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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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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间中,摆着漆黑冰冷的刑具,上面似乎还沾着死刑犯人的鲜血,切合着夜的沉寂,凶狠的灵魂在暗处不停的叫嚣着。
“余公公,他回来了。”一个小太监在余公公耳边小声的说道。
“传!”余公公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脸上闪过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那个白天被他召去跟踪钟勋的小太监回来了,站在了他面前。待所有人都退下去的时候,余公公才缓缓开口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回公公,这一次小人有了不小的收获。”
“哦?是吗?”余公公一挑眉,端着茶杯放到了嘴前,“说来听听。”
“是!”那小太监笑的一脸谄媚,以为自己找到了升职的梯子,却不料自己会失去性命。
“小人按照公公的吩咐,跟着皇上到了一处小木屋里,在里面,看到了他和李公子似乎起了争执,小人仔细观察后,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简单。然后,李公子和皇上吵了一架之后哭着跑了出来,皇上也跟着他跑到了山崖边,趁他们不注意,小人便把他们推下了山谷。”
听他说到这里,余公公脸上才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说道:“原来他才这么久没有回宫。那他们死了吗?”
“没有。小人守在小木屋外面,原本打道回府向公公复命,却不料他们大难不死,从山谷下上来了。然后,小人往屋里看到了……”他凑到了余公公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然后,余公公露出了一副受了很大惊恐的样子,睁大了眼睛。
“你说的可是真的?”余公公不敢相信的问道。
小太监连连点头,“是的,千真万确!”
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容极其阴险歹毒,眼里闪着让人惧怕的光芒。
“崔钟勋,没想到你也有把柄会在我手上,而且,还是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我不正愁怎么对付你嘛,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有了这个秘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公,小人的任务完成了,那小人的奖赏呢?”小太监一脸谄笑的看着他。
“放心,本公公会让你衣食无忧的,而且,永远都不会有烦恼。”话音刚落,只见那个小太监应声倒地,一脸痛苦的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最后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呼吸,肚子上插着的那把刀闪着阴森的光芒。
“这下你永远都不会有烦恼了,本公公答应过你的事绝对会办到。崔钟勋,我可不会让你这么痛快,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看着心爱的人死去。”说完,他笑了起来,让这个黑夜变得更加阴冷了。
清晨,在阳光的轻抚中,钟勋慢慢的苏醒了过来。虽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但昨晚似乎是他比起以前来,睡的最安心的一晚了。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弘基,自己还是第一次,没有推开他,就这样相拥着过了一整晚。他的脸紧贴在自己的胸口,那种轻柔的呼吸打在自己心口,让他的血液有些微微发烫。姣好的面容,浓密的长睫毛,像白玉一般的肌肤,简直比女人还要漂亮。如果穿女装的话……
这时,弘基感到有一双温柔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也慢慢的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眸,瞬间失了神。
钟勋看着他清澈漂亮的大眼睛,心像是被什么勾住了,有些酥酥痒痒的。
难道,自己已经爱上他了吗?不会的,不可能……
他第一次没有推开自己,他第一次在结合的时候叫了自己的名字,他第一次用那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即使是幻觉也好,是安慰也罢,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吧,否则,他不会救自己,也不回让自己继续留在他身边。
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弘基支起了身体,在他耳畔低语道:“勋其实很温柔呢。”
然后,他脸上盛开着纯洁的笑容,落在了钟勋心里,瞬间生根发芽。在那一刻,其实他觉得自己很幸福,拥有了多有的快乐。他愿意就这样呆在他身边,直到地老天荒。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像三月的朝阳,温暖纯净。
“勋其实很温柔呢”这句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他像是被人施下了一个魔咒,心里被狠狠的刻下了那个施咒人的样子,让他永远无法忘记。
而那个人,也被自己施了咒,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了。想到他今后的命运,他的心却像裂开了一样,在隐隐作痛。那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可是,他竟然有些反悔了。
“勋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弘基坐在马背上,靠在钟勋怀里说道。看样子,呀心情似乎很不错。
“是什么?”钟勋看了眼他手中形状怪异的草,漫不经心的说道。他觉得好奇怪,自己竟然会允许他一直这样称呼。这个紧靠在他怀里的人,似乎太过柔弱了,总是想要倾尽全力去守护。
“这叫作相思草,是所有草中最高贵的一种。传说它是由天上的仙女幻化而来的,因为她思念着人间的一个男子,所以把自己的身躯化为了草,开满了万里河山,为的就是能让她心爱的人所看到,记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听弘基说着,钟勋仔细看了一下他手里的草,是由一根很粗的茎支撑着,四周分散着极细的草叶,那根主茎的顶部,开着四片叶子,中心结成了一颗像泪珠形状的小苞。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钟勋有些好奇的问道,他也开始对这产生了兴趣。
“在山谷下找到的,那里好像有很多,早知道我就多采一点了。”弘基有些沮丧的说道。
钟勋突然觉得他像孩子一般别扭,在向父母撒着娇要着糖。
“勋呐,如果有一天,我们能找到一片相思草地,那么我们就不要分开了,好么?”
钟勋的心猛地一颤,他觉得弘基的这句话似乎是在恳求自己,也似乎,包含了他浓郁的哀伤,和无法实现的愿望。
如果他能够预测他们的将来,他一点会毫不犹豫的为他找到那样一片草地,也会丢掉现在所有的一切,与他坚守在一起。可惜,他做不到,他不是神。甚至,还那么狠心的伤害了他。
一路上,他们打打闹闹,像两个只是生活在宫外的平民,没有皇宫的压力。他们也会像一对小夫妻一样拌嘴,结果到最后,弘基冲钟勋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惹得钟勋一下子笑了出来,两个人便又和解了。
那是弘基第一次看见钟勋笑的那么开心,笑得那么没有束缚,笑的那么迷人。他惟一一次见过的,便只是小时候的那一次了。
他好希望,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皇子,也不是兄弟。他只希望,他们是生活在乡间田野里的一对夫妻,他出去打猎,他等他回家。但他,却偏偏生成了男儿身,连守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的能力也没有。他每一次想到,都会觉得好悲哀,好难过。
“李弘基,到了。”钟勋的声音把弘基从痛苦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他抬头一看,皇宫的大门已经巍然屹立在了自己眼前,再去几百米,这样的幸福,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了。他突然想逃走,带着他的幸福逃到天涯海角。
弘基像个倔强的孩子般拉住了钟勋的衣角,一双眼睛恳切的望着他,说:“勋,进宫之后,可以叫我弘基吗?当然,只有私下才那么叫。勋,答应我好吗?我想听你那样叫我,真的好想。”
“嗯。”钟勋看着他的眼,突然觉得他的心莫名疼了起来。他发觉他好倔强,倔强到刺痛了他的一切。
听到他浅浅的回答,弘基咧开嘴笑了,露出了洁白如玉的牙齿。这个笑容,他伪装的好辛苦,他的幸福,似乎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钟勋不经意间侧过头,却发现了弘基那长长的睫毛被水沾湿,他低着头,看不见此时的表情。
李弘基,你在难过吗?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那一刻,他好想就那样带着他流浪天涯。但是,他没有那样做。如果,他那样做了,或许,也不会有今后的那番苦楚了。
“启禀娘娘,皇上回宫了!”一个老太监兴高采烈的来到了锦妃面前,告诉了她这个喜讯。
“真的?!”锦妃脸上的惊讶现实了她的不确定和欣喜,还未准备好一切,就独自前往了那里。
“陛下,你终于回来了!”锦妃笑着迎了上来,她看着钟勋,仔细的端详着。
“放心,我没事。”钟勋对她温柔的笑着,但他却觉得心里,对她少了一份往日的执着。
弘基看着彼此微笑的两人,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局外人,被他们所遗忘。
心里那种悲伤的情绪再次蜂拥而至,他看着他们,忍住了落泪的冲动,转身退了出去。
来到了外面,弘基看着这满院盛开的花草,觉得这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了。他低下了头,等到再抬起头时,眼里含满了泪水。
“弘基哥哥?”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传入了他耳中,他回头,还来不及逃避,眼角悄然滑落了一滴泪。
“珉……珉焕?你怎么回来了?”弘基慌忙掩饰着自己的悲伤,嘴角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弘基哥哥,你怎么了?”珉焕好奇的问道,他的弘基哥哥,怎么哭了呢?
“没什么,只是沙子掉进了眼里,觉得难受就流泪了。”弘基说着,胡乱的抹掉了眼泪。
“可是,弘基哥哥,你真的没事吗?”珉焕显得有些不太相信他。
“珉焕?你怎么在这里?为何不进来?”钟勋在这时走了出来。
弘基见他走了出来,失神的看着他,钟勋侧过了头,刚好对上了弘基那双布满哀伤的眼,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弘基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转身飞快的逃掉了。
钟勋想要追上去,可是他却迟迟没有跨出第一步。他在犹豫,他害怕自己的心,会因此而跌落无尽的深渊。
弘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走,他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难过而已。即使那些是昨天才说过的山盟海誓,到了今天,也还是会变成过眼云烟,随风而逝吧。
他跑到了花园里,看着着满院的鲜花,他失魂落魄的走到了一个池塘边。他低下头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第一次,觉得那么哀伤。
为什么,他会爱上这样的一个人,明明不能爱,他却像中了蛊一般,心就那么死心塌地的放在了他身上。他觉得自己好悲哀,一种绝望的情绪席卷了他的心,让他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的泪一滴接一滴的落在了池水里,泛起的波浪模糊了他的身影。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一个滚烫的胸膛贴上了他的背,他被揽入了一个陌生却十分温暖的怀抱中。
还来不及等他作出任何反抗,一个调皮而带有玩世不恭意味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终于找到你了,这一次绝不会让你再从我身边逃走。”
他陷入了这无尽的温柔之中,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如果这是一个誓言,他希望,说出这句话的,可以是那个人。
他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滴在了那个拥有温暖怀抱的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