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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满足 ...

  •   “如果明天之后你还坚持,那我们就交往。”

      朱满是成年人了,不应该有这种冲动的行为,令人难以置信的,她还是向一直心仪着的温先生告白了。
      哪怕是青春年少时,她也不曾如此“胆大妄为”。长大后的她似乎更明白遇见一个喜欢的人有多么不容易,为了不遗憾而告知对方,她并不认为那是一件没有女性矜持的事。因为她始终相信,以温先生为人处事的风格,一定会礼貌而婉转地传达出他的真实情绪,她只要听到温先生对她的观感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她不会苛求。
      出乎意料地,温先生说出了那样的话语:“如果明天之后你还坚持,我们就交往。”
      没有期待温先生会回应什么,只是再也无法压制住想把喜欢告知对方的情绪。甚至不安地预测过表达出那些情感后可能遭遇的最坏结果。
      朱满想表达自己长久以来的感激,而温先生提出的交往让她对明天充满了期待,所以她说了谢谢,即便有些言不达意。
      她不想思考温先生话里的含义和所提话题可能掩盖的另外一种事实。她认真地祈祷明天天朗气清,然后时间可以过得快一些。明晚还有难得的高中聚会,幸福的一天!聚会之前,她充满着对美好生活的感恩,世界如此美好。

      朱满是个好姑娘,来这家公司上班两年了,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工作认真谨守本分。朱姑娘从不妄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人或事物,除了……除了她的上司。
      她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视上司,上司是他们部门的主任,大家称呼他温主任,而她喜欢温先生这个称谓,其实并无分别,但因为来到这家公司就开始使用的称谓,便一直沿用下来,甚至因为区别于他人称呼的方式而暗自衍生窃喜。
      温先生人很好,待人和蔼亲切,笑容令人如沐春风。重要的是,工作两年间朱满从未见过温先生发脾气,哪怕是他们这些下属犯了错误,温先生依旧温和相待。朱满之前也在别的公司工作过,可是没有任何上司像温先生这般。这样一位看似可欺的上司,理应难以开展工作,事实却不尽然。可能因为温先生笑容和煦的缘故,他们部门的工作态度愈加严谨,朱满说不清两者之间有什么直接关系,描述方面她有些词穷,简而言之,温先生和蔼可亲却不容冒犯。也因此,他们部门的工作效率和被上级表扬的次数是所有部门中最高的。
      温先生身材修长,与朱满年龄相差无几,身居主任一职又尚未成婚,简直算是公司里的黄金单身汉了。部门里的女同事私下议论过,如果温先生俊美些便是真正的黄金了,她们认为温先生长相实在太平凡,平凡到只能称得上是经济适用男罢……可是她觉得很好啊,温先生脸容哪有“太平凡”,如果在人群中,她定能一眼便认出温先生来!
      很久之后,朱满才从友人口中得知,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温先生,我先走了,明天见。”朱满已经不知如何克制心中跳跃的情感,喜悦与笑意在脸上漫开。即便小小的笑靥,也不难让人感觉当事人此时心境。后天,多么令人期待!
      “再见。”目前见到他还会脸红的胖姑娘逐渐远离视线。
      很早之前温定足便隐约察觉胖姑娘的小心思。
      他的温和打动许多人,却只有极少数能看见温和中包裹着的淡淡疏离。
      他知道朱满被吸引,那个几乎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姑娘,他不可能看不出朱满的想法。而他只是毫无表示,保持安全距离,安静地看着她一个人的演出。看她腼腆、安静、羞涩,几乎笨拙地喜欢着。看着那个被表象吸引的傻姑娘欢笑或神伤,她所有的情绪似乎都随他而动。那的确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他擅长观察,也乐于观察,却从未想过,如果长期关注一个人会有怎样的后果。或许一切早已偏离原本预设的轨道。
      胖姑娘向他告白了,的确是她的风格,成年人所要担心的诸多问题在她眼里似乎都无关紧要。
      他只是说了一句假设要交往的话,她便像中了大奖般喜悦着,谁知道明天之前会发生些什么呢?

      傍晚天有些阴,朱姑娘的心情却明媚异常。阴郁的天空让她想起了温先生第一次解救她的时候。
      那时,她刚来公司不久,下班回家的路上,天要较现在阴一些。她没有带伞,正疾步走向车站的途中,黄豆大小的雨点垂直而下,待她跑到车站,身上的衣物已然可拧出大把雨水。
      温先生!
      虽然模样有些窘迫,可朱满还是很高兴在车站遇见了温先生。
      温先生解下身上西装外套,递给她,温声道:“虽然也是湿的。”朱满目光疑惑,满脸疑问,温先生在干什么?
      温定足知道现在的举动有些突兀,也许还有些不妥,但这是他看到朱满第一眼脑海中冒出的想法。胖姑娘还在盯着他瞧,实在是、实在是……有够迟钝!他侧过脸,低声道:“你的衣服。”
      朱满看着那件被雨水淋得几近透明的白衬衫贴合在身上,整个内衣的轮廓几乎完全印出来。她捂住嘴巴,眼睛睁得老大,样子局促不安,紧接着窘迫地低下头,接过温先生手上湿重的外套。
      胸腔轰隆,有奇怪的撞击声,朱满欲言又止,最后紧张得只剩下贫瘠的“谢谢”。
      “不客气,先走一步。”
      “温先生再见!”
      “再见。”
      心脏奇怪的跃动慢慢平复,朱满抱着衣服,呆呆地站在大街上。温先生给人的感觉真的很熟悉啊……穿上西服,朱满庆幸自己还能套得上去,理一理,还好还好。就身高来说温定足的衣服套在普通女性身上一定又大又长,而在朱满身上却只略长了点,这让她有些不是滋味。

      朱满高一时的同桌是个好人。
      铃声响,朱满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教室。走了几步,听见后方传来声音。
      “外套借你。”
      朱满回过头,疑惑道:“啊?”
      “那个……衣服脏了。”
      还疑惑着的朱满瞬间领悟到了什么,脑袋瓜突然炸开,苹果红瞬间蔓延至整张面孔:“谢谢,外套洗好了再还你,真的非常感谢。”她匆匆接过同桌手上的外套穿上。
      身后传来萧烈若隐若现的声音,她的同桌和萧烈的感情真好呢……
      “你外套呢?”
      “借人了。”
      “靠!”萧烈无奈地粗口,“记得洗干净啊!”
      “看我干吗,赶紧穿上,要不生病了妈又得念我。”
      她想,萧烈一定是把外套脱给她同桌了,感情果然很好呢,如果现在身上这件外套是萧烈的就好了……她急急忙忙跑回家,感叹着幸好是秋冬,要不哪来长外套这样的小事,却忽略了对方细心的举动。
      朱满时常会梦见高一的事,梦到萧烈,还有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同桌。关于萧烈的记忆早已模糊,而那位同桌则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似乎只隔着一层朦胧面纱,她却怎么也想不起同桌的样貌和名字。
      朱满那时未能意识到,在年少轻狂的年岁里能得到一人温和善意的对待多么难能可贵。无关皮囊,无关情爱,单纯而友善的同僚之情。直至许多年后,直至成为喜欢上温定足的朱满,才渐渐明白某些东西早已注定,悄悄地埋藏时光深处。潜伏着,等待一个契机,然后成为坚定、强烈的意念,席卷而来。
      过去和现在总以诡异的方式胶着着。

      “温先生你怎么在这啊?走错包厢了吗?”朱满满怀欣喜,难道这就是缘分么,让人太感慨。
      温定足保持一贯的微笑,还来不及回应什么,正好坐在他身旁的芦苇站了起来。
      “阿满你怎么这样啦,这是你同桌,竟然还叫什么‘温先生’!你上个厕所把魂上掉了?赶紧赶紧找回来去。”芦苇的话语直白又犀利,但总再最后一句峰回路转,带着些打趣和幽默。
      可是芦苇小同学不知朱满此时的内心想法。听闻真相,朱满脸色霎时如调色盘,阵红阵白,千变万化。她陷入了十分为难的境地,说白了,是尴尬。
      下一秒,她知道萦绕许久的熟悉感是什么了。温定足,原来她的上司不是陌生人,是她不温不火的高一同桌啊。后来,朱满想到之前她该多念念他的名字,而不是一个劲地叫他“温先生”,长此以往她失去回忆的最佳时机。或许这种尴尬本可回避。
      眼见氛围略微僵硬,芦苇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别发呆了,赶紧坐下好好叙叙旧啊你俩!”一手抓一个,朱满和温定足像许久未见的老同学般并坐一起。而后芦苇跑别处活跃气氛去了。紧接着,沉默笼罩两人,与四周欢快的喧嚣隔绝开。朱满则低着头。
      其他人开始在麦克风前嘶吼,好像只有这一刻的相聚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真的。
      温定足自然地坐着,没有丝毫局促,虽不冷淡,也无表情。朱满头垂得有些低,紧抓着衣角,而后,她突地抬起头,注视着温定足。
      “……之前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你是……”
      到最后,朱满心虚了,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看着温定足的眼神变成了躲闪。
      他们这一块似乎在相当嘈杂的环境中划出界限,安静,令空气冷凝的安静。

      聚会结束后,大家在车站边站着闲聊边等车。
      朱满投注了一些目光到距她有一米远的温定足身上,他正倾听着对方的话语,神情温和。他没开车,行事低调,如若今天把车开来了将更受女生欢迎吧。哪怕今晚发生的事情很糟糕,但温定足的确就是这样一个心思缜密又温柔的家伙。那个与他聊天的女生要搭的班车到了,笑容灿烂地挥了挥手,和大家道别后上了公车。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朱满来到他身边,静伫一会儿,抿了抿嘴角,低声道:“你是故意的吧,为了惩罚我没有记住你。”同学会上尴尬的模样转换成了浅淡的,不易察觉的悲伤。她习惯性低下头,揪着衣角,声音有些喑哑地说道:“对不起。”
      温定足知道朱满难过了,低头是胖姑娘难过的习惯。眉宇微微皱了皱,头转向一边,视线落在别处。
      结果在意料之中,可他好像并没有那么高兴,温定足有些失神地站在马路边。他是否掺杂了过多的情绪,显得有些小心眼了?

      “高一没有集体照,又没有留下各自联系方式,后来分班也不同班,高一聚会相对高三本来就少,她又有几年在外地,没认出你其实也不是很过分的事情吧。有必要让人家这么尴尬吗?”萧烈顿了顿,像想到什么:“而且她现在是你同事吧。”
      温定足不苟言笑地忽略萧烈,朝自己房间走去。
      看到温定足面无表情的神色有了裂痕,萧烈扯扯嘴角,心情不错,补上一句:“可是人家记得我啊,你们还是同桌……”
      温定足停下脚步,顿了顿,回过身:“觉得现在房价怎么样?”
      “啊?嘿嘿,我知道你累了,赶紧休息去吧,房价的事情以后有时间咱哥俩再坐下来好好聊聊。”萧烈飞也似的跑进屋里,啪地关上门。危险危险啊,踩到地雷。他现在可是寄人篱下。
      最近萧烈话有点多……或许房子的事情可以过段日子再告诉他。

      高一分班之后温定足就没再见过朱满,那位高一同桌,暗恋过阿烈的胖姑娘朱满,直到朱满来到他现在工作的公司。其实温定足对于这个高一同桌的记忆也十分淡薄,但并不至于遗忘。而现在他们在同个部门工作,相处融洽。
      朱满初来公司与他的再次相见,距分班已有八年零一个月。他从来没有想过曾经偷偷喜欢阿烈的同桌有一天会喜欢上他,毕竟,他和阿烈完全不同。
      萧烈是众人瞩目的校园偶像,外貌出色、成绩优秀、擅长运动,并且亲切,谁有理由不喜欢这样一个好家伙,恋慕萧烈仅仅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罢。朱满所做的,也不过是女孩们在少女时代愚蠢并美好的暗恋罢了。而朱满在把他遗忘之后喜欢上他的事情,他觉得有些可笑。
      这是他发现朱满对他有小心思时最初的心境。但目前,他有些窝火!

      他的下属最近时常沉默,往常笑盈盈的模样好像被静止,跟他说话时经常低着头,难道她不知道与人说话需要眼神交流吗,她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吗?
      之前还信誓旦旦说喜欢他的下属躲了他好多天,他安排的工作下属从来都认真细致地去完成,现在也同往常一般井井有条,可他总觉得不对劲。他捕捉不到她偷瞄他的目光了,也无法看见她时常微红的脸颊。反倒他的举止像……像个偷窥狂,他不记得这是他今天第几次望向朱满,甚至渴望被对方“捕捉”,即便仅是四目相交。明明是她喜欢他,现在搞得好像他有多在意,真让人不爽快。

      “我好想和他道歉,可是道歉又有什么用呢……”此刻她终于知道悔得肠子都青了究竟是什么感觉。记不得温定足是高中同桌,又让他如何相信她会喜欢上他?
      “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糟糕,多年前就在身旁却被忽略的人,没承想会喜欢上的人,却以未知的方式出现,忽略本身就是伤害了,而我喜欢上了我没有好好记下,并且伤害过的人,你说他怎么可能相信我是、我是真心的……”
      她低下了头,拳头紧紧揪着,像小雨点一样的水滴出现在地上。
      “我虽然笨,却真的知道他是怎样想的。”
      友人在电话那头安静地倾听,最后对她说道:“告诉他,无论是道歉还是你现在的心情,通通告诉他,你才不会有遗憾。”

      “温先生,我想好了,我依旧坚持原本的想法。”
      俯视着朱满头顶的发旋,不知怎么,他终于松了口气。说话的口吻微微无奈:“你知道我和萧烈是兄弟吧。”
      “分班后知道了。”
      “我不会帮你追他。”表情温和,话语伤人。
      温定足和萧烈是兄弟这件事让朱满既难过又挫败,先喜欢上长相俊美的哥哥,然后又喜欢上普普通通的弟弟,实在太莫名其妙了,有太多空间令人怀疑。恐怕连温定足也难以相信她的真心。
      朱满梳理了一下听到这句话的心情,避免言语流露出苦涩,抬起始终低垂着的头,坚定地说道:“我喜欢的是你!”
      “我不是他。”
      “我知道你不是他……”起初还在犹疑这样说会不会伤害到温定足的朱满,终于明白不坦诚相待的话,这个男人是不会相信她的,朱满握了握拳,眼神坚定,“如果他是太阳,那么你只是作为布景的白昼;如果他是星辰,那么你是夜幕,以最安静的方式在我毫无防备之时走进我的生活。那么你呢,是不是介意我、我……胖胖的样子,或者介意我走进你的生活呢?”朱满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她想她以后再不会这么勇敢,再不会说长而煽情乃至肉麻的话,再不会如此般向另一个人告白了。
      他毫不闪躲,凝视着她:“我其实并不相信这件事。你喜欢我的事。”
      明明不柔弱的姑娘眼睛像瞬间揉进了沙,她低着头,倔强地盯着地面。
      “……我知道。”有些鼻音。
      温定足举起手,抬起她的头,朱满一脸茫然。
      他用修长的手遮盖住她的双眼。
      “不。你不知道。”
      “如果你下次再忘记,我不会原谅你的。”
      然后温定足感觉到了掌心的温热,朱满的唇瓣轻轻动了动,声音哽咽却极其坚定地说道:“不会了。”

      “就这样吧,直到我相信为止。”

      现在的温定足似乎没那么迷恋工作了,他给予生活更多自由呼吸的时间,或者说他给予自己更多时间去看着他的傻姑娘。他甚至觉得最近都有点犯傻了。
      周末午后。朱满窝在温定足家的沙发上睡觉,打起了小呼噜。温定足拿着书坐在一旁,本在看书的他,抬眸看了一眼睡着的胖姑娘,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这喟叹带着令人柔软的温暖。
      他们常常这样,朱满看电影,温定足陪着,她看电影总是很容易睡着,通常看着看着便靠着温定足打起盹来。
      温定足知道自己有些乏味,比起到处乱跑,他更喜欢呆在家里看书。而朱满似乎并不在意他的乏味。

      “我帮你洗头好不好?”朱满有些腼腆地说道:“最近学了一点头部按摩……可能会有点用处……”
      温定足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将朱满牵到浴室,把小凳子往浴室地板一放一坐,修长的躯体矮了下来。温定足抬头直直望着朱满,不发一语。
      朱满愣了一下,随后缓过神来,拿出一条毛巾,披在他肩膀上,一部分塞进衣领里,防止泡沫和水溅湿衣服。
      可是温定足压住了她的手,道:“等一下,”他抽出毛巾,而后脱去上衣,“这样方便点。”朱满看着对方背部漂亮的肌理,耳朵悄悄染上红雾,有些失神。
      站在温定足身后的她根本无法观察对方此时的表情。
      “那个……我第一次帮别人洗头,不舒服你要说。”
      先把头发弄湿,上洗发水,轻轻揉开洗发水,朱满动作有些笨拙,但相当小心,生怕弄疼他。
      那双肉肉的手,缓缓地按压着他头上穴位。让人昏昏欲睡。
      温定足想起小时候,萧姨帮老爸洗头。那时他相当不屑,觉得老爸的表情真是、真是有够让人毛骨悚然。而且洗头不用这么麻烦吧?在家里他唯一肯定的萧姨的智商,变得跟老爸差不多。之前还感觉和自己同一国度的萧姨突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很可怕。
      虽然温定足对老爸表情的感觉现在并无变化。
      可是,他大抵了解了某些事情,那种仿佛快把人融化的温暖。
      “要冲水了,你把头放低点。”
      他顺从地低下,背部线条流畅,朱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后甩甩头,抛去那些莫名的念想,移开眼。她觉得自己,自己好像有点……

      萧烈最近很伤心,很伤心。
      为什么温定足要谈恋爱,到底是为毛?现在他只能搬回来跟老妈和温叔住!他堂堂男子汉竟然还要和父母住在一起,不要啦,老妈一定会嫌弃死他的!
      哼,他要报复,报复!!

      他们开始了貌似交往的生活,每日温定足都会接送她上下班,他说:“顺便而已。”她想说,其实不顺路啊。
      每日他们都会一起吃午餐,他说:“两个人比较热闹。”她想说,基本上只有我说话,到底哪里热闹了?
      偶尔周休,温定足会带她随处走走,到处吃吃,看几场电影,或者坐在茶馆发呆。两人的生活没有什么激情可言,甚至乏善可陈。
      但作为一贯遵循宅政策的小朱同学,近段时间频繁的外出现象,已足以引起了爱女心切的朱老爹怀疑,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女儿是不是交男友啦,什么时候带回来瞧瞧之类的。然后小朱同学郁闷了,他们是在交往吗?

      “好像只有我比较喜欢他……”
      “欸,朱阿满,你不要搞得这么悲情好不好。温定足那家伙是闷骚啦,又闷又骚,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保证那家伙一定很喜欢你,要不,像他那种人怎么会和不喜欢的人交往!”
      友人说的话,像立体声环绕,温定足是怎样的性格她应该再清楚不过。
      “而且我怀疑他早对你有所企图,要不为什么会因为你忘记他那么生气?乃至于要以这种方式来报复你,如果他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以他那种个性,把你当成普通的同事就好啦,何必费这种心思?”

      “那个……‘就这样’是什么意思?”
      “嗯?”
      “我们……我是说,我们是在交往吗?”
      温定足笑得有些无奈,又想逗逗他的傻姑娘。
      “我也不太清楚。”
      “你接受我了吗?”
      “不知道。”
      “那,你相信我了吗?”
      “不知道。”
      朱满微微嘟嘴,有些气恼温定足模棱两可的答案。
      朱满的表情令他没由来的愉快,终而打算放过他的傻姑娘道:“我们不是在交往,那是在干什么?”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朱满,“拿着,别弄丢了。”
      钥匙?她拿着这个要干吗?“咦?这个发展会不会快了点?”
      温定足不露痕迹地把脸侧到一旁,藏起通红的左耳,伸出手,“那还我好了。”
      “才、不、要。”

      “你说什么了当时?”
      “我就问他,发展是不是快了点。”
      “哈哈,朱满,你也没那么笨嘛。”

      温定足扣住她的腰,将朱满摁到腿上。
      朱满有些紧张,声音懦懦地:“不会很重吗?”
      “重。”
      “……那个你就不会说些善意的谎言吗?”
      “懒。不要动,今天很累。”
      “那我坐到旁边让你靠,这样你明天会走不了路的…….”
      “没关系的……”话还没讲完,朱满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还夹带轻微的鼾声。他是真的累了呢。
      温定足睡着了,朱满则动也不敢动,又担心对方的腿明天怎么办。十六岁的朱满不会相信二十六岁的朱满竟然坐在高一同桌温定足的腿上,担心着他。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温定足醒了,天色已晚,他轻轻摇了摇一同睡着的朱满,对她耳语道:“晚了,我送你回家。”显然朱满还没全醒,晃晃悠悠被送上车,又睡着。温定足自后座拿了一张小毯子给她盖上,揉揉她短短的发,表情浅浅淡淡。
      朱家家教严谨,女儿结婚之前绝对不可以在男方家过夜,看着睡眼朦胧的朱满,家教严谨的朱爸爸对温定足的评分又高了些。

      后来,朱满猜想着她告白时温定足的表情,也许很像讨不到糖吃的孩子,所以才遮住了她的眼。便傻傻地问了出来。
      “那时候你为什么要遮住我的眼睛?是不是因为害羞?”她满心期待地看着男友。
      温定足双颊微微发热,支支吾吾:“不是。我只是、只是……只是不想看见你的眼泪。以后别哭了,我对那个,没办法……”
      当然,以上都是朱同学的幻想,实际上温定足只说了两个字就把她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忘了。”
      温定足再次遮住了朱满的双眼,停顿好一会。然后唇瓣靠拢在了她的唇瓣之上,轻轻吮吻起来。

      他曾对她说:“我们的记忆停留在了不同的地方,只有将它们衔接起来,我才会真正地原谅你。所以不要轻易松懈。”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依旧捂住了她的双眼,但她知道那时他一定是害羞的表情。
      喜欢温先生真的是一件幸福安心的事,因为她的温先生也认真喜欢着她。
      (完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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