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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失忆 ...

  •   我和苏涧清匆匆洗漱完便直接奔往医院。在计程车上时,我想起昨晚触目惊心的那一幕,不自禁地紧紧拽住苏涧清的手。苏涧清反手将我的手包裹在他宽厚温暖干燥的手掌中,微微用力地握了握,给与了我勇气。

      医院中,楚楚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陈驿一脸狼狈的坐在一旁,紧紧地抓住楚楚的手。陈驿的身上还穿着昨天晚宴上的小西装,很显然他在这里待了一夜。我没好气的挣开苏涧清的手,气冲冲的走到陈驿身边。

      不是我针对你,你不应该在这里的。

      我扯开了陈驿握着楚楚的手的手,然后很小心的将楚楚的手放进了被窝。陈驿脸色苍白地看着我,落魄的样子让我觉得他是罪有应得。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然后沙哑沉重的呜咽声便从他口腔中嗡嗡的发出。

      我对不起楚楚,是我对不起楚楚的。

      陈驿说话的时候抓狂的拽着自己的头发,他低着头,发红的眼眶中褪去了男孩子应有的坚强与沉着,蒙起了一层透明的水汽。我看着落魄的他,没有一丝同情,讥讽的笑声就像一颗颗圆滑的钢珠像陈驿的胸膛砸去。

      陈驿,我们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你。现在说对不起没有用,你不觉得有些太迟了吗?我很难抑制住内心的波澜,咄咄逼人的杀气一下子将陈驿瞬间吞噬了。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哭,你以为你在演琼瑶?你的泪水不值钱,我用来浇花都嫌脏。

      我还准备了一大段讥讽的句子准备全部砸到陈驿的身上,站在一旁的苏涧清迅速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就往病房外走。我甩开苏涧清的手,然后指着病房内的陈驿,说,该走的不是我,而是他。

      小家从走廊中走进病房。她直接忽视了陈驿的存在。苏童,我听说昨天林晓倩也来到这家医院住院,碰巧她的病房就在隔壁。

      哟,是么?我勾起嘴角笑了笑,一唱一和地,与小家配合得很好。陈驿的脸色慢慢变了,他接近崩溃地看着我和小家,用着乞求的眼神希望我们不要在说下去了。

      某些人是不应该在这的,应该在隔壁。很明显我的话是冲着陈驿说的。陈驿的脸部肌肉明显地抽动了一下,我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在陈驿苟延残喘的心脏上狠狠地扎了一刀。

      我刚刚说完,苏涧清也知道如果陈驿继续在这个房间待下去的话,我和小家更难听的话都说的出来,所以苏涧清用力拽着陈驿往病房外面走。

      我们出去走走吧!你昨天一晚上也没有睡觉,也累了。苏涧清并不理会我和小家的胡闹般的一唱一和,把一脸又青又白的陈驿搀扶着出了病房。我和小家相视一笑,彼此之间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病房外的阳光非常明媚,这是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阳光。苏涧清陪着陈驿慢慢的绕到住院部的后花园,陈驿无力地坐在了小路的石凳上,苏涧清站在他的身边。粗糙的石凳有着冰冷的温度,刺骨的寒冷穿透陈驿薄薄的西裤很直接的刺激着他低迷的神经。他叹息了一声弓着背,把两只手肘抵在膝盖上,宽厚的没有一丝体温的手掌撑着沉重的脑袋。他将修长的手指遮住了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看不出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也许是痛苦的吧!

      苏涧清看着颓废的陈驿,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苏涧清伸直手臂将手掌轻轻搭在了陈驿的肩上,然后很用力的捏了一下。陈驿抬起头对着苏涧清苦笑了一声,拍了拍苏涧清的手,放心吧,我没事。

      肯定很饿吧!我去帮你买点东西填填肚子。

      不用的,我不饿。陈驿对苏涧清摆了摆手,沙哑的声音在明媚的空气中嗡嗡的回响着,像似一首古老歌谣中阴沉的男主角诉说着时间的沧桑。苏涧清最后还是去了,高挑的背影在树荫中显得格外的孤单。他的鬓角在空气中微微拂动着,毛衣的领口被风吹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背心。

      喂,你说楚楚会原谅我么?陈驿看着已经走远的苏涧清,突然间从石凳上起身冲着苏涧清的背影喊了一声。苏涧清回过身在树荫下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弱光中闪着光。

      会的。

      苏涧清把手举过头顶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勾。陈驿看着苏涧清的手势,露出了一个最真最实的笑容。

      也许真的会的。陈驿抬起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和小家默默地坐在病床旁一脸担忧的看着昏睡的楚楚。我们都期待着她早点苏醒,可是一上午的等待都是徒劳的。

      中午的时候阳光依旧明媚,楚楚就是在这阳光灿烂的午后醒来。当她微微眨动她的眼睛时,我内心的欢喜一下子就凸显在脸上。只是这只是瞬间的快乐,下一秒的时候,这种感觉就被楚楚的一句话彻底粉碎。

      你是谁,这三个字让我万念俱灰。

      楚楚皱着眉头,视线来回地从我和小家的脸庞上扫过。她一脸的茫然,而我心中的恐慌瞬间漫过了我的头顶,就想溺水的儿童一样,在湖底无助地张大嘴巴,让那些呛人的恐慌瞬间封住了喉咙。窒息的感觉让我本能的挣扎,但是越是挣扎越感到无助,绝望得就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被汹涌的湖水吞噬,手掌与心间没有任何可以撑起勇气的支柱。

      楚楚,你别骗我们了。我承认,我们被你吓着了。小家夸张地笑了一声,然后跳到楚楚身边将一只手打在楚楚的肩膀上。楚楚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从小家的手推下去了。

      你,知道我是谁?

      楚楚认真的看着小家,表情很无辜,洁白得就像一张未被染色的宣纸。小家的笑容突然间变得无声,她张大嘴巴站在原地,表情像石化了一样僵硬在脸上。许久,小家无助地转过身看着我,我才慢慢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叫医生,去找医生。

      我慌张地撞开了病房的门,已经乱了节奏的脚步非常错乱,我的身体在半空中摇摇欲摔。

      我非常用力的扯着医生的白大褂,尽管医生一再要求我需要冷静。医生和我一起走进病房的时候,陈驿与苏涧清从后花园回到了住院部。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我和小家紧张地站在病床的一边,医生做出诊断后对着我和小家挥了挥手,然后我们便一起出了病房。

      将来应该会恢复记忆,不过也有可能永久失忆。这看患者的情绪而定。这是医生最后下的结论。

      陈驿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上的水杯从他的手中脱落,然后摔在地上变成了一片片尖锐的玻璃碎片。

      这是真的?这该真么办?为什么会这样?我在这短短几秒钟内想了很多问题。我心中的恐慌就像弥散着死亡气息的战场上升起的狼烟,久久不能散去。

      陈驿踉跄的跑到病床前,眼光中闪动着流动的光芒。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眼泪无声的从眼眶簌簌掉下。

      楚楚,你,你还记得我吗?你应该是最恨我的。陈驿颤抖着一只手指着自己,另一只手仅仅地拽着雪白的床单。手臂上由于痛苦和恐慌而暴起了青筋。

      我为什么要恨你,我认识你?楚楚淡然地看着痛苦的陈驿,嘴角上没有挂着任何感情的色彩。就在那一瞬间,有种比撕心裂肺还要残忍还要痛苦从陈驿的心底产生,震动麻痹了他全身所有的神经。跳动的心脏中血液瞬间凝固,就像一堵厚实的墙,塞住了血管。平整光滑的心室壁突然间从中间裂开,每一条裂缝都渗出了殷红的鲜血。这些伤口上都敷着毒药,是楚楚下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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