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乱 章节碎片》K通缉犯

14、男人的协议

　　不是在糜烂代表的俱乐部，也不是在恣意扭动的□□。
　　雷维将自己陷在舒适柔软的沙发里。那种全身几乎没有支点的陷落感觉，配合着房间里隐约迷漫的血腥气——可能是最适合睡眠放松的氛围。
　　可身处其中的他，并没有一点这样的运气。

　　将自己的身体尽量伸展开，后仰的头颅使得散开黑发覆盖住沙发背。往后扬首的姿势让他整个颈项都暴露在外面。
　　闭着眼假寐，但是不时因干涸而缓缓移动的喉结和始终没能舒张开的眉头，恰恰说明了雷维此时情绪的烦躁。

　　博伊斯进到这个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虽然得到雷维的邀请，博伊斯也没想到雷维会在自家的地方设置那么多的“阻碍”。
　　不过，要是平时他休息的时候也都是摆出这样一副血族猎物的模样。
　　或许真的需要保护——
　　带着一抹恶意的笑容，博伊斯轻慢的走近仍旧保持原来姿势的男人。

　　他不会傻到认为雷维没发现自己的来到。
　　也不会傻到那么贸然就去靠近，如果说，那个摆出一副无提防样子的家伙会突然上来给自己狠狠的一击。博伊斯一点都不会意外。

　　在他前进了几步后，雷维动了。
　　不过并非博伊斯假设的暴起——而是好象迟缓的老人那样，在博伊斯面前收起懒散的样子。
　　哦，天知道，真是老人的话，根本不能表现出整个缓慢过程里，雷维所显出的力度。好象是一个仪式，有秩序的悠然进行，博伊斯丝毫不怀疑，也不想想象。自己要是有一点点的异动，这个仪式会变化成什么样子。

　　这……
　　算是雷维在表示对自己的信任吗？

　　“你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站在原地，看着调整好坐姿的雷维。轻轻一扬手，将自己收到的邀请函抛在沙发边的小桌。
　　博伊斯和雷维，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互相对视——

　　“我讨厌麻烦，那会让我睡不好。”坐在原地，注视依约而来的博伊斯。嗓音的确透着一股干涸慢慢地拨弄，归拢散落到额头前的黑发。
　　雷维和博伊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互相对视——

　　一段不短的沉默，弥漫在房间只有血腥气。作为所处姿势更加吃亏的一方（站着的），博伊斯首先打破诡异的沉默。“找我？”
　　出于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博伊斯双手环胸作出悠闲姿势同时，右手拇指和中指的指甲不自觉的互相轻刮着。
　　带出一丝丝的刮带声响。在安静的晚上。

　　“我以为是你有事要告诉我——”空咽了下周围的血气，雷维的嗓音听起来似乎好了些。不过仅仅是嗓音。
　　博伊斯耸耸肩，自发地找了另一张沙发坐下。
　　从亚夜的离开，到变相软禁穆，博伊斯就等着和雷维的这次会面。
　　只是——他未免也太偷懒了吧，什么都要他来做开唱白？“好了，有什么就直接说吧，别告诉我亚夜什么都没告诉你。”

　　“我听说了一些……”雷维微微将身体向前倾斜着，“那么相比你养的那几只‘鸽子’也有告诉你我的意见。”
　　“听说了——”果然，象他想的那样，同伙的这个“提案”还真是进一步把穆推到了最前面呢，不光是影子还有雷维的最前面。博伊斯心里暗忖。
　　可，那又如何，换做是自己不是一样吗——

　　就在他抽出心思的刹那，形势发生了一些变化。
　　快的几乎不到两秒。

　　博伊斯当时只看到雷维深深呼吸，好象要说什么。下一刻，黑色的固体风来到他面前。
　　真真切切的“面前”。

　　左边肩膀被扣抓在雷维的手掌。
　　视线被上方散下的黑色发丝所阻碍，连带也断断续续阻隔着雷维扑面而来的气息。
　　尽管，博伊斯能感受对方散布出来的烦躁热烫气息，但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念头。
　　大概因为太了解自己，太不了解雷维——
　　还有——
　　就在他的左脸颊边——
　　贴着皮肤，一把暗银色的匕首深深插进沙发靠背里。

　　啊，好久不见了呢——那把雷维贴身带着的“拆信刀”，他还曾经一度猜想过。
　　是不是拥有了俱乐部和无数的手下后，雷维就不再使用他所谓“暴力”了呢。事实看来——雷维一直没有放弃他的生活方式呢。
　　只不过变的奢华糜烂了点呢。

　　冰冷匕首贴着的那处肌肤隐约有丝疼痛。博伊斯好心情的想着，是冻伤还是擦伤？
　　不过他能确定的——雷维不会杀他。
　　至少现在不会——

　　否则那把匕首就决不会贴着他的脸，插进去——

　　“博伊斯……不要惹火我！”握着匕首的手，缓慢向下——连带那陷进椅背的锋利刀锋。“不要……我讨厌麻烦……”
　　“我也讨厌。”平静的博伊斯这样回答。肩膀矽矽唆唆被从破开口子椅背里掉出的填充颗粒敲击。

　　不太一样——
　　博伊斯觉得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好象不太看过雷维这样失控的样子。
　　那么容易被激怒——天知道，他还没开始说准备好的挑衅的言辞呢。
　　这多少有点打击博伊斯的积极性。

　　“不过……”原本要继续下一个话题，用来缓和气氛也适用于改变两人的过度“亲密距离”。他注意到眼前人的些许异样，雷维唇边已经有露出尖锐的牙尖，还有笼罩在两人周围越来越浓重的腥甜血气。

　　搞什么，这家伙不是要咬自己吧。
　　没有哪个血族会对同族的血有兴趣，同族血液的解释，除了毒药还是毒药！
　　不过这倒很能解释为什么雷维会有一系列不寻常的举动。

　　“我说，你多久没进食了？”这回是真的半僵直了身体不动。博伊斯命令自己的脸部肌肉扯出一个笑容，“难道从红离开开始就一直没有——”
　　愕然被雷维的一拳打断了后面的话。

　　虽然那片刻，重拳的冲击让他有点恍惚，但博伊斯也很直觉的反击了。
　　曲起膝盖直接将靠近自己的家伙踹开。

　　就象那必然打在博伊斯脸上的一拳那样，这一脚也确实踢到了。

　　然后，踉跄后退的雷维重新栖身而来。
　　一时间，两个成年的男人，好象街巷里闹矛盾的孩子。互相用最没技巧的方式，互相用拳头给予对方重击。
　　撕打在一起——

　　一来一往的简单挥拳，根本没人在乎是不是打在致命部位。
　　对于雷维和博伊斯来说——打到就可以了——

　　奇异的演变成两人的宣泄方式。
　　把之前积压的不满和其他什么一次性的爆发出来。

　　等到两人都筋疲力尽的躺靠在地毯上——
　　房间里不少东西因为存在在他们的殴打圈子里而破坏了，首当其充的是沙发边矮桌上的一瓶血酒。
　　比刚刚更加浓重的血气弥漫开来。

　　“你下手也太重了点吧，肯定青了。”摸着脸上青紫的地方，博伊斯忍不住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所以他就是不爽看这家伙，肯定是存心的——打他的脸——
　　再一次大口呼吸，博伊斯用肘撑地，让自己靠着墙坐起来。

　　另一边，雷维舔舔唇角刺痛的伤口。索性躺在地毯上，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让燥热的汗水挥发在废稍显冰冷的夜里。“废话——过几天就会褪掉的……”
　　一次荒唐可笑的对殴好象把看博伊斯不爽的情绪宣泄了大半。

　　“博伊斯……”躺在地毯，看着描绘着奢华复杂图案的天花板。
　　“什么？”背靠着墙壁，不时因为自己手指摸到痛处而抽气的人也随口应着。
　　“不要惹火我！我讨厌麻烦的事情！”径自坐起身，雷维将散乱的头发随手拨向脑后。
　　“都说了——我也讨厌。”看着袖口擦拭留下的血迹，博伊斯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是因为牵动脸上的伤而变成一个古怪的表情。

　　“呦……”打开门的亚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乱七八糟的房间显示出刚刚有一场大战，彼端的两大A层领导人分别坐在房间的两边的——地上。
　　似乎看起来都不太好的样子——

　　就算不是身体上的，至少还有自尊上的吧——亚夜如此幸灾乐祸的想道。
　　“要不要我帮忙？”本来就不意外再次看到博伊斯，就算他已经被拆穿身份。那又能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就当他是无聊的提议好了，不过说不定有雷维和自己完全可以干掉博伊斯呢。

　　“不用。”雷维也玩笑地回绝了他的好意——没有人把这个可行的提议当真。提出的和回绝的都是。
　　雷维站起身，捡起落在一边的匕首，重新收回腰间。
　　“你可以走了——”视线调回博伊斯身上，扫过那张青青紫紫印记的脸。“记得我刚说的。”
　　“废话……”博伊斯不自觉也用了雷维的用词，既然不能笑，他索性放弃那客套的笑容。“也记得我说的话。”

　　转身——
　　结束这次简单的会晤。
　　好象没什么结果的会晤——

　　只有两个男人之间——
　　达成了协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