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一个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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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柳前辈！一起去吃拉面吧！”
“抱歉，我今天还有点事。”
“啊，我也PASS。”
“诶？！桑园前辈也不去吗？还有柳前辈你最近都是这个借口诶……”
“好啦好啦~要去快去啦！本天才饿了！”
“噗里~还是老地方吗？”
“柳生呢？”
“他家已经开车来接他了。”
“我们先走一步，那就麻烦你锁门了。”
柳朝着同伴们挥挥手，等那一群身影消失在校道上后才锁好球场的铁门。
原本闹哄哄的一大群人现在只剩下一半，远赴德国的幸村，回父亲餐厅帮忙的杰克，被家里催着回去的柳生，还有事先有约的自己，四个缺席的人加起来，好像带走了曾经大部分的热闹。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有些多愁伤感了呢。
有些自嘲般的摇摇头，柳开始往操场方向前进。
午休两人散得过于匆忙，以至于连约在哪里都没来得及说。不过，根据数据，森一诗那个家伙会主动跑来找自己的概率是……
“啊，你们也刚结束吗？”
百分之九十八。
森一诗微喘着气站在柳面前，可能是刚洗过澡，整个人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清新的水汽。湿润的刘海歪斜地黏在额头上，脖颈上的皮肤还泛着淡淡的粉色。
“看来你跑过来的概率是100%。”
“恩，今天田径部有点拖，我尽量赶着快点过来了。”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急，我正准备过去操场。”
“……可以的话请不要来田径部。”
“忠告？”
“警告。”
柳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的，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朝一诗又走近了些。
“那我们走吧。”
“等等。”
网球包背带被人反手拉住，一诗突然擦过柳的肩膀，将他拉往反方向。
“我们穿小路吧。”
“小路？”柳眼睛一亮。当然，这是除了眼皮兄谁都看不到的。他饶有兴趣地转过身，任森一诗拉着自己的背包带往树林深处。
“恩，这条小路是仁王发现的，不过现在只有大家走的都少了。”
“大家？”
“没错的说。自从仁王名草有主后，基本上这边就和他绝缘。丸井有了蜜柑，蜜柑有了丸井，我也不需要再陪同任何一个家伙走这里了。”
头上是一片连绵的绿色，一直蔓延到远处那个最小的光点。暖色的夕阳已经无法透过层叠的绿色洒下斑斓，只能用温度烘煨着绿色天幕，漏下一点余热。
然而，树林里还是比外面要凉爽得多，偶尔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配合脚下那些啪啪啪叫得欢快的小树枝，让林子里本来的静谧更有一丝活力。
“我从来都不知道网球部旁边还有这样的小路。”柳掏出笔记本，立刻在上面画出简易地图。
太阳西斜，没有灯的树林在暖暖的橙色中愈加昏暗。婆娑树影，落在身上透着一丝阴凉。
一诗开始只顾往前走，半响才发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慢，越来越远。回头一看，只见柳莲二那家伙正蹲在路边，似乎和什么东西在对峙。
心里啧了一句，一诗赶紧跑过去把柳拎起来。
“再不快走天就黑了。”
“你看，这里有猫。”
有些无语的少女低下头。果然，一直黄褐色的虎纹花斑猫正虎视眈眈……不，气势汹汹地盯着柳。
拱起的背，向后压的耳朵，竖直的尾巴，怎么看这家伙都是一副【本大爷心情不好！】的样子。
尤其是柳站起来后，这家伙似乎更加激动了，不仅爪子都亮了出来，还一直咕噜咕噜地叫着。
“干嘛那么凶！”一诗头痛般地蹲在虎纹猫的前面，伸手就在小猫头顶上拍了一下。
虎纹猫被那一拍吓了一跳，但同时也解除了警惕状态。粉色的鼻尖呼哧呼哧地闻了闻一诗的手，朝着柳打了个重重的响鼻，便跳进一边的树丛唰拉几声不见。
“森很喜欢猫吗？”灌木丛抖动了几下便回归平静，柳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你应该反过来说他们很喜欢我……喂喂，这个也要记到数据库里吗？！”
“我是不会放过任何数据的。”
“屁……你不就没有这条小路的数据吗……”
“现在有了。”
“……我突然好后悔……”
“不过，真奇怪。”补上最后一笔记录，柳收好笔记本。
“嗯？”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和猫挺处得来的，像今天这样被猫怒视着，还是第一次。”
“柳仙人你不要太自信好伐……”
“呵呵，我还是摆脱不了那个称号吗？”
“……我说你搞错我们当下的重点了吧。”一诗扶额。
“当下我们不是正在讨论猫和人的关系吗？”
“猫你个头啊猫！”
一诗抬起手就想给某颗仙人脑袋一计手刀，手掌飞起，可还没碰到柳的发侧就停住。
我BI……混蛋……长矮一点会死人啊！
“把头低下来。”少女面无表情的命令。
“恕难从命。”少年风淡云轻的回答。
“……低头。”
“被打的概率是100%，请允许我拒绝。”
“可恶……那你就给我迷失在林子里吧！啊哈哈！”
伴随着几声狂笑，森某人的衣角瞬间出现在几米开外的地方。
柳淡定地摇摇头，踏着坚定悠然的步子，朝远处的那个光点和正在向那个光点飞奔的某人走去。
想让人迷路，就不要一开始把出口告诉对方啊……而且……
不远处的飞影似乎已经停住了，在原地站了几秒后，开始同样以慢腾腾的速度朝出口处挪去。
而且，对方会在出口处等自己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
“……怎么这么慢。”
“是你跑太快。不过，这样你的澡不就白洗了吗？”
“柳莲二……你是故意的吗？”
“我只是有话直说。”
小路的出口是学校附近的一个街心公园，当柳从儿童滑梯后的那片小树林钻出的时候，头上倾泻下来的满目澄黄让人忍不住紧了紧合闭的细目。
离开了那条小路，树和风的声音瞬间离自己远去，迎面而来地是生活的气息。
儿童公园里早已没有孩子们玩耍的身影，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章鱼烧摊和带着头巾的大叔。
即使天色昏黄，大叔依然卖力地煮着最后一锅章鱼烧，见一诗和柳相继从小树林里钻出来，还朝他们挑了挑眉，诡异地笑了起来。
“哟！年轻人！”
一诗单方面的吐槽还在继续，柳这边倒是毫无保留的全体照收，其不论是HPMP都没有丝毫受伤。
“喂喂，那边吵架的小两口！”
“我和他才不是小两口！”
“不这么叫你怎么听得到捏~喂，丫头，还有那个竹竿小子！”
竹竿……
三条黑线在脑后顺流直下，柳头一次体会到纠结为何物。森一诗早就一蹦一蹦地跳到章鱼烧摊旁，还斜了自己一眼。
……这是【我和这个竹竿没关系】的意思吗？
“喂喂，少年仔，帮大叔一个忙好不好？帮我把最后这一锅章鱼烧都买了吧。可以给你打七折哦！”好不容易逮着最后一拨客人，头带蓝白相间头巾的男人笑开了嘴，虽自称大叔，但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
“大叔……原来你是搞强制推销的吗。”一诗立刻鄙视地抱紧书包。
“什么强制推销！”大叔怒了，“我的章鱼烧在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
“柳你有他的数据吗？”
“没有。”
“哦，大叔你骗人。”
“诶？！你这丫头！要不是夏天还没到冷饮店生意不好，我才不要出来卖章鱼烧呢！”
“那冬天怎么办？”
“卖火锅！”
“……”少年少女无情地看着他，
“就帮大叔一个忙啦~大叔也想早点回家陪老婆啊~呜呜呜……”
“我买了。”
“诶？！”正想用毛巾擦眼角的章鱼烧大叔和正准备掏钱包的柳莲二同时定住了。
一诗的掌心躺着张千元大钞，爽快地伸到大叔鼻子底下。
“不过我要六折。”
“六点五！”
“好！多放柴鱼和酱汁！柳呢？”
接过大叔手里那份木鱼碎多得快飞起的章鱼烧，一诗笑眯了眼。
双手被热呼呼的盒子烫得腾不开，一诗直接用肩膀撞了下柳的手臂，示意他做好准备接手另一份章鱼烧。
“啊……请给我普通的就行了。”将钱包夹到腋下，柳赶紧伸出手。
“喂，丫头，话说你男朋友这么高，接吻的时候不费力吗？”大叔豪爽地笑着，一边在金黄的章鱼烧上抹了层浓浓的酱汁。
“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也是，不然怎么可能要女朋友请客。”
自从被叫做竹竿开始，柳后脑勺的黑线就从没散过。现在又貌似被人当成吃软饭的了，这感觉实在是诡异得离谱。
委屈谈不上，生气更不是，硬要说的话……倒是觉得好笑。
“没拉，大叔。” 右手遮住嘴巴，嘴里还含着一颗热呼呼的章鱼烧没吞下去，短发的少女只好张着嘴哈哧哈哧的吹气。
“还好啦。”终于吞下嘴里的美味，一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家伙中午请客了，我是礼尚往来啦。”
“哈哈，随你们了，大叔我总算可以收摊走人了。喂，小子，记得送人家回家啊。”
“我会的。”
“喂喂，请不要无视我的立场。”
大叔归心似箭，哪里还顾得了这对小鬼。瞬间就收拾好东西，毛巾往脖子上一系，就推着车欢乐地跑了。
“我们找个地方吃吧。”
柳四处看了看，可惜并没有在这个公园里找到长椅之类的东西。一诗也东张西望了一番，突然拉了拉柳的背包带。
“那里，我们去那里吃吧。”
面前是两个小孩玩的弹簧木马，一黑一白。
柳看了看小小的马背，又扯了扯背上大大的网球包，对眼前这物体的可坐性持浓度为99%的怀疑。另一边，一诗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掖好裙角，用小腿夹紧书包，直接侧坐在白色的马背上。
“我不客气了！”
你之前不都已经吃了一半了吗……
柳无奈地在心里笑了笑，但在这个连秋千都没有的小公园里，实在是没有其他选择，只好把网球包放下，学着一诗的样子侧坐在马背上。
一米八五的身高压着小小的弹簧马，旁边还靠着一个比弹簧马还长的网球包。
膝盖因空间不足而供得老高，柳犹豫着想伸直双腿，可是一伸直就会踢到森一诗正坐着的白色摇摇马。身体也不敢做得太正，似乎无形中就会给弹簧马带来更大的压力。
看柳极其拘束的坐姿和表情，一直在忍耐的一诗终于忍不住了，圆圆的猫眼已经笑成一条缝，无论是捂着嘴的右手还是屁股下的弹簧马都在不停抖动。
“你故意的吗？森。”
“嗯！”
瞧，对方还答得理直气壮。不过反正四下无人，柳自知再怎么纠结没人看到，在重新尝试寻找一个舒服的坐姿失败后，干脆也放开吃起章鱼烧来。
“总觉得今天放学和我们的预期不同啊。”吃完自己那份，一诗满足地舔了舔竹签。
“的确，似乎总是在被什么打乱了步调。”
说起来……一切的开端，还是从森将自己拉进那条小路开始的吧。
柳继续半口半口地吃着章鱼烧，虽然姿势挺优雅但速度绝对不慢。
“和你的数据有不符合吗？”
“有。”吃完章鱼烧，柳顺手接过一诗手里的空盒子，一起扔进垃圾桶。
“原以为你会第一第二第三这样和我说完就跑，原以为我们会在回家的半路上就解决完所有问题就各自回去，想不到最后我们竟然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还在这里吃章鱼烧。”
“这是在对我的声讨吗？”一诗撇撇嘴，反身跨坐在弹簧马背上，伸长双腿。
“怎么会呢？”柳笑了。“能获得新数据，我很高兴。”
“你能不能别老将数据数据的挂在嘴边，又不是机器人。”
“习惯问题，一时间无法改变，还请多包涵。”
“……言归正传，继续中午的话题吧。你想要我怎样？”
“我并不是想要你怎样，我原本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继续接受那些信件的。”
“那不就行了！”一诗兴奋得从马背上跳起来，“那是不是以后只要有新的信我就直接交给你好了？！”
“可以。”柳点点头，正准备从马背上站起来，肩膀又被人重重压了下去。
“谢谢！谢谢你！柳！”一诗已经是喜形于色，上扬的眉梢上全是飞起的喜悦和兴奋。心中的喜悦无法抑制，连胸前的领结也随之跳动。
一切和笑有关的情绪都会传染，柳看着这个压着自己肩头，高兴得蹦来蹦去的女生，嘴角也忍不住弯起弧度。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森一诗这么高兴。
柳和森，都是在立海呆了整整六年的人，但因从未同班的关系，以前两个人都只是互相知道存在，自己对她认识，也仅在于【田径社ACE】【不太好相处】【丸井的童年玩伴】而已。
真正开始接触，还是因为高二时的那个乌龙事件。如果不是自己恰好撞破丸井对春日部的告白，又不得不在整个事件里打了回酱油，恐怕他和森一诗将一直停留在“认识的人”这一层面。
那段时间里，他从没见到森一诗这样笑过。即使是当时和丸井，她还有春日部一起吃过饭，逛过街，但留在记忆的笑容都带着阴影，尤其是自己出现的时候，那种阴影还带着怨恨。
现在，矛盾解决了，丸井和春日部顺利走在一起，应该已经没问题了吧。
不过，自己为什么会对她的数据感到好奇呢？柳皱皱眉，脑内分析系统启动，迅速列出数个选项，但没每一个选项是让柳自己满意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
“呜呜呜……我总算不用再偷偷摸摸了……我总算不用再当变态尾行了……”大喜之后是喜极而泣，想起过去的种种艰辛，一诗不禁捂胸长叹。
“那个，其实我还没说完，我也有条件。”柳收回思绪，转而用认真的语气说道。
“恩？”喜悦瞬间打了对折，幸好还没跌破大盘。一诗松开压着柳肩膀的手，站到一边，严肃莫名地看着他。“你说，我能做的尽量做。但是也提醒你我中午说过的话，有些事情我是不会说的。”
“理解。”柳站起身，重新备好书包。高度差的阴影再次落在一诗脸上，不过她还是咬咬牙站住，毕竟这地方没有长椅给她踩。
“我希望能够继续收集你的数据。”
“诶？”
“所以希望你能配合。”
“啊……怎……怎么配合？还有，我的数据应该没什么意义吧。对于你来说，和网球有关的数据不是最重要的嘛？”
“数据有多种多样，不同的问题需要使用到不同的数据。举例来说，你在田径方面的数据，我觉得对网球部也有一定的帮助。”
“这样啊……”
一诗抱起双手，绕着白色的弹簧马踱步。柳安静地站在黑马的旁边，等待她最后的决定。不过，他相信森一诗会答应的几率为……
“好吧，我答应。”
百分之百。
“但我保留置疑和拒绝的权利。”
这个也在计划之内。
“那么，森柳同盟暂时达成！”
这个……倒是在意料之外。
“为什么不是柳森？”
“我要在上（前）面。”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10.一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