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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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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游此刻倒是逍遥自在的骑着马儿,身后跟着李之芳几人,好似踏青一般悠闲。
浮游嘴里叼着根草,腿夹着马脖子,背着手躺在不丹的背上,甚是悠闲。
索性得意的唱起了小曲,都是些坊间的曲子,浮游自顾自的开心,哪管别人。
那李大人本来觉着这曲子还挺好听,听着听着脸就僵硬了,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浮游察觉不出,调调唱的仍是开心。“姑娘你把衣脱啊,哥哥我上你的床啊,皮肤真是嫩又白啊,看的哥哥心痒痒...”
“咳咳!!”那李大人面色铁青,干咳不止。
“哎哟,李大人这是怎么了?”浮游坐直了身子,扭头去看李之芳,口中却还是哼着那小调调。
李大人干咳的更厉害,在马上都要坐不住了,他一直为官,哪接触过这些?又是个不懂得变通的老古董,心里尴尬至极,又明说不出来,此刻心里当真是恨死了浮游。
浮游毫无察觉,策马转身与李大人同行,关心的问道:“李大人身体不舒服么?”
李大人见浮游到了自己身边,心里叫苦,生怕他跑到自己面前来唱那□□的曲儿,咳嗽的更厉害,脸色涨的通红。
浮游看着心里好笑,面上却还是装做关心的样子,这李之芳为人实在是有些呆板,浮游心里逗的开心,觉着这李之芳可是比那些莺莺燕燕有趣多了,正打算说话,房进看不过去,策马过来瞪了浮游一眼,浮游才摇摇头,前面自在去了。
房进无奈,这浮游一路上倒是找到了乐子,只是苦了这李大人,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的闷哑巴亏。
摇摇头,却是不忍心责怪浮游,和李大人赔了个礼,好在李大人不计较,便继续赶路了。
李之芳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心里骂个不停,但他为人太过死板,就是骂人也想不出什么词来,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句,但李大人虽是对浮游没什么好印象,可心里还是信得过的,毕竟这浮游的身手他也是见识到了,心里佩服,便认为浮游是少年得志,前途无量,只是他没看过浮游整人的手段,否则必要改变想法,认为浮游是地府修罗转世了,哪里还敢在心里腹诽?
浮游仍是那副自在样,躺在不丹的背上悠闲的看天,天很蓝,是个好天气。
哼着小曲的浮游渐渐安静了,那李大人反而感觉异样,总是伸着脖子看前面的浮游怎么了。
后面跟着的房进等人倒是习以为常,浮游的性子,时阴时晴,他高兴的时候,或许会赏你金子,不高兴了,心里或许会盘算着九种方法逼死你,让人难以捉摸。
浮游静静的看天,这时的她太安静了,连不丹听不见她的噪音都有些不习惯的打了两个响鼻。
天真的很蓝,正是适合踏青的日子,想着,浮游有些恍惚,天上,突然浮现了璃梦儿的笑脸,璃梦儿弯弯的眼含笑看着她,还是那样的妩媚妖娆。
梦儿?!浮游一惊才料到是自己的错觉,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不由得用手挡住阳光,脑海中突然出现绾绾的身影,“啊!游郎!”自己会让她那么惊喜呢,那么,梦儿,现在的你,在何处呢?
梦儿,如若老天能让我再见到你,我们一定,再也不分开。
回到了京城,李之芳很快上任,而自己反而空闲起来。
奉嘉盛或许是不信任自己,什么都不交给自己做,自己如今反而日日悠闲得很。
在她不在的期间,七皇爷奉亦卿与十六皇子奉福黔都被封王派去了小地方,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浮游低着头在街巷上,猛的撞上了个人,抬眼看了,却是个和尚。
那和尚拎着个小包袱,应是化缘,低头向浮游念了声佛号,浮游见了,摸摸荷包,掏出银子欲给他,见了他的眉眼,却微低了头轻声叹道:“戒痴大师?”
那和尚听了,缓缓抬了头,见到了浮游,竟是硬生生叹了口气:“是你。”
“和尚也会叹气么?”浮游打趣的看着戒痴。
“大师说,你若是心不安了,便去他那里坐坐。”戒痴拎着小包裹,好像是在对浮游说,又好像是在对别人说,一脸的平淡,若不是他的眼睛在看着浮游,浮游还以为他是得了噫症。
他领着一个小师弟,七八岁的样子,光光的头发亮,在戒痴身后好奇的探头看浮游,浮游看着有些眼熟,正欲细细打量,戒痴开了口:“他是戒尘。”
戒尘?!心中一惊,再看那戒尘的眉目,心里有了印象。
几年前,自己奉了先皇的秘旨去抄江南一杨姓太守的家,那杨太守贩卖私盐,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竟还私通外邦,想要垄断盐市,皇上怒极,秘密下了黑笔诏书。
皇上的黑笔诏书写得明确:全诛之。
第二天上报时,浮游写的也是:无一活口。
而事实,浮游那晚留了活口。
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浮游一行人夜半四更便如潜入了杨太守的府邸,杨太守的府邸虽是戒备森严,但远远不是浮游一干人的对手,浮游等人如同孤魂野鬼潜入了杨太守的府邸,收到了信号,便齐齐动手,当晚,杨家上下近六十人都在睡梦中去见了阎王。
浮游身着黑色锦衣,解决掉几个侍卫,探身进了杨太守的主卧室。
他们做的无声无息,身上却溅上了点点鲜血,像是在提醒着他们的罪孽。
屋内安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透过清冷的月光,在床上睡觉的正是杨太守一家三口。
浮游轻步来到床前,正欲动手,床上的小孩子似乎有预知,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孩子睡在杨太守夫妻的中间,这一哭,立时将两人吵醒了。
浮游心里咒骂一句,一刀便向迷迷糊糊睁眼的杨太守砍去,那杨太守正在揉着眼睛,这一刀便将他揉眼的左手生生砍了下来,血溅了杨太守一脸。
那杨太守只觉一阵寒光,之后便是彻骨的痛,忍不住张口要痛呼,却只觉得嘴中腥甜,麻木的很,喊不出声音。
原来浮游见未结果他,料到他要喊,一剑刺进了杨太守的嘴里就挑了他的舌头。
杨太守的舌头断在口里,只是因为手臂断骨彻痛,还并未觉得,看到了背着月光的浮游,如同罗刹野鬼一般,看不清脸,竟是一嘶气,将自己的断舌一口咽了下去,这才感觉到口中空旷,竟是一瞪眼,晕死过去。
那杨太守的夫人此刻抱着那小孩子缩在床头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看向那杀人凶手,竟是连话都吓得喊不出了。
浮游一剑刺透太守的咽喉,抬眼看向太守夫人,那女人似是感到浮游在看着她,抖的更加厉害,低头死死看着浮游沾满鲜血的刀,那刀上,有她丈夫的血,或许下一秒,就会染上她的血。
浮游不犹豫,刀一甩便向床尾的太守夫人刺去,不料那太守夫人似是求生心切,心一横竟将怀中的孩儿向浮游扔去!
浮游一手接下孩子,下一秒,便将那太守夫人的脑袋斜下劈成了两半!!
红白秽物溅了浮游满脸,浮游却似没有感觉到,一手抱着那孩子出了屋去与其他人会合。
那孩子已是被浮游一掌拍在脖颈拍晕了过去。
轻衣卫其他几人见浮游拎着个孩子,也没有太在意,以为是浮游想要将这孩子带回去培养。
这很正常,在孩子没有形成主观意识的时候训练他,让他成为为轻衣卫,并为该听命的人效命,随时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甚至此次执行任务的几人中就是这样被培养出来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自己从何来,到哪去,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为皇上效命,在所不惜。
司空见惯,在复杂的宫廷争斗中,他们不过是棋子,或许是比较重要的棋子,但是,至少现在还活着不是么?
可是浮游并没有将那个孩子送到轻衣卫登记,她将孩子送去了灵隐寺。
知道内情的人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就被瞒了过去,时间太长,连浮游都有些忘了。
那年浮游十七.八的样子,如果是现在,恐怕会毫不留情的伸出刀吧。
浮游带孩子去了灵隐寺,特意换上了一身白衣,却还是遮掩不住自己灵魂的血腥气。
灵隐寺的广安大师并没有问浮游这孩子的来历,那孩子浑身发抖的跟在浮游身后,眼神惶恐不安,不亲近任何人,但是他怕浮游身上的煞气,浮游看他一眼,他好像就动弹不得,只得跟着浮游。
广安大师好似是佛像的供佛,让人心安。
“你来给这孩子起个法号吧。”广安大师怜惜的看着那孩子,温和的对浮游说,好似看不到她眼里的血气。
“我?”浮游有些吃惊,还是点了点头,道:“那就,戒尘吧。”尘,这人世间的凡尘才最是可怕。
广安大师应允,那孩子便用了这法号。
自那次后,浮游就没有再去过灵隐寺。
想起来了,浮游自嘲的笑笑,这小师父的法号,还是自己起的呢,一晃,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你是谁?真好看。”戒尘在戒痴身后探头看浮游,戒痴身体一震,回头看了他一眼,拉着他走了。
戒尘被戒痴拉着,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不禁问师兄:“那人是谁啊?”
戒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说:“不过皮囊而以,皮囊再鲜丽,也终会化成灰土。”
戒尘好像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又回头想看眼那人,可是人流太多,已经看不见了。
浮游呆站在原地,嘴角带着笑意。
我这样的人,去那里,只会污染佛堂,佛祖都会愤怒的。
何必呢?广安大师,你说要普度天下人,可是你为何独独不普度我,让我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浮
游低头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沾满了看不见的血污,数不尽的人死在了这双手下,自己,浑身都是罪孽。
再抬头,仍是那个笑看天下事的浮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掏出怀中的折扇,扇了几扇,嘴角仍是不变的笑意。
有人,便有江湖。
自己,逃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