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回首 一笑花貌二笑月》吓煞人香

12、（十二）

　　也许是死了……也许是的，不然为什么世界这么安静呢？
　　不知道……死后会看到什么？
　　……
　　“日安，日安！”有人在低声呼唤。
　　“……咳……咳……”颜日安勉强把眼睛睁开睁开一条缝，却发现看东西看得不真切，又试了几次，还是不真切。
　　他，竟然来了！
　　“怎么样？感觉还好么？”路远青忙帮他直起身子，递上水。
　　“不真切……”下意识用手去抚摸脸颊，确摸到了一层纱布，从脖颈到额头，包了厚厚的纱布，“原来没死……伤到哪里了？”当时只知道刀光从眼前一闪而过，连痛觉都没有。
　　“从耳际到颧骨处，所幸大动脉只是被浅浅地割伤了而已。”太医如实道。
　　“唉，”颜日安又用手笔画了一下伤处，似笑非笑道，“一上战场就毁了一张脸。”
　　“没事的。”路远青攥住他的手，轻声道，“哪个男人没有疤的？不要在意，好好养伤。”
　　“……会留疤？”也许是受伤后反应迟钝了，美人并没有甩开他的手。
　　“没事的。”路远青吻了吻他的手指，又帮他压了压被角，温柔地展颜，“日安，你活着，便好了……”
　　“你不在意？”
　　“不会在意的，只要你活着便好。”路远青又把音量加重了几分。
　　“……”
　　“……”
　　“路远青……”颜日安的声音顿了顿。
　　“嗯？”
　　“你知道么？”
　　“嗯？”
　　“他们说人死前会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颜日安的声音像是穿过了亘古，似乎又带着江南的雾气，却仿佛是天籁，“我本来还不信的……”
　　“然后呢？你看到了吗？”路远青舒了舒英气的眉，俊逸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我现在信了……当时……”颜日安又顿了顿，然后摸索到路远青的手，轻轻地握着，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也许是看到了你……”即使整张脸被厚厚的纱布盖住了，依然可以感觉到纱布下那双弯起的眼睛，还有微笑的神情。
　　心，似乎失了旋律，拼命地跳着，尽管只是轻轻地交叠着手，却像是最亲密的接触，让人忘记了时间。手心里微微渗出的一丝薄汗，夹带着一种气息，就像冬草从土壤的最底层柔和地钻出时所带的芳香，滋润而青涩。路远青握住颜日安的手，帮他理了理发丝：“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
　　“路……”美人刚想开口，却被掩住了口。
　　“不要说话了……”路远青的瞳孔颜色渐深，语气多了一份沙哑，“好好养伤。”
　　“……”
　　想到美人欲说还休的样子，路远青不禁莞尔一笑：“更主要的是……我怕我把持不住……”
　　握着的手感到平躺着的人身体一阵僵硬。低下头，看到颜日安手上因为近期的操劳而留下的纵横交错的伤口，又缓缓叹出一口气：“不要慌，我逗你的，你现在伤成这样，我怎么忍心碰你？”
　　语罢，他把长发勾到背后，宽阔的肩膀俯下，隔着纱布，轻轻吻了吻颜日安的唇……
　　颜日安安心地闭上眼……
　　路远青……也许你不知道，那时，真的只看见了你……
　　世俗是什么？死过一次的人怎么在乎……
　　我现在只知道……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