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四樂章>>>歸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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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乐章>>>归途
“（唱）‘他是我唯一的救赎’，斯里一直这样虔诚坚信
我们的王子他天真又善良
全然忘记
正是自己将最后的希望直直地
推入那无尽的深渊……”
我倚在王座上，座下的大臣们吵吵嚷嚷议论着，今天本应该是瑞回城的日子，查骑士的守时是整个王城著名的，可是蓝发的圣骑士却迟迟没有出现。
那个人侍立在一边噬着诡异的微笑打量着我，我同样回以意味深长地微笑，我们都知道，瑞不回来将会是对方最高兴的事情，只不过心怀的希望不同罢了。
“陛下！”突然一个传令官走进来，“……安得默瑞•查圣骑士带领的金翼骑士团求见。”
我心下突然一突，他真的还是，回来了么？
我有些慌乱起来，我的计划因为前几天的挑衅出了一点小纰漏，目前还没有完善到可以彻底扳倒那个人的地步，这时候瑞若是出现……我无法确定自己能进一步对他完美地伪装自我。
“陛下？”众人的询问让我回过神来，我继续维持慵懒地神情，“让他进来吧。”
门外响起金属重靴的踢踏声，我的心悬了起来，我该怎么面对他？安排他完成那个任务时他隐藏的挣扎瞒不过我的眼睛，当他真正带着公主的出现的时候，我是否又应该继续伪装不在意，任凭他在隐忍中对我全然失望？
但是，如果我并不想这样任凭他忍受在猜忌中忍受煎熬，我又该怎样面对他？我是斯比堪亚的王，他是查家族的独苗，我和他的身份都注定了我们一旦公开我们的关系会产生怎样恶劣的后果，父亲以及先辈们苦心经营了斯比堪亚几百年，这个王国，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思绪百转千回也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事实上我回过神就看见一个红发的男人身着斯比堪亚军服站在我的面前，我并没有看见那个蓝发的身影，这让我的心里陡然升起强烈的不安感，“……你是谁？”
“我是查圣骑士的副官，陛下您可以叫我森。”对方不冷不热道，“受安得骑士遗愿，将维洛公主安全护送到斯比堪亚。”
我一愣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词，“安得骑士的……什么？”
“遗愿。”对方一愣，旋即挑起一个嘲讽的表情，“您不知道么？安得莫瑞•查圣骑士在护送途中遭遇魔族袭击，……光荣战死。”
我的大脑轰地一下变成了一片空白。
战死……？
我觉得我控制不住自己，脑中层层的顾虑被这两个简单的字用力击成碎片，我几乎从王座上跳了起来，“发生了什么，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瑞是高阶的圣骑士，他……他甚至有征服巨龙的力量！”
“再强大的力量也经不住您的阴谋呵，虚伪的人类。”森抱着手肘，他高过我一个头，在我激动地冲到他面前时恰好能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满满的蔑视和不屑。似乎是懒得维持最后的伪装了，随手扔掉翎帽，他的红发张扬地散开，“人送到了，我也该走了，好好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吧，带着那个白痴的祝福一起。”
“你回来！”我抬手在他面前竖起一道火墙，“有隐情对不对？告诉我这一路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还不清楚么，我尊贵的陛下？”对方看着我，仿佛在看一条卑微的爬虫，“这是大殿，我无意在此点穿您，但是如果这就是人类的生存方式，我真是为你们悲哀。”扫视了一眼四周，“或者，这才是人类的本性么？”
“你！”身边的守卫惊怒起来，一个冲动的侍卫首先冲了过去，对方冷笑一声，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众人只觉得空气一热，侍卫手中的长枪瞬间被烧化，没有人会否认如果不是他刻意留了手他可以轻易将那个士兵化为灰烬。众人惊得后退了一步，“你是……”
森现出龙族的特征，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们几乎崩溃了，“是……是恶龙！不要……不要让恶龙接近陛下……”
“你这罪恶的化身，你苦心积虑混进王宫是何意图？！”作为一国丞相，那个人终于是坐不住了，十二级大魔导师瞬间展开结界，只是一刹那闪着光辉的锁链就缠上了龙的身体，“龙神曾经和人族有过约定，现在，你打算打破这么誓言为龙族蒙羞么？！”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你这因为一点力量而成为魔族奴仆的蝼蚁。”森冷冷看向他，他的脸色变了一变，在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句话含义的时候暴怒起来，“你……你这是对我的侮辱！罗……罗兰神会诅咒你这罪行累累的……呃！”
“魔族最怕的就是这玩意了，作为借助灵魂献祭得到力量的你更是致命，明白么？”森随手召唤出了一个光之天使，这让那个人尖叫起来，众人满怀惊恐地看着十二级的大魔导师的身体受到光之魔法后迅速腐烂开来，谁都知道，若不是黑魔法师，任何光属性的法术对人族都有强大的增益效果，而不是腐蚀。
“恶心得东西。”静静地看着黑魔法师消失后森收回了召唤兽，缓缓扫视了一周目光最终锁定在我身上，“或许你应该庆幸我正好曾捕捉到那么一个小家伙，对吧？”见我依旧呆滞在原地他又笑了起来，“别害怕卑微的蝼蚁们，我早就立过誓不伤人类，刚才那个垃圾的灵魂已经献给了魔族因此并不属于此列，也许你们该感谢我有见不得脏东西的洁癖，好了，再见，你们的命，算我赏给你们了。”
我依旧怔在原地，就像大殿里的所有人一样，龙族的力量深深在我们的心里烙下恐怖的烙印。黑魔法师虽然只拥有魔族千份之一的力量，但是那个人在堕落之前是十二级的大魔导师，是整个大陆承认的强者。从另一方面来说，一个八级的黑魔导师就能让三个同级的属性魔法师头疼不已。但在人族，甚至以魔法著称的精灵族看来也是十分牢固强大的防御法术在龙族看来，什么也不是。
这就是龙族的力量。
森走到大殿的门前突然转回身对我笑起来，我在他巨大的龙威前甚至动一动手指都是奢望。突然他仿佛有瞬间移动的空间法术一般掠到我面前抬起我下颚，“你就是那个人王吧？”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是。”
“他叫我把这个给你。”森突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长剑递到我面前，我只是扫了一眼就目瞪口呆了，“这是……他随身的佩剑？！”
森沉默着收了龙威。
我抱着剑颓然跪在地上，没有任何一个骑士会将自己随身的佩剑给别人，何况……何况这是他当时向我效忠的象征，以我的瑞的个性，如果他还有最后一口气，他一定会继续握紧长剑，这是骑士的荣耀，也是生命的象征！
瑞真的……离开我了。
我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心痛得感觉突然消失了，不，这根本不是消失，我想这是痛到极致后我根本感觉不到罢了。我根本不信，但是面前的长剑无声的驳斥着我的怀疑，那样冰冷果决，而残忍。
我没有注意到森转身离开了，临走前只是轻声嗤笑了一声。
“人族，都是这么愚蠢和，自欺欺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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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个吃了人类。”森随手向我扔来一块干粮，我从床上坐起来，他漂亮的俊眉扭成一团，“真是难以下咽，这真的是食物么？”
“森，可不可以不叫我人类？”我微微苦笑起来，“就像时刻提醒着我像个异类。”
“那怎么叫你？”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歪了歪头，“叫我瑞吧，斯里也一直那么叫我。”
“……瑞……见鬼，我习惯了，少来那么多的要求。”森偏过头去恶狠狠道，“快吃吧！一会等火鸡们（凤族）来了你还得吃药呢。”
“你有没有吓倒他们？”我勉强扯起一个虚弱的微笑咬了一口干粮，森不知怎么的瞬间青筋暴起，“笑得难看死了！切，本大爷愿意造访一个人类的小小王宫本身就是他们的荣幸！”
看来是吓到了……我顿感无力地扶额，算了，不管怎么样事情完成了就好。喝了一口水，我抬头看着森气鼓鼓的小脸，“谢谢。”
“……我说过了，我们已经签订了契约，契约者死亡的话我会很困扰。”森一愣瞬间换上凶狠的表情，旋即又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呢？”
“身为人君，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臣子功高盖主。”我看向窗外，秋天了，窗外的落叶洒落在大地上，点缀得一片金黄，有一点像斯里的发色。“他是君，我是臣，我的功劳和力量太大，就势必会成为他的障碍。”
“你说过的，你们之间的纽带是信任。”森认真道。
“没错，但是这层关系得产生，和猜忌或者忠诚与否无关。”我点点头又笑起来，“他可以无条件的信任我，但是一昧地滥用他的信任在我身上，他会失去所有臣子的信任，而如此庞大的一个国家机器的顺利运转，不可能只靠我一个圣骑士，或者他一个王。”
“听不懂。”森苦恼地抓抓头皮，“我们龙族可不需要管那么多，只要族长的力量凌驾在我们之上，我们就承认他的身份。哪来那么多奇怪的规矩和顾虑，人族真是麻烦。”
“你不需要懂。”我看着他苦恼的神情玩心大起，伸手摸了摸他的火发，这个动作让森跳了起来，“人类！你把我当作你养的宠物么？”
“抱歉，呵你生气的时候真可爱。”“无礼！你要挑战我的忍受底线麽？！”“我说真的。”“我……我可以打破契约攻击你的哦！”“是么？”“不要那种表情！你这个恋爱白痴！”“啊？”“……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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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不待来人开口，我背对着来人冷冷道，“滚。”
“……斯里，几年不见你的脾气渐长得真是离谱。”对方噎了一句苦笑，“如果你还承认我们家的小瑞，能不能靠着这个臭小子的面子，见一见我这个老头子？”
我微微一愣终是回过头来，“……查公爵？”面对这位瑞的父亲我并不敢怠慢，急忙放下剑迎了上去，“对不起，我……”
“这不是你的错。”对方知道我想说什么，“呵，当年你将我们小瑞骗出家门时才是七、八岁的毛孩子，如今都已经那么大啦。”
“……”我低着头并不敢正面看他，“是我的罪孽让您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么，阁下？”
“我说了，瑞的死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知道，瑞是被魔族围攻时光荣战死的，不是么？”瑞的父亲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狡黠地眨眨眼睛，我张了张口想说出真相，却被他用一根手指阻住了，“我接到的丧报就是这么说的，小瑞能以这样壮烈的方式死去，显然是他所希望的，因此，查家族将永远是拉比希特斯的骑士。”
我咬着唇沉默下来，人的记忆是不会骗人的，但是对于被控制时的记忆，每每想起一分我的心里就多一份绝望，事情的经过简单而残酷，天晓得那个人哪弄到魔族的剧毒能彻底消弭中毒者的斗气——而谁都知道，面对身体强度近乎龙族的高等魔族，一个没有斗气的圣骑士，与一只绵羊无异。
将瑞最终推入死亡深渊的，正是我自己。
可笑当我的瑞正以惊人的毅力忍受的毒性甚至以生命为代价强行运行被封印的斗气的以为众人争取到逃离时间的时候，我正安然地呆在王位上，为了自己的利益算计着怎样阻止他马上见到自己以免破坏我的计划……真是……太可笑了。
“您能为瑞的死惋惜和难过，就已经是整个查家族的荣耀了。”瑞的父亲等我回过神来又是一笑，“陛下，维洛公主身后是与我国势均力敌的堪罗斯王国，到此时再毁约无异于将整个斯比堪亚再一次拖入战火的肆虐中，想一想陛下，这是瑞拼着性命也要将公主送到的目的么？”
我的瞳孔骤然一缩，没错，若是瑞还在，他会因为我为他的死一蹶不振而高兴么？
“陛下，瑞当初宣誓效忠的时候，就认定你将会给查家族，甚至斯比堪亚带来辉煌，而查家族的眼光从来就没有错过。”瑞的父亲继续道，“斯里，你打算打破查家族传承了几百年的预言，彻底辜负瑞，和先皇的信任么？”
父亲！
我的心想起这个词又猛地抽痛起来，那个人是这样的残忍，父亲离开我时，甚至来不及对我露出一个笑容……
“陛下，臣告退。”瑞的父亲恰时地微笑道，旋即留下我一个人抱着瑞生前的佩剑发呆，我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了多久，先前源源不断的进谏大臣们在瑞的父亲离开后也未曾再出现过，我的眼前不断闪过瑞和父亲的脸庞，我不断地听见他们一遍一遍对我说着什么，但是我什么也听不清楚。
最终，我慢慢站起身走到门前，果不其然，一班进谏的大臣只是同样沉默着等候着我，我轻轻叹了口气，“通知堪罗斯使臣，准备婚礼。”
“……神佑之斯比堪亚！”我的声音不大，但是对门外苦苦等候的大臣们无异是一声炸雷，众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这才爆出整齐划一的欢呼声，在此之前，即使是父亲征战魔族凯旋而归我也未曾见过他们露出过这样欣慰的笑容。
我在他们身边走出去，瑞，对不起，我呐，要违背对你的诺言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四樂章>>>歸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