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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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的女子瞌眼躺在树下小憩，微风去处，落花如雨。
红色的军服上落了片片白。
那是零落的花瓣，底端伸出丝丝血红，妖娆而上。
花落在她衣上，也同她的身影一起落入一双浅紫色的眼眸之中。
黑发的男人提了瓶酒，溜溜达达过来坐下。暮春的草不比初春那般娇嫩，在手心里有些痒，也有些硬。
他看了看她的睡颜，一口酒带着淡淡的苦涩吞入腹中。
他揽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叹轻音。
“——迪斯-阿贝特。”
她毫无反应，却在他睡去之后突然睁开眼睛。
黑沉如墨的双眸望过层层飘零的艳白，看向湛蓝的天穹。眼角微热，又迅速冰冷。
“战争结束之后，我们结婚吧。”
她点头。
「皇都」根特城中也有许多花树。他们出发那天也在春天，胭脂样色的柔美花瓣翩然飞落，不喜不悲，纷纷扰扰迷了人眼。
身边的男人在烽火之中神采飞扬，平日低沉温柔的声音放大。
进攻，迂回。他说他的字典中没有撤退。
她与他一起站在高处，看着故人一个个倒下，胜利终归于皇都。
他笑，说：“我们结婚吧。”
她也笑，眉眼弯弯，心中却怅然。
塞缪尔将军的婚礼没理由不热闹。
她挽过他的臂弯，同他十指相扣，一如既往地浅笑，眉眼弯弯。
他在她身旁，烈酒一杯杯入口，一抹嫣红染上眼角。
窗外桃花正好，风过花落，又如叹息。
银发男人深紫的眼中有层阴霾。
他祝贺，然后带着同他像极的银发紫眸的男孩离开。
没有人在意他提前离席，她扯起裙裾又是一礼。
眼角瞥见将军手握酒杯，关节泛白。
白发的少年站在树下，艳白的花瓣沾染在身上，墨紫的眼中流光婉转。
那是她与他的第一个孩子，弗洛斯-塞缪尔。
白发像极了过去的她。
她抱着她与他的第二个孩子，艾利尔路-塞缪尔。
黑沉如墨的眼投入她同样的眼中。
镜中人眼角有了浅淡的纹路。
年华已逝。
初春的雨还是冷。
废墟一片的斯卡夫庄园前，白布盖着一具具尸体。
塞缪尔将军面色阴沉，一一看过。最后如释重负，又隐隐担忧。
这些人里少了婚宴上的银发男子。
——海内瑞拉-斯卡夫。你还好么。
塞缪尔将军目光游移，终是沉默。
她扭着那个紫发紫眸的男孩从废墟中走出。
男孩头上有一对红色纤细，有着黑色尖端的长耳。斯卡夫的研究计划，最终兵器。
塞缪尔将军看他的眼，和失踪了的那人一样睥睨天下。
于是将军带走了那个叫做斯埃特-H-伯雷克的男孩，第318号实验体，唯一的成功品。
斯卡夫庄园在烈火中消逝。
隔了薄纱般的雨幕，火光冰冷。
塞缪尔将军一大半的权力移交了。
弗洛斯做的比父亲更好。
艾利尔路拒绝成为弹药专家，□□在手中流光溢彩。
她与他的第三个孩子是捡来的。
浅紫带红发色的女孩睡在树下，像当年的她，落了一身花香。
偏偏艳白，底端伸出丝丝血红，妖娆而上。
「卡勒特尔」的命令被斯埃特传到，末了，他说：“我想他是知道的。”叹息。
她看见他衣上翻卷的血红焰纹，灼灼燎得眼睛刺痛。
她敛起笑容，面若冰霜。心中暗叹，事已至此，无话可说。
锁链握在手中，行在落花铺就的庭院里。
血从尸中流出，一点一点侵吞着地上艳白的落花。
血腥混着花香，弥散。
将军故作惊讶的问她是谁。眼中满满的悲哀，还有，爱。
她说她是「冷面」，迪斯-阿贝特。又忍不住道谢，说，这些年来一直很快乐。其实，又岂止是快乐。
塞缪尔将军扯起嘴角，浓浓的苦涩化开。她心上也被勾出一道伤，鲜血淋漓。
血溅出仿若风过，白花落入血泊，染出一面殷红。
艾利尔路和她一样的眼中流出同样的感情。
至亲死于眼前。
天塌地陷？虽只那一瞬所感而已，却足够痛，足够悠长。
泛着寒光的利刃映出她的脸，夕阳从一侧照来，镀上一层橘金。
锁链喀拉作响，头颅亲吻落花。
目光渐渐黯淡，如干涸的墨迹，仍是望过层层飘零的艳白，看着湛蓝的天穹。
发梢沾染淡香，与你同赏落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