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希望湮灭[郑楚]》OX子君

6、·6·没个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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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轩六岁，郑吒后悔了。

　　“你看那个孩子……”
　　“哦那个超高智商的孩子……他可以一次把一万多块的拼图拼好哦，能够把每一块的位置都记下来……”
　　“咿——与其说是人脑倒还不如……”
　　“电脑对吧？而且那孩子从来都没笑过！你不知道，那双眼镜底下的眼神有多冰冷！简直毛骨悚然……”
　　“何止是没笑过！据说他还没有痛觉嗅觉味觉，连正常人的痛苦开心恐惧害怕什么的感情都没有！”
　　“哎呀……这不就是机器人吗！”
　　“是啊……这就是国家期望的所谓的‘超级人类’吧……”
　　“咣！”
　　郑吒一拳砸在了玻璃窗上，把窃窃私语的两个士兵吓了一跳。“你们再说一句试试！”
　　两个士兵打量他一眼，留下一句“神经病吧”就离开了。

　　郑吒从未这么后悔过。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宁可这个孩子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在普普通通的家庭里成长，成长成什么样子无所谓，只要他有一天还记得楚轩的样子他就能够找到他，告诉他他的名字，给他讲一个故事，故事名叫无限恐怖。如果孩子是个热血少年他一定会喜欢这个故事，幻想着自己也可以有一天能够进入那个神秘的空间；如果孩子只喜欢读书也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的告诉他曾经有一个人是多么多么的聪慧，喜欢高傲的指着别人说凡人的智慧，孩子会很向往那样的一个人，希望自己也有那样凌驾于人的智慧，能够在考试中得高分，做个同学羡慕老师喜欢爸妈欣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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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了。

　　他亲手重复了同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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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之前的愿望就是希望他变成普通人。
　　他不过是犹豫了一下，不过是头脑发热了一下……

　　毁掉了自己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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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轩，”郑吒笑得温柔，抱起正在看着什么文件的楚轩。“我带你去看星星好吗？”
　　“星星？你指恒星？肉眼可见的六等星以上的恒星有6000多颗，我都能认出来。”楚轩不以为然，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目光只在郑吒脸上停了一秒就低头接着看文件。
　　郑吒夺过文件，“书本知识，你肯定没亲眼见过星空吧。星空美极了，不是书本上的文字图片所能形容的……”
　　“唔核电池构图……”楚轩伸手去抓郑吒手里的文件。郑吒无奈，只好把文件归拢好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楚轩才停止扑腾。
　　推了下眼镜，小楚轩老神在在的说：“我看过全息投影。”
　　“那也不算亲眼看。”郑吒态度很坚决，已经抱着楚轩出了资料室。
　　“父亲那儿……”
　　“我过后会去说。”
　　“……好吧。”

　　郑吒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做出与这个小楚轩一起看星星的举动，他想自己大概是因为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小生命才不由自主的替代了楚教授这么做。不止是他，楚教授这时也开始疑惑，自己的初衷当真是做出这样一个人形机器？
　　可是当郑吒闻着泥土味躺到草地上时他才意识到，他不过是太怀念与楚轩兑换天数到神鬼传奇去钓鱼钓累了躺在草地上数星星的日子。

　　思绪触及了往事，大有停不下来的势头，只是小楚轩开口叫了叔叔，他才记起早已不是了曾经。

　　看向楚轩，郑吒满眼都是对这个孩子的愧疚。
　　“漂亮吧。”
　　“嗯，很漂亮。”
　　郑吒笑，说不上带了怀念还是贪恋或是欣慰什么的感情。
　　“但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值得把时间浪费在这儿的理由。”
　　闻言，郑吒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带着接近于惊恐的讶意扭头看楚轩。
　　什么都没有。
　　穿透反射了些星光的眼镜，那双映着星空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脸上也是那个长年不换的死气的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突然有异样的想法钻入郑吒的脑袋里。

　　以前的楚轩在看星星的时候会摘下眼镜，不喜欢像他一样直接躺在草地上而是很爷们的盘腿坐着，有时会不知不觉中吃掉五六个苹果，也有时会安静地靠着他的肩浅浅睡去。

　　这些都没有。
　　他面前的这个名叫楚轩的孩子一点楚轩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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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真的有什么地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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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叔是在想念着谁么？”
　　连平常纠正了无数次的称呼这次也无心再去提醒，郑吒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是。”
　　“谁呢？”
　　“以前的爱人。”
　　似乎是见他也没有要透露是谁的样子，楚轩也并没有再问。
　　两个人之间没有话题的尴尬着，都是抬头不语的望向天空。

　　星星……
　　真美啊。

　　就像希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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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回去了。”
　　“嗯。”
　　郑吒站起来拍拍屁股，将楚轩头上的草屑一一吹掉，又揉了揉他的头，才把他背了起来。
　　一边走，郑吒装作没注意到楚轩偷偷扭头再去看两眼星星的举动。
　　“下次还来么？”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楚轩低低的嗯了一声。
　　说到底，这孩子还是不讨厌星星的吧。
　　……或许也喜欢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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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轩十五岁，他发现已长成少年的楚轩开始表现出对基因锁的无比狂热。
　　楚轩玩了命的把自己塞到各种绝境中，那种不要命的行为连郑吒看着都胆颤心惊，就算是轮回小队成员也没有那么干的。
　　但也正是这种大无畏精神令楚教授等一干人等眼珠子脱眶，因为楚轩开了二阶。至于郑吒已经习惯了。抛开楚轩刚解开一阶时他一拳砸开实验室的玻璃板冲进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地上口鼻出血的人狂喊着主神给他全身修复奖励点在我那扣。
　　习惯真可怕。郑吒看着教授们的怪异视线时暗想，手上却一分也没停止，将怀中的人轻轻放到火速赶来的医护人员带来的担架上。
　　每一次都是这样。楚轩不停的用自己不要命的实验，郑吒满脸心疼的去救，楚轩醒后郑吒再恶狠狠批一顿，休整过后楚轩再继续。
　　如此循环着，一如从前。若不是楚轩的年龄、若不是时间地点、若不是旁人的眼神……若不是这些，郑吒以为自己真的仍是中洲队队长。
　　若不是……噗哈哈哈哈——

　　郑吒一度在自己的房间里紧扯着心脏。
　　上天不公啊——
　　上天不公啊。

　　为什么。
　　为什么让自己在以为找回了他时又认识到那不是他的他！
　　这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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