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出没 请注意》幽寞

3、家&学校

　　火焰热切地舔舐着曾经勉强被她称为“家”的地方，她仅余的亲人已经不在了，如同妈妈一样。
　　她愣愣地看着地上焦黑的残骸，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和无力。
　　表妹的芭比娃娃噼里啪啦地烧着，可是那个大叫着让她滚出去的女孩已经消失了。
　　楚离居然开始想念她了，哪怕是她那怨毒的恨不得把自己生吃了的眼神。
　　是的，表妹说的没错，自己只是一个没人要的麻烦鬼。
　　那是表妹的父母，不是她的。这里是表妹的家，不是她的。
　　把她当做公主一样宠爱的人早已经不在了，没有人会包容她的任性，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想法……也没有人应该理所当然地接受她带来的麻烦。

　　看着笑容中带着戒备的越家夫妇，她强迫自己低下头，礼貌地问好，同时告诉自己，已经没有人会无条件地对她好了，要做一个听话的小孩，不给别人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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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话的好孩子楚离睁开了眼睛，挂钟的指针指着六点半，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越家阿姨在厨房里面做饭呢。
　　越冷每天早上都起来出去跑上几圈，不过能够按时起床已经是楚离的极限了，没心没肺睡懒觉的感觉顽固地盘踞在她的记忆深处，似乎比母亲大人恐怖的手艺还要令人印象深刻一些。
　　楚离梦游般地收拾着被褥，然后一下子惊醒，她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她立刻跑到窗边查看蝙蝠粽子的情况，但匆忙地拨开叶片之后，却什么都没看到……
　　冰冷的带着愤怒和杀意的红眸再一次浮现在她眼前，楚离登时便吓出了一声冷汗，那只奇怪的蝙蝠要是逃走了，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紧接着，她注意到了花盆的土凹凸不平，好像被什么东西挖过。
　　楚离松了口气，然后伸手抽出一把尺子，阴森森地一笑。
　　小样！你以为你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了？
　　因为土已经松过，挖起来很顺利，但直到挖了差不多十公分深的时候，她才隐约看到了一点黑色的毛皮。把花盆转向阳光，她想要仔细看看，结果那里面一下子冒出烟来，绑着五彩线的粽子好像被阳光烧着了，一边冒着烟，一边蠕动着缩进了土壤深处。
　　>_<|||……这是蝙蝠还是老鼠？不会真的是吸血鬼吧？
　　想到这里，楚离很有些偶像破灭的感觉。
　　她原本是打算把小粽子拿去给在附近算命的老太婆看看，她虽然酗酒又神神叨叨不说实话，但貌似还真的有那么几分本事，偶尔对说的话也似是而非地有那么点道理。楚离甚至还冒出过拜师学艺的想法，但那个老太婆随后便偷走了她的手链，深深地伤害了少女纯洁的心灵……不过如果她付钱的话，老神棍还是会给她帮个忙的，她可不想养那么危险的一只小蝙蝠。当然，现在知道小蝙蝠怕阳光，楚离对它的提防立刻降下了几个级别。
　　既然这只粽子看来在白天没有什么危害了，她便把土填了回去，这一出一进土洒得到处都是，好不容易在有人进屋之前搞定。
　　“已经起来了？小离，先喝点水吧。”中年女子风韵犹存的秀丽脸庞上带着过于热情的笑容，端着水杯的手颤了一下，关切地说道，“今天你过生日，可以多睡一会的……不用管床了，我帮你铺……”
　　“谢谢雪姨。”楚离也只好顺势溜出去，把满是泥土的手藏在身后。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客气呢。”女子一边拾掇家务，一边唠唠叨叨着，“要是小冷有你一半让人省心就好了，还是女儿好，贴心又听话……”
　　楚离干笑着移动到了门口，一抬头，正看到越冷正叼着牙刷朝这边看来。
　　平心而论，越冷是那种很标准的阳光少年，长相帅气，头脑不错，交游广泛，个子够高，因为经常打篮球锻炼出了恰到好处的肌肉和小麦色的皮肤，嗓子也很好，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时总会有那么几首众望所归的保留曲目。
　　但楚离可以确定自己就是那片遮住阳光的乌云，每当看到她，阳光少年的脸色便立刻阴沉了下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因为有她这个表面上无比标准的乖宝宝做对比，越冷这个可怜的孩子连和同学出去打打游戏唱唱歌都会变成罪大恶极的行为，被雪姨唠叨上半个月，也难怪他的叛逆心理越来越重。

　　今天是楚离的生日，早饭自然是一大碗面条。她面带标准的淑女笑容，食不甘味地把煮熟的菜叶子和复数的鸡蛋塞进嘴里，做好准备聆听雪姨接下来的每天例行的唠叨时间，然后不时地应和几句……
　　当然，楚离也知道，雪姨唠叨是为了自己好。这份热情几乎令她窒息，越家夫妇对她实在太好了，从来都只有夸奖和关心，想要什么都给她买——真的是太好了，尤其是和他们对待儿子的“正常”态度相比……
　　想这么多做什么？她不止一次告诉过自己，只要接受就好了，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多简单的一件事，但是……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啪！”冷依雪拿着盘子的手颤抖了一下，脆弱的白瓷制品滑落，和地板进行了最亲密的接触，摔成了几块。“哎呀！手滑了一下……”她尴尬地笑笑。
　　可是你根本没有必要去动那只盘子。垂下的额发掩去了楚离幽幽的眼神。今天的雪姨格外地古怪，不但没有唠叨，脸色还白的像纸，眼神游移不定，如果没有忙着事情，便无意义地移动着手头的东西。尽管眼前的女子正在努力地扮演“母亲”这一角色，但楚离有一种十分荒谬的感觉——冷依雪在害怕她！

　　“咣！”越冷重重地把碗往桌子上一放，不耐烦地说：“我吃饱了。”
　　“我也是。”楚离连忙跟进，“快要撑到了，雪姨你的手艺太好了。”
　　“啊！好的，你们慢点走！”冷依雪心神不定地去那扫帚收拾厨房。

　　越冷拎起书包大步离开，楚离几乎是小跑着跟在后面，外面炎热的空气登时便让她出了一身汗。
　　出了公寓大门，转过一个弯，前方是颇为繁华的商业街，夜晚的时候非常热闹，但现在这个时候自然应该是都关着门。可是现在就在街角处，居然围着一群人。
　　楚离登时就是一惊，赶过去一看，老太婆暂居的简易房屋好像被踩坏的积木一样碎掉，变成了一片废墟，完全没有房子的模样了。警察已经在周围拦上了警戒线，进进出出地翻找着什么。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信誓旦旦地说昨晚有一辆汽车撞进了这房子，轰地一声。
　　可是一旁的胖女人说她就住在后面，什么声音都没听到，然后她便看到了楚离，吓了一跳，远远地绕过了她，迅速离开了。
　　越冷看了楚离一眼，然后朝废墟走去，和一旁站着的警员很自然地搭上了话。
　　如果说平均一年一次的搬家带给楚离的是越发阴沉内敛的性格，那么带给越冷的便是到每个地方都能够迅速交上朋友的能力。男孩子嘛，打上几架，出去玩几次几乎就能够生死相交了。
　　聊了一会后，越冷便笑着告别，直到看见楚离才收敛笑容，看也不看她的大步朝前走去，说：“他说里面没有人。”
　　“谢谢！”楚离快步跟上了他，但心里仍然沉甸甸的。
　　她甚至不知道老太婆的名字……
　　一直以来都很准确的直觉告诉她，她十八岁的生日……绝对不会顺顺利利的度过！

　　……

　　一直到午休前的那节课，楚离的直觉都没有兑现的机会。
　　和其他同学一样听课，看着年轻的英语老师安迪在讲台上Cos杰克船长大笑。
　　下课铃一响，饥肠辘辘的学生们也开始朝食堂移动，楚离自然也一样，可是笑眯眯的安迪挡在了她面前。
　　“可爱的离，中午请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安迪。不过你这种口气很容易被投诉的！”楚离开玩笑地说道，同时生平第一次觉得面前这张清秀的娃娃脸可恨起来，阻挡她吃饭的人就是敌人。
　　“美人都是这么无情吗？”安迪捧着心口，黯然神伤。
　　“你被哪个漂亮女人甩了吗？”楚离很不客气地问道。
　　“很遗憾，对方是男人。”
　　“帅吗？”楚离眼睛一亮。
　　“当然没我帅！”安迪很是自恋地摆了个Pose。
　　“那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楚离摇摇头，转身离开。一个月前安迪刚来的时候，楚离也是很有礼貌的乖学生一枚，但很快就因为这个家伙的太过随便而也跟着随便起来。
　　不过她并没有看到，安迪那轻松戏谑的表情消失了，温暖的琥珀色眼睛一下子变得寒冷如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告别安迪后，楚离呈直线朝食堂飘了过去，这时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镜片发亮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离，安迪找你会有什么事啊？”
　　“不知道。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楚离的那份无奈倒是真的发自内心，林曦也是本学期新来的转校生，所以便一无所知地和她这个因为纷纷扬扬的传言变成过街老鼠的倒霉鬼成了朋友。她哪里都好，就是有些花痴，之前一直打着越冷的主意，令楚离都有些怀疑她和自己做朋友动机不良，最近又迷上了安迪这个风趣幽默的红发帅哥。
　　“我也不知道，不过安迪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我昨天看到他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难道他真的死会了——”林曦哀怨地叹息着。
　　“我觉得他被甩的几率比较大！”楚离安慰她说。
　　“对了！这是给你的！”林曦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纸袋，“Happy Birthday！”
　　“谢谢！”楚离颇为感动，少有朋友的她之前只收过一次家人之外的礼物，紧接着便搬家，和那个女孩失去了联系，连礼物都被神棍老太婆偷走了，令她异常伤心。伸手接过林曦的礼物，她打开一看，是一个埃及风格的圣甲虫护身符，表面刻着象形文字。
　　“今晚我们出去庆祝一下吧，人生的重要时刻！”林曦提议道。
　　楚离对此颇为心动，但……“雪姨说要给我做几个好菜，你也可以过来。”
　　“还是算了。”林曦摇摇头，然后颇有些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个护身符一定要贴身带着哦！这是我叔叔从非洲带回来的，据说上面有驱邪的巫术，最近你实在太不顺了，戴上它的话就没事了。”
　　“嗯！”楚离好笑地点点头，在她眼中，这个东西基本没有什么力量，大概只是糊弄游客用的。
　　林曦自然看得出她的敷衍，眼镜反光，阴森森地威胁道：“一定要戴哦！瞧你的脸色，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昨晚还好吧。”楚离若无其事地说，同时把吊坠挂在脖子上，“我当然会带，不过你也知道，我向来想不起来戴这些东西，多麻烦。”
　　“哼！”林曦不怀好意地说，“我家旁边的理发店现在扎耳洞送耳钉哦，哪天我领你去。”
　　“不要啊！”楚离一声惨叫，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
　　两个女孩子笑闹着，汇入了饥肠辘辘的学生大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