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康桥》applyn

6、第6章

　　中考结束了，我们如愿考进了同一所高中。巧得很，还是同一个班。为这，我兴奋了好几天。

　　学校离我家太远了，我妈特地在学校旁边给我俩租了房子，并请了钟点工给我们做饭打扫洗衣服，好让我们专心学习。因为打了两年篮球，我已经长到了1.78，而杨李林那时已经有1.84，两个那么高大的男孩挤在一张床上怎么说也不合适。所以我妈租了两室一厅，给我们每人安排了一个卧室。

　　“多和人家杨李林学学吧，成天在一块，怎么人家成绩就能那么好呢？”

　　我就知道我妈的目的就只是这个。

　　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只是杨李林的牛脾气又上来了。那时候他爸爸已经出院，和绿梅阿姨一起住进了他奶奶家。他坚持回奶奶家，还是那套说辞：“我又不是没家，干嘛住你那儿。”为这事我们冷战了好几天。

　　最后还是我爸出马，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了绿梅阿姨。总之杨李林别扭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搬进来了。但他坚持要每月给生活费，说绿梅阿姨也是这么说。

　　生活费我爸要了，全数交给学校让他们当奖学金每年再发还给杨李林。反正他成绩够好，不会有所怀疑。

　　有时候我真佩服我爸的聪明，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杨李林出奇的好，就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

　　当时的我管不了那么多，喜滋滋地帮他收拾房间，他脸色难看我也不理。收拾好了我跑去厨房亲手给他煎了个鸡蛋，他吃的时候脸色就更难看了。

　　“你这人就是别扭，还死活不来。不来你去哪儿吃这么好吃的煎鸡蛋？”我喜滋滋地问他。

　　他把嘴里的那口全喷了出来，双眼冒火地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好吃？！你给我吃一个试试。你这个猪头放了几勺盐？就着馒头吃都咸！”

　　不管怎么说，套用一句俗气的话：崭新的生活正在冲着我们招手。

　　高中的生活，严格说起来，就是初中的延续，不论哪方面都是。仍旧是他早上叫我起床，一起吃早餐，互相提醒要带的书和作业，上课，课间闲聊或是出去打球，晚上去学校的图书馆自习，之后打一小时的球，回家，轮流冲凉，聊一会天，睡觉。原谅我把日子记成了流水帐，我想不出更好的语言来表达我的感觉，这日复一日看似单调乏味的生活，却总有莫名但强烈的幸福感充斥其中，让我一度沉迷，甚至想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

　　很久很久以后，当我已经成为了一所大学的讲师，听我的学生抱怨他们的高中生活疲劳而且无趣，并好奇地问我：“林老师，你们当年也是这样的吗？”

　　我总是不加思索地回答：“才没有。我们那时候，幸福得要命……”

　　其实当时我已经感觉出我对他的感情不太对劲，似乎已经超出了友谊的界线。我曾经问过自己这是否就是所谓的同性恋，但仔细想一下，与其说我对女孩子没什么感觉，倒不如说我对除杨李林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感觉来得恰当。对于美好的人和事，我都抱着一样的态度去欣赏，但只有他，才是唯一让我发了疯地想去拥有想去依赖的人。

　　反正我天生任性，那么对于这件事，就让我任性下去吧。让我抓住一切时间粘着他依靠着他，别再追问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为什么一切事物都非要有个理所当然的答案呢？反正这感情，我永远不会说，所以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当然我明白，一旦他知道了，就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