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你绝对没见过的相亲穿 ...
-
许多人自以为幽默地和我说,吴辽,其实你挺有聊的。
鉴于我极懒以至于懒得说话的性格,我想许多人是指我的外貌还挺有料的。
许多人跟我说,吴辽,我们在一起吧。
鉴于我知道自己外貌实力,所以我拒得毫不留情铁面无私。
我从小就惊恐地发现自己不喜欢女人,少年时又惊恐地发现自己不喜欢男人,如今更惊恐地发现自己对人妖、中性、伪娘一干统统不感兴趣。
惊恐地活了这几年,我对人间真爱基本失望了。然而我妈对她的未来儿媳妇儿没有失望,甚至是满怀憧憬。
不过,那只是憧憬。
在她看来,儿子这幅不错的皮囊不但没有引发女子当街对打流血事件反而毫无风流事迹让她觉得像支砸手里跌停的股票。
于是她把满腔哀怨转化为语言动力,极大地促进了利用中华汉字骂人不带脏杀人于无形的水平。
因为失望于人间真情,无所谓甲之熊掌乙之砒霜,看不上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所以我豁出去了。
“妈,我去了。”
“去吧儿子。妈相信你是潜力股。”
如此正常的语言从我妈嘴里正常地蹦出来让我感觉十分不正常,我觉得我今天基本会以失败告终。
我相亲去了。
那天秋高气爽,我满心忐忑去了婚介所。只用了三句话,当天下午就安排了一场约会,而且我遇到了我人生中第一个鄙弃我的外貌的人——婚介所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说,叫什么?
我说,吴辽。
工作人员愣,无聊?额,你的基本信息,比如身高……
我说,这些不重要。不想说。
工作人员诧异,再问,找什么样的?这个必须说。
我想了良久,不正常的。
然后工作人员和她的同事就我的外貌与智商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对于工作人员的热情辱骂,我差点都感动了。但我还是更期待下午相亲的对象。
我从来对过于正式的场合不抱好感,所以我提议把相亲地点定在路边摊。若是当场拒绝或接受,去留都十分潇洒,而且亲近空气感受自然,不像咖啡厅那么严肃。
但是听到我的想法和婚介所交流后,我妈今早的笑脸立马犹如霜打茄子后一般萎蔫,叮嘱几句后回屋痛哭,边哭边是一通国骂。
她一点都不了解她儿子和未来儿媳。我想。
来到路边摊不久,我便看见来人。因为要求是不正常,所以我的直觉告诉我是她。
她袅袅婷婷从人流中走来,气质超群,而且有一个回头率百分之一百二的造型。
目测约一米六八,一身宽大长及脚踝的深紫色烫金边斗篷,头上帽檐十分宽松,遮住了鼻梁以上的脸,只露出白皙的皮肤和小巧的嘴巴,脚上是一双尖头黑靴。
这形象,这气质……斗篷女不同凡响啊!
这时她轻轻开口:“无聊吧。”语气平淡而沧桑。
我回神,以为斗篷女在问她的斗篷:“嗯?还好。”这种装束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果然冲击力太大,我猛然感到鼻梁一阵吃痛。
“啊!”我捂着鼻子弯身,发现冲击力是来自斗篷女的拳头。
“我说你是吴辽吧!”她恶狠狠地说,一边揉拳头,“丑就算了,还那么笨!”
这……这是骂我呢?
我就此遇见人生中第二个鄙弃我外貌的人——不止鄙弃,还摧毁了一下。
于是此刻半脸狰狞的斗篷女在我眼里顿时散发出万丈光芒。周围人流不息,一个个都是凡夫俗子,更加衬得斗篷女在我心中绝对不正常和绝对脱俗的形象地位。
“对了,你叫什么?”我揉揉鼻梁,问她。
“先……先生?你问我吗?”声音突然甜腻起来,听得我一愣,却突然发现并非斗篷女开口——斗篷女身后一个路人甲大妈开口反问我。
什么情况?我明明在跟斗篷女说话啊!
“抱歉,我是在跟她说话。”我指指斗篷女。
大妈顺着我手指尖看去,视线又回到她自己身上,然后向我致以疑惑的眼神。我几乎要气炸了,这年头,大妈都不看看自己生理心理条件就跑出来自恋了吗?!
“不是你!我是在……”我解释道。
不对不对……我看看自己的手指,确实穿过了斗篷女的身体,指着大妈!斗篷女被我手指戳穿的地方淡淡泛着紫色的光却毫无受伤的痕迹,我的手指也没有任何触感……
我突然意识到……
斗篷女……不!是!人!
常人看不见她?!
“你是鬼还是幽灵?或者僵尸木乃伊?”就我所看过的所有鬼片,我只知道这几种非生物妖怪了,然而斗篷女只是笑——还是那种只翘一边嘴角的笑,看得我由内而外的瘆。
“你有病啊!”大妈一声怒喝,愤然离去,但是直接被我忽略。
“差不多了。”斗篷女邪笑着说,“不过你没必要知道,我是带你回去而已。”
带我回去?我疑惑。
听她语气,难道我何时惹怒了□□?不过看斗篷女的装束,我惹得也许是cosplay动漫社,还是特别业余的那种。
不过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且先不管我惹了谁,这个女人绝对不一般!我急急地说:“不用你带了,我我我可以……打车!对,打车……”说完我转身就跑。
“等一下!”斗篷女一把拉住我。
这又是哪出!我一戳她就穿了,她拉我就拉得住?!
“怎,怎么?”我不动声色摆动着手臂想要挣脱。
“我要带你回去。”她更加不动声色地加大力道,还顺便抓住我另一只手。
“啊?我们才见第一面,这样不太好吧……”我讨饶,“放了我吧,我妈等我回家吃饭呢……”现下她一只手抓了我两只手,还力大惊人。
斗篷女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她的手确实很漂亮,皮肤白皙,手指纤长——要是她不干接下来那件事的话。
她把手伸到我脖子边,我立刻意识到她要施展传说中的手刀把我打昏,于是不顾一切大喊:“你敢打我你就没人要!”我刻意提高声音想引起某人个好心人注意前来搭救。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样大喊都丝毫没有引起行人侧目,他们仿佛没看见我一般自顾自干着原来的事。人心不古啊!世态炎凉啊!
“没人要……”斗篷女一愣,又笑,“哼,没人看得见你的!”随后认定我刚才的口出狂言是找死,一下就砍在我脖子上。
出手太快,我都没叫出声,就感觉脖子上一阵酸痛。
我昏昏悠悠地就倒了,隐隐约约看到斗篷女抬手掀去遮住脸的斗篷帽子……
模模糊糊看过她那满是笑意的脸后,我就眼前一黑,四仰八叉倒在马路中央。虽说斗篷女是个美女,但是我十分不解。
我不就相个亲吗,为什么要打昏我?
然而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另一件事……
一个身穿红色印花夹袄,紫色棉裤,头戴黄色大花,扎着羊角辫,口流哈喇子的一个麻子脸女人在婚介所工作人员陪同下站在路边摊上,一声一声极其哀婉。
“吴辽……吴辽……你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