后，霍去病便在场边的一片呐喊声中带着球向沙吟冲去。

　　而刚刚适应了一些这样的比赛的沙吟，抬头看到奔来的霍去病却是一头的雾水——这是什么打法？抢了球不去传送或是带球射门，朝她跑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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