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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我坐在第五排,我边上是克雷多,前排是姬莉叶。上课的时候,我经常盯着姬莉叶的后颈,看着上面垂落的棕色发丝,一边意淫一边出神,老师讲课我全都听不见。我拿着笔,在教科书的每一页涂姬莉叶的后脑勺。如果被克雷多发现,他就会愤怒的把书抢过来撕掉,而我只能去书店再买一本。我是多么讨厌无谓的争执,同样的我也不能理解克雷多的心态。
      我意淫姬莉叶的时候,从她的脸部开始,眼睫一直往下,她的眼睛像蝴蝶的羽翼,鼻梁,嘴唇,唇纹,微微上翘的嘴角。她看我的时候嘴角总是微微上翘的,而由于她过于美丽,我只能把头扭向一边,装作不屑一顾。我还妄图意淫姬莉叶的身体,她穿着校服,身材凹凸有致,被衣服包裹的身体洁白而柔软,我颤巍巍的向她伸出手,解开她的校服扣子——所以说,这毕竟是妄图——因为每到这里,我就很难继续想象下去,仿佛我的污秽想象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玷污。
      “你就不能别看我妹妹了吗?”克雷多咬牙切齿的低声威胁我。但是声音还是大了一点。姬莉叶回过头,我感到心脏停跳了三拍,然后正对上她的眼睛。
      两秒之后我耸耸肩,看向别处,以掩饰心虚。直到听到下课铃响起,我拎着包就走,全然不理会老师在身后说什么。这样显得比较酷,可我觉得过些许年我会觉得自己很傻(。)逼。
      我就这么傻(。)逼的走在校园里,为自己头痛不已。我很难理解我为什么会呆在这个鬼地方,就像我不理解我为何会被制造,被出生,被父母双亡,被送去上学,被迫一个人住在某个冰冷的小屋,日夜对着那面涂满姬莉叶的墙,然而她被我画的是那么抽象,为了她我还去买了颜料和笔,我却完全不能画出心目中的她。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为什么我不是姬莉叶,这样我便可以得知她的一举一动,内心所想
      正在这时,我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上了我的身体——“操(。)!”我脱口而出,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我抬起头,眯起眼睛,愤怒的看着面前这个穿红衣服的家伙,一句“去你妈”在听到他所言的时候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在我开口之前说:“顶撞教师不好的哦,小鬼。”
      果然,我还是很想对他说,去你妈,并且比个中指。但他说的又没有错,我不能顶撞教师。所以我只能在他的无礼之后,直起腰,不说话,并且愤怒的直视他的双眸。我怀疑他是攒足了力气来换取刚才的撞击,如果真的是无心,我不信他的力气有这么大。
      想到他是有心之为,更令我怒火中烧。可现在,我也只能记住他的脸。我说,再见。
      接着回到那如同冰窖一样的家里,继续面对那面涂满姬莉叶的墙。

      晚上我的肚子在咕咕作响。以前,只要看着那面墙,进行欣赏就能获得精神上的满足。但是今天不行。下午的事情让我甚为光火,呼吸都消费巨量的生命。所以我去了一家不常去的披萨饼店,妈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妈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想用所有的脏话来诅咒上帝,或者那个红衣服,我在吃到一半的时候,那个红衣服不请自来的在我对面坐下了。去你妈的,我看着他,我想如果他知晓好歹,就应该立刻滚开。可他显然不这么想。
      “我们又碰见了,小鬼。”他娴熟的招呼侍者,“老样子。”
      他如果稍微还要点面子,真的真的应该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的右手在蠢蠢欲动,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让他滚,让他滚。我的情绪反常,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喔,我要为下午的事情道歉……没想到你走那么快,抱歉了,小鬼,我并不是有意的。”他右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我。
      鬼才信啊。
      “唔……还在生气吗。”他说,“这顿我请客。”他用探寻的眼神看着我。
      “喔,好吧,如果你真这么想。”我耸耸肩,可我敢肯定我还在生气。我的呼吸里夹杂着浓重的,煤气的味道。我不知道这意味着紧张还是别的什么,我的心跳得像鼓擂。好吧,我姑且认为我还在生气。
      我低下头解决剩下的食物。这时候但丁叫的东西上来了——他叫了两份草莓圣代,一份摆在我面前。他侧侧脑袋,示意我吃。我碍于情面,就挖了一小勺。冰激凌口感又甜又腻,这和我之后对但丁的感觉别无二致。

      得知他叫但丁的时候是第二天的课堂上。他自我介绍说,他是我们新的班主任,原来那个戴眼镜的老头已经寿终正寝,驾鹤西去。我听得见全班人的欢呼,虽然他们表情严峻的坐在那里。那个老头子在他们眼里,实在有些讨厌。而对我来说,所有人都很讨厌,除了姬莉叶。
      他说,他叫但丁。他还说了些什么,我看着窗外春意盎然,我转着笔,克雷多用咳嗽来提醒我的走神。
      我继续转笔,直到听见但丁喊我的名字。
      操(。),我想。但丁和我说,叫我集中注意力。我又能看见周围人的吃惊了,好似为何但丁会知道我的名字,一个寡言少语,冲头冲脑的混蛋的名字。我一一回望过去,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们。因为我17岁,所以我可以觉得这世界上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傻(。)逼,而且这也能获得谅解。我才17嘛,直到最后,我看到了但丁,我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大的傻(。)逼,我也知道了周围那些傻(。)逼为什么会对我投以那种眼神。妈的,我感觉脸颊发烫。我忽然产生一种幻觉,我的四肢在融化,我渐渐成为死水一滩,流到那些傻(。)逼脚下,供他们践踏。而这一切,都是但丁的错。他的眼神让人忍无可忍——幸好后来他移开了眼睛。而在那后,过了很久,久到我几乎忘记这件事情,姬莉叶才告诉我说,那种眼神叫做炽热。她又怎么知道,那种眼神像火在烧灼我,让我两眼发黑呢。我又后悔,蠢到让姬莉叶告诉我这件事,如果我早有所意识,我应该对但丁敬而远之,这便不会让我的未来牵扯到此人。

      那天,但丁把我留下来,和我说,他和我骨子流着一样的血液(听了这话,我差点吐出了隔夜饭),他和我一样,是个斩妖除魔者。说着,窗户外面就蹦进来一匹怪兽,而在我没有站起来之前,但丁已经掏出手(。)枪让它升天,然后吹了吹枪口——我看着他,憋出吃奶的劲不笑。接着他又说:“你的右手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件事情实在难以解释,于他于我。于是我说:“在炕上烤的。”

      但丁发出了令人惊讶的大笑——“小鬼,没有想到你还有幽默感。”他笑的几乎直不起腰来。我看着他,又觉得无言以对。他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能让我无言以对,尽管我们才刚相识不久,可我是那么清楚的知道我不喜欢这个人。我便说,我要回家了。
      但丁说他送我……这样显得我简直像个娘们儿。然而我既没有大胸也没有屁股,也不像姬莉叶那样可人。

      “还真是冷淡。”他走在我背后说,故意用我能听见的音量。
      “那是你太热情。”

      他一直跟我到公寓楼下。我只能不满的转身看着他:“是不是我应该邀请你上去坐坐?”
      “喔,我只是顺路而已……”他说完就走了。
      但是他却知道了我家的住址。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可我没有办法。我麻木的上楼开门,然后躺在床上。我想,我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干,不能就这样,每天从学校回来就躺在床上面对着整面墙的姬莉叶发呆。也许和她在一起会好些。
      起先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出现的时候我吓了一跳,随即我恢复平静。我想,也许真的会好点——只要面前有但丁,我就无法想起她,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一种对爱情的不忠。所以,你应该和她在一起,改变这种死气沉沉的生活,我这样对自己说。然后我从抽屉里拿出我所有的积蓄,跑去商店买了一条链子。
      我逐渐成为自己最瞧不起的样子。虽然本来也没有多瞧得起,但是这种为爱情傻头傻脑的举动能让自我厌恶更深。我随波逐流的和那些世俗的人一样,为柴米油盐发愁(那条该死的链子花光冷了我全部的钱)——其实本来也一样,我自作多情的觉得有所区别罢了,原因在于那只天赐之手,我这么叫他很多年,它于我的唯一作用就是可以按着恶魔的头让他们脑袋爆浆,但这不能给我带来快乐。我想要快乐一点。

      过了一天,我提早来到学校,把那条链子放在姬莉叶课桌里。没有被人看见——我就像个情窦初开的蠢兮兮的小子,观察她的反应。姬莉叶把那个小盒子拿出来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慌忙把视线移向别处,然后听见克雷多“哼”了一声。他就是能使人这么不高兴,若不是要上课,我一定会骂他死秃子。接着姬莉叶走到我身边,弯下腰,悄声对我说,放学后我等你。
      我简直太高兴了,不是因为姬莉叶说等我,而是克雷多听见后露出了吃屎一样的表情,这表情真棒。我等姬莉叶走开之后大笑出声,“等着吧,你小子,”克雷多在我耳边咬牙切齿的说,“我迟早会抓住你的尾巴。”
      我对他露齿一笑。

      放学之后我故意留着不走,同样的还有姬莉叶。妈的,我又有点后悔——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办了,手脚没有地方放,心里很慌。姬莉叶就站在我面前,操(。),我想,操(。)。我的手心出了大量的汗,又黏又湿。我忍不住看她一眼,看见她兴趣十足的看着我的脸。好吧,我忍住心底的慌乱,努力使自己直视她。
      “谢谢你的礼物。”她声音里含着笑。我注意到那条链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到她胸前了。到刚才为止,我瞬间有点感动,有种冲动在驱使我去亲亲她——这时有个x声音很不合时宜的响起。
      “呀,你在啊,尼禄,正好,来帮我个忙吧。”
      我看见姬莉叶倒抽一口气,她大概被吓一跳……一只手拍上我的肩:“我正苦恼找不到人哩。”
      我忍无可忍的回过头看着但丁,这家伙是搅屎棍吗?!他没有看见我正忙吗??我刚想张口骂他,就听姬莉叶说:“尼禄,那我先回去了。”
      我觉得我真忍不住要骂人,刚要张口,但丁就扯着我的手出了教室。一边走一边说:“好像打搅到你好事了?”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我被他拖着往前踉跄而行:“你不是说,有事吗?”
      “喔,对。来帮我搬花盆吧。”
      ……

      我无奈的搬着花盆。如果可以,我多么想把花盆砸在但丁脸上,并且伪造现场,伪装成一场意外。可他大概把花盆吃掉,也不会死。所以,我为什么不是和姬莉叶在某处干我想干的事情,而是在帮但丁搬花盆。他自己难道不会搬吗。我回头瞅了一眼,看见那家伙坐在躺椅上,翘着腿,一只手拿着披萨,一只手拿着杂志,一副惬意潇洒的样子。
      我到底为什么在这里搬花盆?!
      虽然这样想,我还是搬完了所有的花盆。搬完之后我就想走,被但丁一声喊住:“一起吃晚饭怎么样?”
      我用看白(。)痴的表情看他。
      “怎么说,也让小鬼出了苦力嘛。”他拉长音调。
      我不能阻止自己用看白痴的表情看他。但丁大概也发现这一点,他谨慎的观察我的脸,我则怒气冲冲的对他进行回瞪。
      “唔,那就这么说吧。”
      他最后还是无视了我的愤怒。而我真心想杀他——妈的,他怎么能这么讨厌啊?我越想越生气,抽出包里的湛蓝玫瑰就用枪眼对着他。只要我开枪,他必然脑袋开花。我多想看他脑袋开花,想到不能再想。
      而但丁只是偏偏头,突然就笑起来了,笑的我心里毛骨悚然。我知道自己很蠢,在不知道敌人实力的情况下贸然如此,可他总让我觉得烦躁,愤怒,冒出来负面情绪。我摇着头,努力让脑子冷静,而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但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把握住枪口,使它偏向一边:“小鬼,刚才算你最后的抗争?那这代表可以去吃饭了?”
      “我不想看见你的脸,很反胃耶。”我把枪收起。
      “唔,这可真伤脑筋……不然,我吃,你看着?”
      气的我又想打他。最后,却还是和他坐在一起,地点还是那家披萨饼店。看来但丁对垃圾食品不是一般的热衷。我无聊的用叉子戳着面前的披萨,毫无胃口。我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必须和我一起吃饭,这种强迫毫无意义,也不能使我多喜欢他一点。想到喜欢这个字眼,我头皮一阵发麻,感到没由来的恶心。
      “对了,小鬼,要不要来我事务所做兼(。)职?”他正咽下一块披萨,发音含混不清。
      我抬头看着他:“哈?”
      “做的就是些斩妖除魔的工作。最近手底下两个人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一个人有点力不从心……”
      那你还来我们学校干嘛。不过我没有说,我需要钱。
      “那我考虑考虑。”我最后说。
      但丁点点头。我把吃剩的盘子推到一边,站起身:“明天给你答复。”
      “小鬼,把你那份钱付掉喔。”
      他看着我的表情,大笑起来:“开玩笑啦。别那么吃惊,”他冲我挥挥手,“等你答复。”
      要不是餐厅人多,他这会大概已经被我戳成筛子了吧。

      等我回到家,夕阳的余晖已经撒的满床都是。我看着墙上那些不堪的涂鸦,这才想到姬莉叶。我不喜欢每天和但丁过多的相处,这占去了我意淫姬莉叶的时间,而接下来很可能我更多的时间会用来应付他。我看了空空如也的抽屉。我没有钱……如果不是但丁,我都不知道自己吃什么。我又觉得自己很蠢——我把头埋进被子里,窗户很大,被子里散发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过了很久之后,但丁告诉我那种我以为的阳光的味道其实是烤螨虫的味道。靠!)。我翻了个身,又想,如果墙壁上满是但丁,我就可以出气了。嘿,这想法真不错。我可以把墙打成筛子,还可以对他吐唾沫,以及对着他的脸尿尿。
      我很是为自己的想法得意——但是还是算了。晚上对着那些扭曲的脸,我恐怕很难睡着。
      你还可以射他一脸。怎么样,很棒吧。心里有个声音说。棒,真棒,我回应他,我也觉得对着涂满但丁的墙手(。)淫这个主意棒透了,你怎么想起来的,尼禄。
      心中没有声音了。我颓丧的闭上眼睛。

      再碰上但丁的时候,我问他,工作什么时候开始?但丁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他说:“随时。”
      我耸耸肩:“时间呢?”
      “你可以放学后一直呆在我的事务所。”他说,“因为任务不是随时有。也可能会一下来好几个。”
      我想,操,那不意味着我成天都要看着这张面目可憎的脸。可是我的嘴巴却说:“好的,没问题。”
      他冲我微微点了一下头就走开了。我本来还以为他会再说些什么。
      回到座位上,克雷多对我怒目而视。他几乎每天都要对我怒目而视,我对他愤怒的视线习以为常,就随便扯了张纸,拿着笔在上面下意识的乱涂。而等我意识过来,那张纸上的但丁已经被我戳的满脸窟窿,可见我的憎恨有多深。
      他对说:“那条链子是你给姬莉叶的吧?”
      是又如何。我看着他。
      “你小子别太过分了。”
      我点点头,我很同意这一点。克雷多把所有超出他认知范畴的事情叫做过分,而我当然不会蠢到理他的挑衅。于是他就真以为我同意了,我猜他很快会要爆发。因为下午我要走的时候姬莉叶跟在我后面,她拉了拉我的衣角,然后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不知道她的意图。链子在她的胸前闪闪发光。我看着她的脸,猜想自己的眼睛也要闪闪发光了——最终我咽了一口口水,鼓起勇气说,我送你回去?
      她笑着点点头,就往前走。我跟在后面觉得自己像极了个跟班,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和她并肩而行还是走在她后面。太阳光太刺眼,刺得我眼睛有点疼。我就这么恍恍惚惚的往前走,她干嘛要我送她回去(我完全忘记了是自己提出要求这一回事),她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啊,她走路的样子很是好看。然后我感到指尖一暖,姬莉叶拉起了我的手。我猛然回过神,偏过头看着她的侧脸,那一刻我几乎窒息,阳光洒在她栗色的头发上,她的鼻尖微微渗出了汗珠,我看得一清二楚,尽管我感觉到血液在冲撞耳膜。
      我握紧了姬莉叶的手,感到世界无比美好啊。在我感觉到有人跟着我们之前。

      把姬莉叶送回家后我来到但丁的事务所,我进门的时候,他正在吃披萨。
      “哟,你来啦。”他合起手上的杂志。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事务所比我的家还要破烂。不过夜应该能看得出来,但丁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各种颜色的披萨盒子散落一地,我没好意思抱怨这工作环境有多差。
      “那今天你顺手帮我把这里收拾了吧。”他又打开杂志看起来。
      “你不是说……”
      “今天没有委托。”他斩钉截铁的打断我,好像早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如果你想花钱雇个保姆——”我打断他。
      “小鬼你最适合不过不是吗?”
      “……”

      也许是,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听这种可恶的结论从但丁嘴里说出来。他看我我还站在原地,又说:“工具在走廊那一头,最尽头那间。”
      他是嫌我还不够烦吗。
      话虽如此,我还是把能收拾的全部收拾掉了。包括但丁的房间,他的屋子散发着一股很重的皮革味儿,我在他的衣柜前停留,转头看了看那张床,床头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蓝衣男人的照片(我猜那是他爸爸),地上散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杂志,和他手里拿的大概是同一系列吧,我看着封面的女人摇摇头,然后帮他摞好放在床头。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我下楼去找但丁,看见他在躺椅上,好像已经睡着了,杂志掉在一边。我站在楼梯口,看着他银色的头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脑袋顶),有种冲动让我想朝他劈去。好像认识他后,我连带着也变得可笑起来。
      我走上前去,把杂志捡起来,放在他的桌子上。他到底有多爱看这种低俗的杂志……?
      然而我忽然不确定这家伙是不是到底在睡。天花板上的风扇咯吱作响,那台老式的唱机上面摆放了很多CD,我听着但丁的呼吸声,一阵心烦意乱。
      我的生活不在调子上。我开门走出去,并未吵醒他。这时我觉得不对劲。
      我把门关好,往前走了几步。这感觉很熟悉,就像今天下午我送姬莉叶回家时被人窥视的感觉——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倒在地,来者骑在我身上,掐着我的喉咙,操,真疼啊——我努力睁开眼睛,感到视线模糊,然后我看见了那闪闪发亮的脑门。
      “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我想,我能有什么居心,但是喉咙被掐着,想说话也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我逐渐喘不过气,双腿乱蹬,手紧紧的抓着他掐着我喉咙的手,但是使不上劲——这家伙也太他妈阴了,他想杀了我吗?
      正在我心里乱骂的同时,忽然感到脖子上的劲道一松,压在身体上的重量也为之一轻。我咳了几下,接着听见有人说:“你想杀了他吗?”
      视线逐渐清晰。我看见但丁揪着克雷多的衣领,估计是听见外面的动静被吵醒。
      “多管闲事。”克雷多愤恨的声音。
      我缓过劲,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对但丁说:“呃,他是有点被害妄想。”喉咙还是很疼,这家伙到底下了多狠的手。
      “嘿,听着,我不管你想干嘛,但是你别在我面前这样,好吗?”但丁松开克雷多。后者哼了一声,视线还停留在我身上。这傻(百度)逼,我看着他的背影在我眼中消失。
      “你装得像个人。”但丁看他走了之后,转头来调侃我。
      “你一定不是人。”
      但丁沉吟三秒:“你说得对。”
      “好吧,不管怎样,我欠你个人情。”

      我真不想欠他个人情,虽然他似乎完全不把这当做一回事。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气氛有点诡异,我脑中毫无缘由的冒出英雄救美这个词。
      心脏鼓胀般的的恶心感:“我要走了。”
      他冲我指指他的脖子示意我:“掐紫了。很严重嚯。”
      是很严重,我现在脑子还发晕。可我装作没事,我不能在这个混蛋面前示弱:“没事。”
      “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浑身打着冷颤的转身摇摇手什么也没有说。回家的路上我决定应该制定计划把克雷多揍一顿,怎么办才好呢,是让他大头朝下塞进男小便池还是班级里的垃圾桶。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实施,原因只有一个,姬莉叶。我安慰自己,只要愿意,我可以把他打到趴下。直到躺在床上我还在这么想。想象力成了维持我生活的方式,当我起床顶着黑眼圈看着镜中的自己,后者也看着我,我逐渐意识到我并不认识我,白头发,蓝眼睛,我无法做到心平气和,我看着镜中的人没有理由的暴躁,我的右臂像被火灼烧一般的发烫。我仰起下巴观察脖子上的掐痕。克雷多真像个女人,是爷们儿就应该把我打破相,伤痕意味着我是个战斗英雄。而不是像这样……现在这样看上去简直像玩了某种性游戏过后的余兴。

      希望姬莉叶不要误会。当然她单纯的脑子不会想到这一层。我往后退一步,看着那面墙。更加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高兴。就算姬莉叶站在自己面前也不会高兴。左边那张的她脸被我画的走形,眼睛被我涂成黑色的圈,嘴唇鲜红。她不像姬莉叶,而是个魔女。右上角那张我画它的时候踩着凳子摇摇欲坠,那是一个女人的脊背线条,屁股圆润,大腿丰满,乃是我的得意之作,为何这么说,是因为我只要用褐色涂上后脑上便可称作那是我的心上人。只要不画她的脸,我每一张涂鸦都是巅峰之作。我忽然就困惑了,我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女人丰满的大腿或者某种意象——当然这些无从找起。闹钟响起我才想到自己想太多。要迟到了。

      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的时候姬莉叶注意到我脖子上的伤痕,她和我说话。我看着她,还沉浸在她有优美背部线条的幻想里。她说,尼禄,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边上有个人起哄,说我和我女朋友干什么啦。姬莉叶转头困惑的看着那个人,克雷多作出一副巍然不动的样子。嘿,明明你哥就是始作俑者。可我不能说——为什么?
      “尼禄你有女朋友了?”
      “不,我昨天晚上睡觉想试试窒息的感觉……”

      背后传来一声闷笑。

      “所以我尝试了自己掐自己。”

      姬莉叶看着我,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最后她用一种在我听起来十分敬畏的口气说道:“尼禄……你真是十分不可思议。”
      我也觉得自己十分不可思议,如果我真的躺在床上自己掐着自己。而事实上我干的事情不比那个好到哪儿去。

      “酷,小子,真是新玩法吗?”
      我不满的看着但丁,他经过我身边。他一定是故意把话题引向歧义。
      “什么新玩法?”
      他冲我眨了眨眼,我确定我看见他挑起一边的眉毛,靠。
      “你知道的。”他大笑着走开。

      我真的他妈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姬莉叶了。好在她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我趴在桌子上睡觉,这是我意淫整晚的代价。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人已经走光,教室空旷。我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走来走去,看见一只老鼠朝我俯冲下来,我伸出手把他的抓住。他长了一个但丁的脑袋。
      我毫不犹豫的将其捏死!!!

      这绝对可以反射我心中的黑暗面,我醒来的时候忍不住哈哈大笑,太可乐了。笑到一半觉得不太对,教室真的空荡荡的。对面坐着但丁。好在他没有长着老鼠脑袋。
      “你醒了?”
      他把杂志放到腿上。
      “呃……”
      “别多想。我留下来锁门而已。”
      “嘿……你的解释听起来只会更加的欲盖弥彰。”不假么。
      “嗯?是有点儿。”他嘲讽般的笑了,“那我该怎么解释?我想制造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的语气半真不假。老天啊。
      “好了,我相信你留下来锁门,你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个。”我做个投降的手势。
      “没错,我是在制造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没有必要欲盖弥彰。”他忽然朝我靠近,弯下腰仔细打量着我。我能看见他的瞳孔,冷冰冰的。
      “你这是要干嘛?”我发誓他让我紧张了。
      “没什么。想让自己在你面前显得比较特别。”
      我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本身就是特别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打鼓,面对他的眼神,最后还是把视线移向别处:“你是有什么事吗?”
      “是啊。既然你睡醒了,就出去吧,我要锁门。”
      操(。)。

      我看着他去锁门,最后我还是和他一起走,并肩。走在路上我想要不要感谢他的体贴入微。我们路过一条河,夕阳余晖撒在水面上像镀了金。
      “嘿,小子,你想不想游泳?”
      但丁忽然问我,我吃惊的看他,刚想说你这老头怎么……然后就看着他伸出腿。
      “你想——”
      下一秒我呈自由落体状坠入水中。
      他妈的,这桥离水面起码五米高,我不确定我掉下去的时候有没有喊,我只知道我大头朝下张开嘴巴的时候风呼呼的灌了我一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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