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同人——微光世界》科莱

2、江户的黎明（承）

　　还未理清思绪，银时就已站在了战场上，手里提着把木刀。与这战场上的氛围颇为不合。

　　四周的人都在浴血奋战，就连尚未参战的自己的衣袂上都溅上了点点血迹。

　　不出所料的，此次前来讨伐幕府的人，不仅仅只有桂手下的“稳健派”们，攘夷志士的其他分支，以及平日里不过是跳梁小丑般的混混、杂角色、浪人，也都趁乱前往。唯恐天下不乱。

　　真选组在上一战中所伤的元气还未恢复，现在的情况是在勉强支撑，幕府高官早就在这乱势之前便得知消息于是纷纷退避，留有真选组的成员们为一所空屋而伤亡。

　　但另一边，所谓攘夷志士虽人多势众，占了不少人数上的优势，但此刻群龙无首，也不过就是一班乌合之众罢了。没有真选组那样严明的指挥，只是杂乱无章的举刀向对方乱砍乱挥，竟也陷入了被动。

　　并没有哪一方占在了上风。只是胶着状态。各自为着不似理由的理由而战斗着。

　　而银时此刻所想不过是怎样摆脱这战局。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这一点理所当然。

　　可身处战场之上哪有不被涉入的道理？银时听见打得正激烈的那边传来一声炮鸣，浪人们四处退散，真选组的一番队队员欢呼起来：
　　“是队长！冲田队长！！”

　　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丢下似乎是已经没炮弹了的加农炮，挥舞着菊一文字，开始了毫不留情的斩杀。所过之处全然一片腥风血雨，没有刀刃相撞之声，只有刀锋砍在血肉上的钝感。

　　“受伤了的队员全都给我退下！”
　　随着一声怒吼，真选组鬼之副长土方十四郎现身。

　　但似乎无人听从其命令，甚至还有队员在砍杀中也不忘谈笑：
　　“如果现在就退下了的话，那就不知何时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呀，副长大人。”

　　“大猩……不对，老大呢？”

　　“在那边吧。”
　　冲田随手指了个方向。

　　这种时候可不好发生争执。土方无奈，只好一边应战，一边四处寻找着近藤的身影。若是老大遭遇不测的话……

　　但一个银色的影子从眼角滑过。

　　那是……
　　坂田银时。

　　那个笨蛋，现在怎么会在这？如果被队员们当成了前来讨伐幕府的浪人……

　　正想着，已看见一名真选组成员挥刀向毫无提防的银时砍去。

　　“银——！”这声呼喊还未发出便已被眼前的剑所斩断。

　　银时刚看见那个“邻居家的多串君”，正准备挥手致意，便发觉身后正有人在逼近。
　　敏捷的转身、侧踢，正中手腕。那人的武士刀便从手中飞落。毕竟不是为了参战而来，没有必要伤及无辜。

　　“你是……万事屋的？”
　　“啊，算是吧。”
　　银时随口应道。万事屋什么的，现在到底还算不算是存在都已经不知晓了。

　　最开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里是叫做万事屋。
　　然后新八来了，也还是这样叫没错。
　　当神乐也住了进来，这个地方就变得更加热闹。
　　接着还捡回来了一个取名叫定春的巨大宇宙生物——据说是条神狛。

　　如同一株小小的树苗般逐渐成长着。
　　成长为一棵可以为人庇荫的参天大树。

　　可新八回了父亲留下的道场，说是不放心只有姐姐一人在家。神乐也被星海坊主接走，去了不知在哪儿的遥远星球，带着定春一起。
　　新八随着阿妙至少还可以受到那个跟踪狂猩猩的间接暗中保护，神乐待在星海坊主身边自然也让人放心。
　　说穿了，是银时拜托阿妙与星海坊主带走他们的。自己手里的那柄木剑，不知还有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
　　这样的无力感，有生以来，只有过这一次。
　　兴许以前也有过的。只是自己一直在逞强，没有发觉过罢了。
　　当“要保护的东西”全都消失殆尽，一直支撑着自己站立不倒的那样事物，一下子就失去了动力。

　　——那个可以与乌鸦抢食、从死人身上扒下衣物、只为自己而活的坂田银时，早在接过松阳老师手中那把“保护人的剑”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想保护的东西从没变过”么。
　　此刻的银时不禁想好好嘲笑自己一番。
　　应当是“没有可保护的东西，也就没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才对。

　　假发所说的那句“比任何人都更有理由憎恶这个世界”，还真是单纯的想法。
　　并不是不去憎恶。这个人啊，只不过是没有憎恶这个世界的勇气罢了。

　　一直以来，所保护的，都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物。
　　所对抗的，也都是能触得到实体的所在。

　　而现在所感受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发展所不可逆转的汹涌潮流。
　　武士刀被废止。
　　武士也即将成为过去式。
　　幕府注定腐朽无能。
　　与天人相接触的未来还是个未知数。

　　——这个世界兴许会被毁灭或是颠覆。但绝不是由自己来完成。
　　也不会是假发或者晋助。

　　所以，才会想到要送走新八和神乐。
　　“变动”的趋势已不可避免，而这一次，仅凭自己，不足以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也是“保护”的一种方式。
　　当新八依依不舍的一再回头、神乐不停地抹泪，而自己却还在微笑着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婆婆妈妈的告别了许久，这两个孩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一直推脱着不肯回去。

　　“还会回来的嘛。小神乐你不该和帕比在一起多待一会儿增进父女感情么？秃头不会传染的……”
　　“可是银酱……呜呜……”
　　“新八叽你也该回去了，想在哪天突然就被告诉说又要煮红豆饭了么？”
　　“阿银……”
　　“呐呐，都还在磨蹭些什么哪，阿银我可消耗不起这时间。欠你们的工资一定会还的啦，都在担心些什么啊真是。”

　　“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们回来！阿银/银酱！！！”

　　——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当他们都走了之后，这棵树的叶子也就一下子全都落尽。只留枝干在寒风中萧瑟。

　　最后只剩下自己的时候，那里还是不是万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