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之子·I swear》碎_憶殤

5、第二樂章>>>彷徨

　　第二乐章>>>彷徨
　　“（唱）威武勇猛的安德骑士，他从未忘记自己毕生的诺言
　　‘吾，将吾全部之生命守护与汝’从来不是一句简单的约定
　　王国中无人不传颂他的伟大功绩，也无人不为他的结局而扼颈叹息……”

　　“您是……安德骑士吧。”马车的帐帘轻轻掀开，我行了一个骑士礼，“安德莫瑞•查愿意为你效劳，我美丽的维洛公主。”
　　“听说您已经是龙骑士了么？”公主怯生生地看着我银色的甲胄以及胸前简单的徽章，“呀，您是比拉王城侍卫么？”
　　我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这个误会是无法澄清了。“殿下，查只是偶然打败了一头红龙而已，并算不上真正的龙骑士。”那可是传说的存在，我目前还不想被载入史册。暗暗斜了森一眼，这个罪魁祸首目前正在一边笑得十分欠揍，恼恨得记下一笔我微笑回答，“属下隶属斯比堪亚王城禁卫军十三骑士团，是曾经的斯堪希索亚王子，如今的王拉特比西斯二世的近侍。”看了看黑发的公主，“他也将是您未来的夫君，公主殿下。”
　　维洛的脸微微一红，“安德骑士，您能跟我讲讲，王……王是怎样的一个人么？”
　　我微微一怔，维洛的脸更加红了，“对不起，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拉特比西斯王子……几次的舞会都是姐姐出席的……他是一位善良的国王吧？”
　　我的心翻腾起来，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突然泛起来，我知道这很蠢，但是面对这位公主我发现自己的处境和她很像，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比如她，她的出生就决定了她不可能掌握自己的幸福，如果斯里能好好待她倒也是一段佳缘，反之，她只能成为一场政治婚姻的受害者。
　　我仰头看向蔚蓝色的晴朗天空思绪又一次逐渐飘远了，而我呢？
　　昔日和他的点点滴滴又一次泛上心头，我没有注意到自己微笑起来，“他呵，应该是一位善良的国王吧。

　　—————我——是——回——忆——的——分——隔——线————————
　　“殿下，您走太远了！”年幼的瑞一把拽住跑得气喘吁吁的金发少年，“诺斯陛下会担心的！”
　　“难得跑出来放松一点嘛瑞！”小斯里嬉笑，“不许叫殿下了，叫我斯里吧。”
　　“……不行阿斯里殿下！”小瑞摇摇头，“陛下，您还记得回城堡的路么？”
　　“……瑞你也不记得了吗？”斯里怔了一下露出他所熟悉的坏笑，这表情他简直太熟悉了，每到斯里有求于他就会露出这么个与身份不符的贱笑——比如翘了该学的魔法课跑来看他练剑。
　　小瑞叹了口气，“王子殿下！你要注意您的身份！”瑞没有发现这话由他来说本身就是有些越距的行为，斯里也不恼只是抱着他的腰笑，瑞装作没办法地叹口气，没注意自己心里，满满地充满的喜悦的泡泡。
　　故意端起小小的架子，瑞板起脸，“真是拿你没……”
　　“等等！”斯里忽然看见了什么转身往森林里跑去，瑞吓了一跳连忙收起开玩笑的心情追了上去，万一斯里受了伤，不说诺斯陛下会生气，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殿下！”
　　小家伙看见丛中的景象吓得后退了一步，丛中蹲着一只大虎，双目透出凶狠，瑞咽了咽口水握紧手里的剑，一动不动地瞪着大猫，生怕他的斯里王子从虎口里探出头来，“斯里……殿下？”
　　一片寂静，瑞的手都颤抖起来，再优秀再镇定他也只是个孩子，更何况失踪人口还是他最重要的斯里，他甚至不敢去想斯里是不是被这大家伙吃了，混乱之下他唯一能想到的是和这个凶手同归于尽，然后去天堂把斯里拎回来。这个想法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瑞的眼睛亮了起来，剑上爆起还尚未熟练掌握的斗气，正当瑞打算跟这家伙拼命时忽然大虎咆哮起来！
　　斯里从它脚后跑出来，“瑞！救我啊！！”
　　这下让瑞的爆发瞬间后劲不足一般差点扑倒在地上，斯里顺手就捞起他，“不就拔个刺嘛……跑啊！！”
　　瑞被弄糊涂了，“您……您在为它拔倒刺？”
　　斯里用力点点头，瑞眨了眨眼睛突然一阵异样升起，满腹的牢骚忽然就说不出来了，紧了紧剑瑞格开他的手，“您先走殿下，我断后！”
　　“不管怎样快走啦！”斯里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再次用力抓住他的手拖走，“瑞死了，我可是要伤心的呢！”
　　“……”小瑞被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弄得直发怔，许久才笑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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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骑士？”维洛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只见公主对我微笑，“您和王的关系真好呢。”
　　“笑得跟弱智一样。”森在一边嘟哝着，我的脸一红，对上维洛含笑的眼睛，心中的苦涩突然翻起来，勉强扯起一个笑容，“您看，让殿下见笑了，差不多也该启程了。”
　　“人类，小心！”忽然森怒吼一声一剑挥出，只听叮地一声一支箭掉落在地上，“嗬！”
　　“可恶！”树丛中的猎人暗咒一声就要离开，我心下一沉拔剑追了上去，“森，保护公主殿下！”
　　我没注意到森的表情登时像噎到了什么，恨恨暗骂一句，维洛公主看了看森铁青的脸色弱弱地躲回了车里，此时睡得东倒西歪的骑士们这才陆续爬起来急忙抄起长剑，“敌袭！”“保护公主！”“老大已经追上去了？”
　　暗自诅咒一下，这队见鬼的家伙日子是太好过了，盘算着回去是不是每人罚3000字检讨，我的脚下并不含糊。再怎么说我在正式就职骑士前是个剑士，很快就追上了那个逃走的猎人。心中的不安突然迅速扩大，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再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猎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忽然我感到脑后一声尖啸，连忙飞身闪开，殊不知偷袭者有数人，连续闪开了几箭我下意识地往包围圈边缘退去，此时一个躲闪不及，右肩瞬间中箭！
　　我闷哼一声，此时那帮猎人们一齐扔出烟雾弹来，待烟雾散去，众人早已无影无踪。忍着痛拔下箭，我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起来，仔细看了看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

　　“您的伤口不大，但是毒却很厉害，需要好好休养阿。”随团牧师的治愈术轻轻落在我肩上，非常温暖的感觉，“这几天您可千万记得不能使用斗气，我的法力只能暂时压制毒性，一旦使用斗气您的法力会废掉的。”
　　我点点头，此时我的思绪还是没有怎么回过神来，森冷哼一声凉凉地插了一句，“这些毒都是魔族才有的玩意，花了大价钱呢。”见我疲惫地闭着眼睛，森显然不知道该对我说些什么，龙族的神经向来粗得像神殿的柱子，犹豫了一下，森拽起我的胳膊，“走吧，我带你去找火鸡们，她们肯定能搞定这些魔族的小玩意。”
　　“森，别这么说凤族。”虽然很头疼，但是我不可能对试图关心我的森发脾气，“我没事，还是赶紧赶路吧，离王城还有五天，快点赶到就能避免有人受伤了。”
　　森瞪圆了眼睛看着我，银色得双眸偏生配了一头红发，这组合让我有点想笑，这条红龙直直看着我，仿佛一只受了欺负的兔子，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森，你还真不像龙族呢。”
　　森闻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你在戏弄我么！”
　　“没有。”我没有精力和他吵架，此时小牧师也出去了，帐篷外那帮小子们总算是像点样子吵吵嚷嚷地警戒着，很混乱的样子。再次疲倦地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脑中突然浮现出不久前斯里那张坏笑的脸，全身的细胞突然叫嚣起来。
　　心中突然一阵绞痛，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但是如今我很想质问那个人，想个女人一样撕心裂肺地惨叫“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但是那场景实在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再说以我们的身份，我不可能，他也不会想过，要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向来明白自己的地位，相信他也一样，在那之前我也的确对自己发过誓要将这份幼稚而可笑的感情深埋心底。
　　但是经过那一天之后，我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这是……惩罚么？我睁开眼睛看着那支箭，没想到命运女神的感觉实在太敏锐，我刚刚觉得自己有点克制不住自己，她立即开了一个一点儿也不好笑的玩笑，警告着我的逾越和放肆。
　　“是人王？”森沉默了一会道，我浅笑，“喂，那天……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们的？”
　　“……”森显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去，“……该看的都看见了。”
　　“哈。”我只觉得有趣一般勾起嘴角，心下越发觉得自己很贱，“然后你就缠上我了？”
　　“无礼，我怎么可能是那种轻薄之人。”森的脸上少见得泛起了红晕，可惜我没兴致注意他微妙的表情变化，躺了一会就坐了起来，“走吧，万一还有人偷袭，靠那帮只会打瞌睡的家伙可不行。”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那支箭是一开始就朝你……”森突然开口道，我的脚步顿了一顿，“走吧。”
　　“人类都像你那么愚蠢么？！”忽然森一把拽住我，猝不及防下我一下子被甩回床上，森眨着银色的双眸，眼中满满的都是近乎无理取闹的怒火，我试图推开他，但是他的力道大得出奇，“你和那个人王签订契约了么？还是说……只有他能满足你？”
　　“闭嘴。”我冷冷地看着他，“放开我。”
　　“他不值得你那么做！”森眼中的怒火我根本无法理解，不耐烦地扭过头去，“我说过了，放开我。”
　　气急败坏的龙抬手就扯向我的铠甲，“人类，给我忘了人王！信不信我一样可以满足你！”
　　一种奇异的嘲讽感觉升起来，我用尽全力挣开他压制在我身边的双手，我一向以凡是冷静自若著称，但是现在我简直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行动快于理智，我狠狠扬起手，“你这凡事以下半身思考的败类！！”
　　森被我打得后退了几步，我的心脏跳动得厉害，此时此刻我简直想仰天长啸，什么时候，我已经变得那么一钱不值了？森的目光里闪烁着不敢置信，我知道自己的话重了，看得出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激我，不管方式是怎样的糟糕透顶，但是他的出发点没有错。暗自叹了口气，我明白龙族不可能受得了这种侮辱，森的脸都气红了，此时我发现他一点也不像以孤傲冷漠不可一世为种族特征的龙族。
　　“……森，和龙族不同，人族的感情，远远不止于□□关系。至于对谁效忠，也决不可能仅仅因为强制性的契约，明白么？”我的口气缓和下来轻轻道，“刚才我失态了，抱歉。”
　　“……”森的眼睛亮亮的，目光中闪烁着很多我看不懂，也许不是看不懂而是不愿去懂得东西，我叹了口气躺回床上，“对不起。”
　　“愚蠢而无礼的人类！”森沉默了好一会，见我完全不在意他灼热的目光最终愤愤然低咒一声转身出了帐篷。我这才重新扭过头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轻叹，也许命运女神从一开始就和所有人玩了一个恶作剧，这场没有赌注的游戏偏偏被施了无法退出的魔法，没有人会成为赢家，我们机关算尽固执坚持，也只能保持着自己，不会成为输的最惨的人。
　　恍惚间依稀看见一个长发的人影在帐篷外停步了几秒，然后翩然离去。维洛公主？

　　夜深了，风凉凉地抚过我的脸，远远看见公主的帐篷中烛光摇曳着，白天的小事故让那些原本还有些偷懒的家伙们终于认真了起来，结界在黑暗中隐隐闪烁着，随团法师时不时的放出一个探测魔法观测动静，偶尔有什么不开眼的小魔兽误闯了警戒圈只是几分钟兄弟们就能安静而迅速地解决掉，尽量不惊扰公主的休息。
　　轻轻舒了口气，突然我的胸口一疼，情况瞬间严重起来，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我压低声音咳嗽着，直到喉咙中的血块被咳出这才略为好受了些，微微苦笑，真是的，看来毒性还真是非常厉害呢。
　　“呐。”突然身后递过来一个水壶，森的面色依旧不善，一手拿着递给我的水壶一手托着魔法火烛，烛光在风中摇曳着，映着他的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一般。
　　此时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我大大方方地接过来喝了一口，随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谢了。”
　　“你是知道的吧。”森背对着我问道，我沉默。得到这几乎默认的回答森的语气又带上了一丝怒气，但旋即又平静下来，“所以才刻意离公主远一些？”
　　“嗯，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有后招。”我仰头望着满天的繁星，无论如何，如今公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森猛地又转回身来，“但是你的毒不能再拖了！”
　　“公主的护送也不能拖。”我摇摇头，“王的婚礼就在六天后，我们现在还有五天的路程，既然接下了任务，我们就必须尽一切力量护得公主周全，……参加婚礼。”
　　“……你真是固执。”森定定地看住我，我摇头，“这是骑士的准则。”森似乎噎住了，许久，他的声音才远远传来，我知道他就我身边，但是他的声音轻得仿佛远在森林深处，“人类，你我已经定下了契约，你死了，我可是很困扰的阿。”
　　我轻笑，“阿，是么。”
　　魔法火烛突然熄灭了，不久之后树丛中传来森远去的声音，我暗自叹了口气轻轻拔出佩剑，借着月光看着剑身的一行字，心的某一部份，又开始绞痛起来，这疼痛淡淡的，但是令人绝望一般的绵延不断。
　　斯里，我已经，妨碍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