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祐城安然》夤夜月

5、第四章 兵戎马啸

　　塞上之秋，已是寒风萧瑟，军营离主战场颇近，北营大帐中，褍祐城正凝神研究案上沙盘。四皇子璃祯掀开帐帘进来，面露喜色。“先生果然神机妙算，此一役之后敌方已折损七成兵力，撤逃余部也已经退至希赛河边。
　　只是……恕璃祯愚钝，先生不让乘胜追击，可是因为算到会有埋伏？”
　　褍祐城笑而不答，以扇点指沙盘示意：“殿下请看，这里，这里，还有这希赛河。”璃祯凝神思量，恍然大悟。现如今敌军所在之处虽三面环山，然山中却有一溪谷。此时入秋已有月余，河谷水流稀薄。早先曾有探子回报说敌方营帐人员似乎有所变动，数目也有减少，原来是顺着河道转移了人马在山背么——很明显的分流奇袭战术。
　　“那么依老师之见，夜袭可否出奇制胜呢？学生认为，应该可以有六成把握。”
　　褍祐城看着眼前的四殿下，两人年岁相差不过几岁，与其说是师生不如说更像是兄弟朋友。然四皇子天资聪颖，更难能可贵的是本性纯良，自褍祐城被当今圣上指派给四皇子，两人相识相交已有数年，感情甚好。即便如此，这位四殿下仍然只愿以尊称相呼，尤其有虚心求教之意时，“老师”一词便脱口而出了。
　　这便是褍祐城认定的将会成为旷世明君的孩子。
　　只要这次可以顺利凯旋还朝，就无疑会成为皇位继承人了。若是能如愿，自己也可以功成身退。
　　褍祐城不答话，又以扇点点北面和西面山脊，璃祯有些不明所以。褍祐城又点点希赛河，璃祯这才顿悟：“先生的意思可是？……我们一边截水断源，让谷中无水可入，再一面绕过山背，迫使他们不能互援，分击而破？”
　　褍祐城微笑颔首。“先生果真能决胜千里啊！璃祯还有许多要向先生学习！先生且等我一会儿再细细商讨，我这就先去布置一下。”

　　所有战事都在计算之中步步展开。待到将敌军全歼收降之后，又是半月过去。
　　希赛河谷之中，褍祐城端坐在马上同四皇子一起巡视最后的战场。有士兵来报：“启禀殿下，战场清查完毕。敌兵尸体已妥善处理，我方伤员也已经迎回本营安置。”璃祯点头应道：“很好，让兵士们好生休养，两日后班师回朝！”褍祐城颔首向璃祯示意，四殿下已有不少经验，自己也没有什么需要补充说明了。
　　随军欲出河谷之时，最后向谷内望了一眼，竟在希赛河边看到了一朵不知名的橘色双生花，褍祐城会心一笑，转过身去。

　　长安城，流离小筑。“小姐，街上今儿个都在传，咱们爷又帮着四殿下获了最后的大捷呢。算算时间，应该已于四日前启程回朝了吧！”安然自顾自地抚琴，也不答话，只是嘴角微扬，指尖更加灵动，旋律轻快悠扬。侍婢彩珠见主子仍是那福气定神闲的样子，便忍不住闹她：“小姐你也给个回应嘛！爷要回来了你别净顾着自己偷着乐啊！”
　　这一说，安然也禁不住面有窘色：“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有礼数了！”说着便停了琴音，站起身与彩珠闹做一团。不经意的转身，竟瞥见一抹红在池边垂柳下，定神望去居然是一支啼血杜鹃！
　　安然静静站着，彩珠惊喜道：“呀，这花开的真是应景啊。小姐，你终于盼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