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乱 章节碎片》K通缉犯

24、舞动的台风 1

　　今天是个不暖不凉的台风天，T·D·班卡难得起了个大早却一早便开始无所事事地等待。
　　因为他把不光是今次的，而是今后每一次的会面都当作一次正式的交易会晤，T·D·班卡穿的很正式。一如他的习惯，正式的服装、正式的打扮、正式的态度。

　　或许只有端着这样的态度，他才能在踏进这家德林酒馆的时候维持着表面上的趾高气昂。
　　刻意忘记这家酒馆的主人是多么令人厌恶的家伙，然后把这份趾高气昂一直武装到出发后。

　　是的，他刚刚接受了雷维的邀请。去他位于吉利卡湖的休闲别墅游玩。
　　T·D·班卡刻意不去想雷维有什么企图，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二选一的游戏。
　　有某只蚊子的德林酒馆，和有另一只蚊子的吉利卡湖别墅。

　　瞧，多简单。

　　坐在平稳的马车箱内部。多了一种安神的熏香，和多数华而不实的香料不同，这股稳重味道也能第一时间体现它本身的昂贵价值。

　　T·D·班卡不止一次在做着比较，将俩个血族。
　　他坐过这马车，车门上的标志看起来还是如同上次那么碍眼。
　　可拉开车门的瞬间，他承认他被吓倒了。

　　这——整个车厢除了格局上还能依稀找到之前残留的记忆。T·D·班卡几乎不敢说这是同一辆马车……也可能它们本身就是两辆车。

　　爬满更柔软更华丽淡银绣花的兰丝绒塌椅，带着细小流苏随着车子移动颤抖着的窗帘。还有那黝黑发亮毛皮的地毯和镶嵌着微微发光的晶石顶篷。
　　和剧院包房透着同样奢华味道的布置。

　　T·D·班卡似有若无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雷维，两个显然不同的血族吗？

　　一股傍晚的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调皮地抓住小流苏玩耍一番。
　　T·D·班卡下意识搓揉了下手臂，缓慢撩开帘子望了眼外面——透过那同样多出来的浅蓝色半透明琉璃屏障。虽然这样作根本不能看清楚外面的风景。
　　“好像，就要下雨了。”
　　雷维亦用手指轻挑开自己那边的窗帘，对渐暗的天色作出如斯判断。

　　“是吗？要下雨了。”
　　语调毫无起伏地重复着雷维地话。

　　“不过是阵雨罢了，我们在前方的小客栈稍作停留，等这阵雨过去吧。”雷维这样说着，并且在车厢连通着驾驶座位的通话管道上轻轻敲击了几下。

　　T·D·班卡沉默听着车夫唤了一声“驾”,马车徐徐加快了速度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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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心急。
　　当在渐晚的夜色里才跳出客栈的灯光，无数水滴便从天而降。打在车顶，“噼啪“作响。
　　好在，倾盆的大雨并没有打灭那喧闹的灯火。

　　雷维和T·D·班卡一行人进入客栈而带进的小股湿冷也很快被客栈里热络的气氛蒸发了个干净。

　　挑夫，农者，商旅还有少许冒险者，他们之间穿插了侍者上酒菜的身形和吆喝。火炉的另一边，打扮冶艳的舞娘配合着仅仅几人组小乐队扭动着身体。

　　可说是阅人无数的侍者马上就从他们这行人身上看出了钱币的光晕，迅速热情将他们引上客栈二楼的小包间。
　　虽然同样是包间，其实不过是用帘子隔开，楼上楼下彼此都能从那不高的围栏扶手看到对方的小隔断罢了。

　　小包间里一共才坐了三个人。T·D·班卡暗暗打量他们离开德林酒馆后才出现的男子。似乎是雷维的手下，也是血族？

　　亚非自从跟上马车的进程后，还没说过一句话。
　　不是因为班卡的存在，而是他根本没有什么要和同族说。
　　不管是情报还是其他——因为他的准时出现已经告诉雷维一切都已经部署妥当。

　　“三位客人，这是你们的酒菜。这可是本店的好酒哦～”一只奶白色的纤手揭开他们包间的帘子，软侬酥麻的嗓音混着一阵香风闯了进来。

　　开到肩膀的大领口，高束的胸衣勾勒出火爆的身材。
　　班卡刚刚在楼下看到过的舞娘之一。
　　不知道为什么充当起侍者的工作起来，她放下手里托着的酒菜并趁机刻意将□□隐约暴露出来。

　　转过视线，班卡拿起面前的“好酒”来掩饰自己尴尬的表情，随即被不慎吸入鼻腔的呛辣酒气逼出一个喷嚏。
　　“哟……这位少爷该不是不会喝酒吧？”带着明显的嘲笑，舞娘一个扭腰就在雷维身边坐下。涂着红艳色彩的手指轻轻划过同样颜色的唇。

　　分明就是这酒太次，班卡的自尊绝对不允许自己被一个低贱的舞娘嘲笑。刚要将她呵斥出包间，却吃惊地看着雷维面不改色的喝着杯子里的酒。
　　他甚至还对身边的女人笑了笑，自然搭上舞娘腰间的手引的她一阵放浪的调笑。让楼下那群人不时打量过来。

　　看着雷维指间出现的银币和舞娘脸上越发开怀的笑容。T·D·班卡有点恍惚，眼前这个笑着喝着劣等次酒并和小客栈里舞娘、很可能是妓女谈笑风生的人——真的是那个事事讲究奢侈品位的血族吗？

　　“哎呀——”雷维手中的银币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没有落在那等待的奶白色掌心。而是掉在盛酒的陶酒杯里，溅出的液体落在女人手腕。“把酒弄脏了呢~~”
　　似真似假地抱怨着。

　　“不对哦——”雷维勾着一抹坏笑，再次从腰间的钱袋里抓住一把钱币。银白色和金黄色。
　　错落着从他微微松开的手指间滑落进陶酒杯里。轻柔地滑进去，散发刺鼻味道的酒液溢出杯口，无声爬满在桌面。
　　“金钱——在任何时候都是干净的。”
　　从他的言论上，丝毫不难看出。雷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法兰恩信徒。

　　“呵呵呵~~没错呢——干净的‘金钱’，不光是你们贵族老爷喜欢，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也喜欢呢~~”仿佛醒悟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女人吃吃笑个不停。
　　雷维把那已经装满了钱币的酒杯递给了舞娘，恰好这个时间客栈的小乐队奏起了一首民间的舞曲。女人将自己的身子密切的贴上雷维的手臂，谄媚半讨好道：“贵族老爷和莉亚跳个舞吧。”

　　“老爷？呵——我是不年轻了，莉亚怎么不和‘少爷’一起跳？”T·D·班卡克制住白眼的欲望。
　　他是怎么区分所谓“老爷”和“少爷”的？光凭借舞娘的称呼？

　　“‘少爷’会跳舞吗？”可以说是嚣张，自称莉亚的舞娘配合着雷维的玩笑。半真半假地询问他。当下只得到班卡冷淡的两个字。
　　“不会。”

　　“那么，走吧，正好可以教教你。”雷维不会真的以为T·D·班卡不懂跳舞。曾经也是世家子弟的他很清楚。跳舞，也是一种生存下来必须要会的本领——在那样的环境里。
　　莉亚在自己纵容下，主动将班卡拉出包间。
　　雷维起身，手指轻蘸着桌面一汪劣酒。

　　“——在适当的时候……”轻轻和留在包间里的亚非说。
　　“知道。”淡然回答的亚非看着雷维缓步跟着之前两人离开包间。

　　然后——亚非把视线掉转回来。
　　那汪劣酒的桌面，模糊的周边里。清楚现出德林的夜景。

　　他看到了他家的暗精——还有那只身边的，
　　浅棕短发的德林酒馆老板——穆若。

　　耳边是楼下因为美丽舞娘到来，重新回到起调的舞曲。

　　再一次——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