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眠》以潇

13、第 13 章

　　雨歇亲身体验过之后，终于算是明白师傅的用心良苦了。摔进海里虽然疼，但对强悍的妖怪来说，并不是致命的，比直接摔在硬质的地面上，可谓是好太多了。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水形体万千，即便被雨歇砸出个滔天骇浪来，转瞬之间也能恢复如初。不若在陆地上，以雨歇的摔法，非得砸得坑坑洼洼，不堪入目，短时间内都回不过神来。重点是，这样惊天动地的摔法，必定是会扰民的。
　　雨歇叫苦不迭，只觉得腰痛头痛牙痛尾巴痛全身都痛。
　　好在，潇若也没有再勉强，另教了她几个心诀。大概是看透了她的天资之低，绝望了，教她的诀都是用来防御外敌进攻，危急关头保命的。结界术也是其中之一。雨歇痛定思痛，更加努力练习结界术。东方露出鱼肚白时，雨歇已经成功结出一个结界，虽然很弱，像个泡泡一样，一戳就会破的样子。事实上，当万分欣喜的雨歇忍不住想要试试看这个好不容易才变出来的小东西的触感而用尾巴尖轻轻碰了一下时，那玩意就立即悲剧了。雨歇甚至还听到了“嘭”的一声气泡的破裂声。。。虽然说神马都是浮云，但是当这浮云破灭时，还是让她大大地心痛了一把。不过这好歹也是一种进步。雨歇心痛地安慰自己。回去的路上，潇若问道：“雨歇，这百年来你可是一直在服用绛仙果？”语气已经很笃定，仿佛问此一问只是单纯为了一问。
　　雨歇点头。这九百年来，她几乎就是老头子用绛仙果一点点养大的。
　　“可戒荤腥？”
　　雨歇再次点头。
　　“是师祖教你这般做的？”
　　雨歇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绛仙爷爷确实有让她吃素来着，但她一向定力不强，若只是老头一句话，她也不至于如此拼死拼活守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玄虚之境里那些个东西实在是让人不敢入口。。。好歹她上一世是个人，还是个正常人。让她毫不犹豫地将那些个会说人话的花花草草果果吃下去，真的很有难度哎。其难度不亚于让她直接吃人肉。
　　潇若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道：“雨歇，戒荤腥对修炼有益。若是可以，你便继续保持下去。”顿了一会，补充道：“好好修习结界术。”
　　雨歇的老脸瞬间爆红，立在当场不敢动弹。她是冷血动物，对热格外敏感。放在她脑袋上的那只手温度并不高，有点清凉的感觉。她能感觉到那手指修长细腻，不同于绛仙老头的手感。这样的动作，只是很普通的安抚。绛仙老头以前就经常这么对她做，粗糙的手指磨砂她的脑袋，十足的是在摸小狗，偏偏脸上还表现出满足喟叹的表情。相当侮辱她的人格！她反抗过，可惜无果。慢慢地，就屈服于淫威之下，习惯成自然了。可是，现在换了一个人，虽然那只手只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去，但是她还是觉得有那么些不自然，别扭的定住了，师傅再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进。一路哼哼唧唧过去了。
　　再次回到别苑时，也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雨歇眼力很不错，老早便看到了早起的阿玥浮在半空中，纤细的身体挨着一棵盛开的大槐花树，纤长白皙的手指灵巧地在玉白色的花间拨动，将凝在花瓣上晶莹的花露轻巧地拨进了一只白玉瓷瓶里。雨歇终于有幸见到她每餐必喝的粥中的汤水的生产过程了，岂是一个艰辛了得啊。。。潇若显然也已看到，在阿玥身后落了地。悄无声息，阿玥没有发觉。等他撤了结界，阿玥才有所察觉，回头一看是雨歇和师叔，也轻轻落了地，执手恭谨道：“师叔”，抬头时，对雨歇投去一个温暖的笑脸，雨歇立即回了龇牙咧嘴的一个笑容，两眼发直，直勾勾盯着他手上的那只羊脂玉瓶子。
　　潇若颔首，道：“阿玥，雨歇便交给你了。”
　　“好的，师叔。”
　　潇若随后便离开了，青莲色的身影没入了蒙蒙的晨雾里，很快就看不见了。雨歇还在原地呆呆的摇尾巴，望着潇若远去的方向没有回过神来，那副模样，还当真有些像被主人家遗弃的小狗。阿玥扑哧一笑，迎来雨歇十分万分万万分不解的目光。
　　“雨歇，师叔将你交给我了。”
　　雨歇依旧不解。
　　阿玥继续道：“所以，师叔的意思便是，今日由你自己安排。。。你昨夜是否随师叔去修习法术了？现在可疲累？”雨歇摇摇头，身为妖怪，她的体质可是相当强悍的！这点小折腾，她雄壮的身体还是经受得起的！
　　“既然还不累，”阿玥笑得很灿烂，“在回去休息之前，雨歇先帮我采花露吧。”
　　雨歇：….其实，那只是谦虚的说法而已啦。。。不带这么压榨劳动力的吧…
　　。。。。。
　　采花露看起来倒是轻巧。而且，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在花间来回穿梭，翩翩起舞的，像蝴蝶精灵一样，十分的具有美感。雨歇刚才乍见阿玥在槐花间采集花露时，便是如此想的。这就是所谓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到轮到自己时，才知道这虽然不是项体力活，但绝对费心神。。。用尾巴尖拨弄这小小的花露，还要保证它不被打散。。。真不是一般人做得来的。。雨歇昨夜耗费了太多心神，本来有些精力不足，如今这么一折腾，更有些昏昏欲睡了。拨弄了几株，就有些睡意朦胧了。斜眼看着那些繁茂的槐花，跃跃欲试的有想要扑到这花丛中躺一躺的冲动。她的半身已经挨到花丛了，朦胧中听到槐花树另一边的阿玥在唤她。
　　“雨歇，昨夜修习得如何呢？”
　　“还行。”她头脑已经有些不清晰了，迷迷糊糊的将昨夜的事大概复述了一遍，心里一直在叫嚣：就躺一会儿，就躺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雨歇，没关系的，法术都是可以互补互替的，飞行术练不好可以练其他的，这并没有大碍，你不需要为此苦恼。。。”阿玥安慰了一会儿，见雨歇没有了反应，心下奇怪，绕过树来查看，却见一身银鳞的雨歇趴在玉白的槐花丛中，咧着张嘴，睡得正酣。
　　看来昨夜没少折腾，竟累成这样了。阿玥嘴角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