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沉沦》奈菲尔

33、释放

　　思绪纷乱，我趴在他手边，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一双干燥温暖的手，轻轻地触摸我的脸，我立马就醒了，但我不敢动。

　　这个时候，帐外静妃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不能装睡了，项锦年忽然说：“为什么不睡？”

　　我抬头，狠狠地打掉他的手，恨道：“你说我为什么不睡？”

　　虽然心虚，还是被他的话激怒了。他不怒反笑，让我扶他起来，我想让丫鬟送药来，他竟然说不喝药。面对这样的他，我哭笑不得，又狠不下心拂袖而去。他闭目养神，语气愉悦，“为什么哭？”

　　我恼怒，他竟然装睡，理所当然的装睡，让大伙儿陪他担惊受怕。这男人……虽然委屈，还是庆幸，他没事就好，即便是装睡，哪怕是知道了我哭过又有什么关系。是的，我担心他，这没什么可耻。

　　“悦儿。”他拉过我的手，“还不承认？眼睛红红的。说，为什么哭？”

　　我不自然地望向门口处，到是希望静妃进来。他就像是要糖果的小孩，得不到就会死缠不休。

　　“告诉我，知道我出事那一会你是什么心情？”坚定固执地看着我。

　　“所有人都担心陛下，静妃她守了半夜晚上，乔御医担心她吃不消，所以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我想知道你的心情。”

　　我的心情重要吗，我无奈地笑，看着他的眼睛，道：“臣妾自然也是担心陛下的。”

　　“我都成了这样，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心情么。悦儿，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他眼里有痛苦，有哀伤，还有无奈。

　　我站起来就要往外走，项锦年他不管不顾下床来追我，没走出两步就被他从身后抱住。念他是伤号，我不敢乱动，任由他紧紧地抱着。他不停地念着我的名字，忽然间，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压抑，喷薄而出。我转身，反手抱住他，泪，无声的落下来。

　　帐外安静，只有风的声音。

　　我在他怀里，哭的累了，竟然睡着。醒来时，我躺在他的侧边，见我醒来，他含笑道：“不多睡一会？”

　　这话就如老夫老妻一样自然，我很难为情，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他面前哭，还哭的如此狼狈。看他心情好，但脸色依然不好，我要起来，他按住我，道：“还很早。”

　　“陛下，臣妾去看药熬好了没有。”

　　“不许去，哪里都不能去。”他侧着身，深深地看着我。“还有，我永远是你的锦年，以前是，以后依然是。”

　　我错愕地望着他，心不可抑制地疼起来。

　　“这五年，我都在想，当年送走你是不是错了。”

　　“你没有错，你是知道的，我留在上京根本活不了。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所以你把我送到军中，我当然知道。当年的事，我们都没退路，下旨抄斩关家的不是你，可我却怪你，你还要救我。我都不知道该恨谁，我只恨自己还有独活在这世上。”

　　“当时，你忽然回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一边无可救药地想你，一面又害怕面对你。看着你和他有说有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岳将军去接我，我也没多想就跟着他回来了。我以为过了这些年，我的心已经麻木了，也忘记痛，但在看到你那一刻，所有的怨恨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明知道不是你的错，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恨你，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

　　他把我圈紧，顺着我的头发，“我不怕你恨我，就害怕你不恨。悦儿，我们……不会分开了对不对？”

　　“……”不会分开？

　　“悦儿，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沉默了好久，我终于问：“你明知我给你的东西动了手脚，为什么还要喝？”

　　“我相信你。”

　　“可我……”

　　“悦儿，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会好过一些，我怎么样没关系的。”他宽厚地笑着说。“悦儿，告诉我，知道我出事那会你难过么，担心了么。”

　　“嗯……”

　　然后，我听到他笑了，正不知他笑什么，且听他说：“早知道出事你会担心我，应该多出几次事。”

　　“你敢在出事，我……”我哭笑不得，胸口堵了一块巨石。

　　“悦儿……”他在我额头上的亲了亲，“陪我睡一会。”

　　他睡下，我起来，走出营帐。静妃竟然还在营帐外，寒风瑟瑟，她对着营帐出神。我走到她身旁，她忽然笑了，头也不回，酸涩地说：“陛下行醒了么？”

　　“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我邪恶地卖关子。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仿佛看到她眼角闪着泪光。她幽幽地说：“夫人这是笑话我么，陛下若不醒，夫人会出来么。”

　　我笑了一下，视线落在她凸起的小腹上，她也察觉到我的注视，用手护住，好像我会对她做什么似地。

　　“娘娘保重身子才是，御医也说娘娘要好生安养。”

　　“我会的，还……真是谢夫人上心。”她咬银牙，声音颤抖，身子也在风中颤抖。

　　“娘娘说笑了，娘娘千金之躯，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陛下怪罪，我担当不起。”我皱了一下眉，“只是，我有些事情一直想不明白，陛下恩宠，娘娘为何要如此？”

　　“你胡说什么。”她转过身，怨毒地看着我。“你不要含血喷人。”

　　“心中若是没有鬼，谁又能含血喷人。娘娘多虑了，我只是想说，陛下现在已经醒来，娘娘既然担心，何不自己进去看一看？”我看着她，想看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但是没有。她不过是冷冷一笑，道：“我这就去。”

　　在她要走进去时，又停下来，轻声说：“我门都是女人，你何苦为难我。”

　　为难她？我冷笑。

　　去找乔慕，竟然遇上岳云，我愣了一下，他含笑点头。我问乔慕药方的事情，乔慕写好给我，从乔慕的帐篷出来，心里很不安。回营帐的路上，岳云追上我，两人并肩走着却是无话可说。我的心很乱，不知要怎么面对他，岳云陪我走了一小段，苦笑着说：“现在，连话也不愿对我说了么。”

　　“我心里很乱，你是知道的，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将军，我很害怕，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和陛下……分路扬镳，我都不敢想。”

　　岳云沉默，许久后，道：“你心里已经有了选择，悦儿，跟着感觉走，不要觉得为难。”

　　可我还是很乱，我都不敢告诉任何人，近几日，我重复做着一个梦。我看到一个女人，身后有千军万马围追，为首的男子，面目模糊，但那身影，我不敢想，如果梦成现实，我要怎么面对。我看到那女人，回眸盈盈一笑，然后，终身跃进滚滚江水里。

　　“陛下醒了。”我偏过头看他。

　　“这会不用担心了吧，都说了，陛下不会有事的。”他宽厚笑道。

　　“将军，刚才我见了静妃，她……”

　　“悦儿，不要胡思乱想。”

　　我深吸气，看着他道：“我也希望，但……”我们想的会是同一回事么，岳云，你让我不要胡思乱想，但是，你和静妃，你背着项锦年和他的妃子往来又作何解释。

　　“悦儿，你要相信陛下，他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你一定要相信他。”他坚定地说，目光始终看着我。

　　“将军，谢谢你。”

　　岳云垂眉，苦笑：“别谢我，我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什么。”

　　“你还说对我这么好，岳云，你这样子，我受之有愧。”

　　他摇头，“你可以想着，我做的这一切并不是针对你。”

　　“谁？”我和岳云同时出声，岳云身形一闪，只觉眼前一晃他已经不见了，我害怕惹麻烦，不敢有所动作，又担心，所以也跟着过去。然而，岳云已经回来，对我说：“没事，不过是一只野猫。”

　　他目光坦荡，我笑了笑，转身往前走。岳云跟着上来，送我至营帐后，才往另一头走去。一进营帐，我才敢喘气，紧握的手已经湿了。我不清楚岳云为何要骗我，我们之间早已有了间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彼此不在信任，有了猜忌？

　　想起他说的，这世界上谁也不能信任，原来这是预示。

　　我心情复杂，乔慕过来，担心：“心情不好？”

　　“谁会那么无聊天天心情不好。”我白他，心想这家伙越来越贫嘴了，于是正经地问：“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乔慕不满，拿过他给我的药方，三两下就撕掉，意味深长地说：“真不明白你，明明都懂，还要这破药方。”

　　“过来就是为了撕掉这东西？”

　　“我可没这么无聊，走吧，陛下要见你。”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别让陛下担心。”

　　我苦笑，也许他说的有道理，点头。看他没走，纳闷，他叹气说：“我可不想打扰你们，陛下这会儿心情可不好了，你自己要小心点。”

　　心情不好？我无语。

---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不更了(⊙o⊙)…更文很慢哈，因为这个文有点压抑，但是这个文不会V的，坚持看的同学不要担心会V文！菲尔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