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情绝》zerry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似乎是到了中午，屋外的阳光透过窗子，有些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微微偏了下身子，躲开那阳光，静静坐在桌前，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只是这么盯着桌面……实在是无聊的很，就掬起一把滑落在胸前的青丝，一根一根地细细数了起来……只是往往才数一会儿，便彻底忘记数到哪里，只得继续对着桌面发呆……屋外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一直没有停下——也许是因为战败带来的人心惶惶，也许是战败使得大家事务繁忙，也许是……总之，是战败了……

　　“你怎么了啊！？为什么不说话啊！？你平常的理智呢！？你知道这一战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现在哥哥有多忙吗！你为什么还缩在屋子里！？……你怎么会这么自私……”少女从一开始的气势汹汹渐渐变成了哀伤和不敢相信，她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转过身出门，只是慢慢地后退——一直看着我……看着我……一直退到了门口，我都没有抬头。

　　她似是彻底对我失望了，很淡很淡地说：“你不是我认识的小月。”便静静地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是的，这次她很轻地关上了门……

　　一丝惨笑不由浮上了我的面颊……呵呵，小莲啊，我也想问你啊，你认识的小月是什么样的呢？你知道严浩月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吗……也许他善良，可是他有时很自私；也许他专心，但他其实总是无法选择；也许他聪明，可是他其实很笨拙——就像现在……我站了起来，仰起头，却闭上了眼睛——阳光终于没有再刺痛我【……也许，我们谁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严浩月’这个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站起来以后反而觉得周身冷得厉害，又站了一会儿，实在是觉得有些寒气攻心，只得幽幽叹了口气，脱去了外衣，又躺进了被褥。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我合上眼睛，尽量让脑中什么都不想，可是多天来已经睡得太多了，这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困了，我困了，我困了……】我想傻子般地低声念叨着，企图蒙骗自己的神经……可惜，我没有像傻子一样地受骗……虽然也许我比傻子聪明一点，可是，现在的我不就像是傻子一样吗……至于吗……至于吗……

　　【是啊，至于吗？为了一个只看过几眼的人，我难道真的要抛弃樊，抛弃那些可爱的孩子，抛弃……勒威吗……醒醒吧！我怎么这么傻啊！？我……是啊……他根本不认识我……我……我认识他吗……】一种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嘴中，我嘴角下撇，差点哭出来……

　　【啊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我要睡觉，睡觉！睡着了的话就不会再想那么多了！】我紧紧闭着眼睛，努力把心中的烦闷驱除，就这么躺着，似乎还真的有了点睡意。

　　似乎是睡着了，半梦半醒着，眼前似乎还出现了一些重影，可还没等我仔细去查看那浮现在眼前的是什么时，门外的响声便将我漂浮在半空的灵魂拉了回来……睡意消减了不少，可是我还是没有睁开眼睛。门外的人过了一会儿推门进来了——那股莫名的哀伤和原先的烦闷心情似乎也全都伴随着开门的声音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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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边陷下去了一块，有人坐在了我的床边……我知道是谁，我在等着他说话——会说什么呢？指责，鼓励，失望还是……但是他一直没有出声，似乎有这么一直坐在这里的想法。

　　我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所以微微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翻身——就让他以为我睡着了吧。

　　突然的，肩上搭了一只手，我吓了一跳，身子自然地弹跳了一下，他似乎轻轻笑了，但仍是没有出声。手轻轻顺着肩膀向下滑动，滑了十几厘米便又移上来，重复这一动作……貌似很久很久以前家里养着一只宠物猫的时候我也经常这样子替他顺毛……

　　没有觉得讨厌或是不习惯，身子奇迹般地暖和了许多，鼻子有些酸，我没忍住，还是轻轻嗅了一下，他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停住了。

　　我们都在等……是的，等待着对方先开口。我知道他肯定发现我已经醒了，可是我实在不知道现在的场合下能说些什么，太尴尬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对不起他……

　　“小月……”最终，还是他先妥协，叹息般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心里‘嘎噔’一下，可还是没有接话——你让我说些什么呢？

　　“算了，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说好了，继续玩装睡游戏吧……睡醒了，就把我这些废话忘了吧。”

　　我被他的话说得有些不自在，听开头，似乎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话……【讨厌，弄得这么伤感他是想做什么？】尽管我看上去还是在安详地睡觉，可是心里早已有了种暴雨欲来的感觉

　　“小月……你早就知道了，我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有的，最多也不过是一些小聪明和冲动罢了。”

　　【不是！你已经超过了我！你现在比我更有谋略！】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带领着一帮兄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现在这样……这句话可真不能对外说……老实说，到了现在这一步，我都还根本没有想过当什么江山之主……你知道的小月，我只是想像现在这样，就现在这样就行了。大家都好好的，大家都很快乐，我也就满足了……呵呵，我还真是没有志气的人啊。”

　　【不是……其实不只是你，我也经常这么想……现在这样……只是现在这样……可是，要知道，时间是不可能停留的啊……当你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等待你的也只是被时间淘汰而已……】

　　“小月，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我可真是失败啊，才一场战役没有靠你……就输了……呵，我一定很没用吧。”

　　【不是，你打得很漂亮，许多布阵安排的细节甚至我都没有想到……也许我去，会比你做得更差……你真的很优秀，只是……遇到的是他……】

　　“小月，虽然我不是什么大英雄，也不是什么豪杰，但是，我也是有那么一点自负的！我想因为自己的双手，而不是靠着你的帮助赢得天下，赢得给大家的幸福！谢谢你，你领我走到这里，我真的非常感谢……小月，你别起来，继续睡，这只是一场梦……小月，现在该换我保护你了……不要小看我，虽然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有些不利，但我也不会放弃的！】

　　【不可以！你想做什么！？你什么时候不有偏偏现在产生什么大男子主义啊！就算……就算是我现在帮不了你……你……你……你怎么可以不需要我了呢……】
　　我想起来！我想狠狠骂他两句，我甚至想打他两下把他打清醒——可是有一只手一直轻轻放在我的脑袋上……不重，可是也不轻地按着我……“别起来，别起来小月。算我求你……你就这么听我说完吧。”我听到头顶上传来这样的声音，然后那只手也离开了……可是我没有再想坐起来……只是这么躺着……任那泪水渐渐染湿了枕头……

　　“我调集了全部的兵力下了战书，我们会决一死战……如果我没死……如果我还活着……我想过了，我也不当什么皇帝，小月我们回家好不好？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吧……虽然我的父母很早就被那里的太尉打死了……可是，那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地方……我们可以带些钱，帮那边的父老乡亲重新建造被毁掉的房子，我们可以在那边幸福生活一辈子！……”

　　“如果，如果我死……小月，你别转过身来……我……我的眼睛有点酸……我不想你看到我没用地哭……唉……”他长叹了一声“抱歉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只能继续麻烦你了……这次宝儿说什么都要跟我一起上战场，我一定会让他活着的……小莲她真的还小，你带着她先找一个落脚点，等一下宝儿，然后你们一起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这么忘了我……平安过一辈子吧……”

　　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隐隐还伴着点抽鼻子的声音，脚步声渐渐响起——朝着门……我再也忍不住了，猛然张开了带着泪水的眼睛

　　他回过头，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就像平常一样顽皮，似乎他还在带着笑意地说：“小月你起来啦～～好懒啊～～”……虽然现在……那双眼睛有些泛红……

　　我张了张嘴……虽然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说些什么……从手到脚，包括心，似乎都有些寒冷……

　　我愣愣地看着他温柔地笑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小水晶瓶，他像那个找我聊天喝酒的夜晚一样，一下子仰头喝尽了瓶里的东西……然后……他俯下身……

　　我似乎很久都没有注视他的眼睛了……我居然不知道他的眼睛是这么漂亮……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不舍和无尽的温柔……只是，似乎透着那么一点诀别……

　　“不……”我拉着他的衣服——紧紧的！可是才吐了一个字，唇就被他堵上……

　　————温热的，带着他的温度的液体顺着他的亲吻流进了我的喉咙……眼皮变得好沉……我有些看不清他的样子了……我伸出手——朝着他的脸，茫然的摸去……巨大的恐慌让我快要疯了一样，我大喊：“勒威！勒威你去哪里！？你不要走！你不要去战场！你回来！！我不能没有你啊！！是你说要给我一个家的！你个骗子！骗子！……勒威……勒威……”

　　我喃喃地喊着……我不知道他走了没有……应该没有，因为我的手被他握住了，我的手感觉到了他的温暖……可是这一点也不能让我安心！……眼皮越来越沉重……手也要渐渐滑落……

　　【难道，难道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从来没有好好付出的人……那个关爱着我的人……真的要离开我了……我再也见不到那灿烂的笑容；我再也听不到那温柔的声音；我再也感受不到那个温暖的怀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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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月，乖，别哭了，睡吧……我走了……”手似乎被轻轻地放下，盖在了棉被底下。我想睁眼，我想喊他，我想拉住他！我不要离开他！可是……身体好沉……我动不了……

　　在最后的最后……耳边，只飘荡着一句话……

　　【小月，不管以后怎么样，你要记住，我——勒威，从第一眼起就一直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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