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依旧笑春风》美小兽

9、第 9 章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不会因为好友久别重逢而给他们多一点点的时间去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田金在放假的时候经常去什刹海陈桃哪儿去帮她买买东西，如果生意好的话，陈桃会偷偷从得来的钱中拿出几毛请田金吃点儿好吃的，虽然田金经常不要陈桃的东西，但是陈桃每每执意送她的时候，她就没了坚持的理由。她知道陈桃家里不是很富裕，但是陈桃骄傲的自尊心作祟总觉得自己低了田金一个档次，假如田金不肯收她的小礼物，她就发誓不理她，田金无奈，值得收下。
　　这天，生意不是很好，陈桃早早的收摊儿，跟田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
　　“桃子，杨树叔叔现在在哪儿工作？还好吗？用不用我爸活动一下？”
　　“他现在在东城一个社区当居委会副主任，工作还行吧，他自己还挺满意，也不是很忙，虽然挣得不多，但是回家的时间多了。我妈现在在副食店帮忙，没什么收入，就只能打着点儿小零工，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田金看了看陈桃没什么情绪的脸，有点儿小心翼翼的问道：“杜序...你还记得吗？”
　　陈桃看着前方无波无澜的平静水面，点点头。
　　田金踟蹰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桃子，他前两天想我问起你来了，似乎想来看看你吧。他不让我把这件事儿告诉你。”
　　陈桃笑笑，淡淡的说：“他没有找过我来。他来看我干嘛？看我现在过的怎么不好吗？当初要不是他爸爸不肯帮我爸爸，我们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我也不会离开大院儿，离开你，杜聆雨陈桐王慧他们。所以，我恨他！”
　　这么小的年纪，带了浓浓的恨意，她平静的说着，田金，我恨他。
　　田金叹口气，感慨的说道：“桃子，大人的事儿咱们永远不懂，但是你也不能就这样完全把气撒在杜序身上，况且，我们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怎么？”
　　“他要出国学习了。”
　　“那不是很好？”
　　“听我妈说，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杜序坐在自己的房内，飞快的画着素描，灵活的手指在画纸上上下飞翻，不多久，一个女孩子的面容便跃然纸上，。他看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婉转。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慢慢的把画放进一个带锁的抽屉，那里面，有厚厚的一叠叠素描，少说也有几百张。
　　杜聆雨磕着瓜子，闲闲的靠在门框，看着弟弟冷漠的坐在书桌前看着英文书，嗤笑了一声，挪揄的开口：“小序，去西班牙应该看西班牙语书，看英文书干嘛？”
　　杜序合上书，随手一丢，站起来对她说道：“约翰来了？”
　　“嗯，快了吧。爷爷让你下去，还让我嘱咐你表现好点，说什么约翰收徒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让你自己掂量着办。”
　　杜序冷笑着，对她说：“姐，你要去美国的事儿跟爷爷说了么？”
　　“没有。我也不打算说。”杜聆雨把瓜子皮扔在楼梯拐角的垃圾桶内，拍拍手，接着对他说道：“我就去伦敦。姑姑在纽卡斯尔，不可能每天都开车来监视我。到时候我先飞去美国，把美国那边的手续办好，万叔叔说可以做我担保人。到那时我再跟爷爷说，生米煮成熟饭，他也没办法了。所以，伦敦只是个中转站，我不会呆太久的。”
　　杜序看着杜聆雨满脸发光的神情，心里想着，有梦想的人，真好。
　　“姐，我要执意去西班牙，爷爷肯定不给我生活费，你...”
　　“放心！到时候姐姐把省下的钱都给你，每月50英镑，差不多够你在西班牙度过前几个月的了吧？但是我去了美国可能就没那么多钱给你了，估计爷爷也对我实行经济封锁。”
　　杜序点点头，第一次有点儿脸红的对她说：“姐，谢谢你。”
　　杜聆雨忽然神秘的笑了，趴在她耳边，悄悄的说：“小序，快点长大，变大了才能找小桃儿，娶她回家啊！”

　　田金在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猛的醒来，噩梦让她冷汗涔涔，她活动了一下脑袋，看着桌边的闹钟，已经凌晨3点多了。
　　她拉开窗帘，看到对面那幢小白楼黑黑的，一点亮光都没有，就连平常要留夜灯的客厅此时也是漆黑一片。她才想起今天杜家姐弟俩都要出国，家里所有人包括保姆阿姨都去送机了。
　　她坐在书桌前，拧开台灯，写着日记：
　　1993年8月20日。
　　今天，小雨姐姐还有杜序出国了。他们一个去美国，一个去了西班牙，不知道再见他们是什么时候了。大院里小时候的玩伴越来越少，桐桐爸妈离婚了，她跟妈妈移民去了加拿大，王慧爸爸也专业了，她们全家去了上海。林丹丽跟着工作调动的父母去了济南军区，好像就剩我一个了。
　　这两天跟桃子玩儿的真开心！虽然她家穷，但是没事儿，我们依旧是好朋友。她送我的孙悟空的面具真贵，要2块一个，那是她攒了一个月的钱，我特别喜欢！等她过生日我要送她一个国外的八音盒...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电话声儿打断了田金的思路，她快速接起自己房间里的分机，听筒里只有一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以及雷鸣轰轰。
　　“田田！！！我爸死了！！！”

　　田金夜里冒着雨赶到医院，急诊科里马平浑身湿透着呆呆的看着墙壁，任陈桃怎么喊她，她都没有回应。田金抱着陈桃，陈桃在她怀里哭着，后来听送陈杨树的邻居说她才了解到，陈杨树今天去一户人家调解纠纷，出来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北京的夏天就是这样，会偶尔下大暴雨，但是确切的说也算雷阵雨，一会儿就停。他看看表已经半夜2点多了，妻子女儿肯定不放心他，他谢绝了刚刚和好的小夫妻留宿的好意，那把伞就冲了出去。
　　正当他准备走出胡同时，一辆车打着大闪，猛的撞向他，陈杨树被撞飞了好几米，当场死亡。司机酒驾，看到人了把刹车当油门一踩到底。
　　田金听着就感觉心惊肉跳，陈桃好不容易刚安稳点儿，她刚想起身去护士站洗个热毛巾给她擦擦脸，却发现原来坐在旁边的马平不见了。
　　刚想问问旁边的人，却看见门口围着一圈一圈的人，她耳尖，听到有人说什么“真可怜刚没了爹妈也死了”，她惊呆了，拉着陈桃飞快的跑向人群，使劲儿拨开人群，看到了马平，满身鲜血倒在血泊中。
　　1993年8月20日，03：05，陈杨树死于车祸。
　　1993年8月20日，04：55，马平跳楼身亡。
　　陈桃看着满地的鲜血，觉得眼前一花，晕了过去。

　　田金守了陈桃一天一夜，她还是没有醒过来，无奈之下自己也困了，请家里的保姆过来，嘱咐着仔细看着陈桃，自己回家睡一觉，陈桃一醒，马上打电话给她。
　　田金再醒来是第三天的早晨7点多，家里的电话刺耳的响了起来，她飞快的跑去接电话，听见保姆惊慌的声音：“田田，不好了！小桃失踪了！”
　　田金扔下电话衣服也没换，逮住爸爸的司机不管不顾的闹着要死机送她去医院，她爸爸田志国无奈，只得让司机先去送田金去医院，自己在家等着。
　　车子一路连闯几个红灯10分钟不到就开到了医院，田金不顾司机的叫喊，冲进了急诊室。
　　陈桃住过的病床上，整齐如新，好像没住过人一样，床上静静呃躺着一张纸。
　　田金拿起纸，看着上面的话，不可抑制的哭了出来。
　　田田:
　　谢谢你照顾我。我爸妈都死了，我是孤儿了。我不能再连累你了。我走了，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感谢那天你在什刹海认出我来了，我们完了一个月，真快乐。不要找我了田田，我们有缘再见。
　　陈桃。1993年8月22日。
　　田金攥着纸，冲到门口，还好司机没走，她命令司机开车去陈桃家，到了陈桃家才发现并没有人，屋里静静的。
　　终于，陈桃又一次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