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侠一枝梅续》结壳鱼

13、第二单元 只愿君心似我心

　　刚刚勉强撑起身子坐起来，门就被推开，小梅端着药进来。看见离歌笑坐在床上发征，大喜。

　　“歌哥你醒了……”

　　接着快速进来的是柴胡。但是，却没有心心念念的那抹身影。

　　“ 三娘呢？” 在两个男人压迫的目光下老实喝完药，他才得以问道。

　　……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围气氛的改变。柴胡借口说要去拿东西匆匆出去了。眉头一皱，他就要下床。

　　“歌哥。你昏迷了两天才刚醒，伤的又重，还不能走动。三娘在照顾柳公子。”梅梅小心的说。

　　“恩……”他也不知道现在需要什么反应。

　　“其实……歌哥……”贺小梅好看的脸皱成一团。半晌才下定决心说“其实，三娘照顾了你一天一夜……”

　　他猛的抬头……

　　走到桌边放下药碗。小梅坐在椅子上，深深看着他说：“今早，我来叫她去休息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哭肿了。歌哥，你知道么，从昏迷到现在，你一直在念一个名字——如忆。”

　　离歌笑脑袋里嗡的一声。心绪霎时都乱了。从贺小梅的眼底。他看到了这个一向儒雅的男子隐忍和波动的情绪。

　　“歌哥，你的过往无法改变，如果你执意要把自己困在里面的话。那么请你和三娘说清楚。三娘是个好姑娘，她值得一个真心实意对待她的好男人。因为害怕伤害而施舍的那种爱，三娘不屑！”

　　说完话，小梅似是赌气一般，收拾起药碗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散落在空气中。

　　“不爱她，就放了她。”

　　“小梅，你和老胡帮我做一件事，很重要。”

　　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等！

　　三娘……

　　他靠在床头，眼前浮现出女子那如花的笑靥和骄傲的神态。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女子就已经无声无息的涌入自己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不小心爱了。

　　他还记得初见时候她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骄傲，倔强的站立在他面前。他还记得他们劫黄金的那次，单薄的她努力想要扶起自己那一刻眼底的关心。那时候他忍不住深深望她，原来，那么凶巴巴的她也会那么温柔。那次她嫁给萧本，撩起盖头的一瞬间。他清楚自己的心跳已经漏掉了半拍。那个平日不施脂粉，如凛冽傲雪的梅花般的女子，此刻薄施粉黛，如一株娉婷的兰一般，站在了他的身边。

　　去峨眉的时候，他自然的抓起她的手给她讲故事转移注意力抑制疼痛。还有她抱着自己哭泣的那一幕，那一次，他抬了半响的手仍是不自觉的环住她，天池当中的一幕，他更不会忘记。

　　有危险时候，他会自然而然的抓起她的手，护住她。连他也不知道何时起有了这样一种似有若无的牵绊。

　　他记得在郑东流的墓前，自己挣扎得鲜血淋淋的内心，她走过来，他紧紧抱住她。那一刻，仿佛那颗猛烈抽搐到窒息的心才稍微平息。她的拥抱就是有那种力量，让自己觉得温暖，觉得安定。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放声大哭。在他面前，他不是大侠，不是一枝梅的头儿，只是一个人，一个会受伤会哭泣会软弱的男人。

　　如忆是他心底的烙印，在他如火般热烈的鲁莽的时候，她的淼淼恬淡，她的倔强勇敢是他的归宿。她崇拜他，鼓舞他，她为他骄傲。他的躁动在她的静雅里平息。

　　也正是因为爱的热烈，她于他才像一个心底深处的血淋淋的创口，痛彻心扉。就算后来创口重新被血肉包裹痊愈，那个地方，他也不敢再碰触，一碰，便是痛贯心膂。

　　日子久了，怕了，连他自己都在刻意的忽略那个地方。以至于自己都忽略了，痛的是感觉，是过往。不是已经愈合的伤口。

　　窗外细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来了……

　　如忆是他心底的烙印，在他如火般热烈的鲁莽的时候，她的淼淼恬淡，她的倔强勇敢是他的归宿。她崇拜他，鼓舞他，她为他骄傲。他的躁动在她的静雅里平息。也正是因为爱的热烈，她于他才像一个心底深处的血淋淋的创口，痛彻心扉。就算后来创口重新被血肉包裹痊愈，那个地方，他也不敢再碰触，一碰，便是痛贯心膂。日子久了，怕了，连他自己都在刻意的忽略那个地方。以至于自己都忽略了，痛的是感觉，是过往。不是已经愈合的伤口。

　　窗外细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来了……

　　“三娘 ……”床上的柳照鸿望着从进来就不停忙碌的女子唤到。

　　“啊……？”三娘猛的回过神，看着他。

　　“我的药，你已经吹了半个时辰了……”他调侃的笑看着她。

　　“哦……我去给你换一碗，”

　　“不用，‘凉’药‘可’口利于病你懂不懂？”

　　满意的看见三娘脸上浮现笑意。他宠溺的说 ：

　　“好啦好啦，你快去帮师傅去封住庆木知道的密道。我还没那么严重。”

　　看她走出去后，他的笑容才一隐。

　　眼前站着个手持长戟的人，离歌笑道：“怎么，老朋友了，还要蒙面玩儿惊喜么。”

　　那人犹豫了一瞬，摘下了面巾，正是把汉那吉。

　　“你想杀我。”不是疑问句。他的目光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来人的身上。

　　“本来你是帮我保护宝藏不落入俺达手中的最有力同盟。但是现在变数越来越大，那只老狐狸亲自来了。我没有时间耐心等下去了，我输不起。”

　　“杀了我，嫁祸俺达，芜柳山庄因为三娘的原因必然和俺达为敌。这样事情不仅简单得多，也稳妥得多啊。”似是由衷的赞赏，可听来却总觉得有丝淡淡的嘲讽。话锋一转：

　　“只是恐怕你要失望了，因为这次我还要保住自己的命。”

　　“你现在几乎是个废人，还会飞天不成。”

　　“不会，但你是知道的，女人都是不能得罪。现在就有个很凶的美女在等我，你说我怎么能死呢？”

　　“咳咳……估计她以后不会等你了。别那么自恋嘛离兄。”门外传来柳照鸿的声音。

　　“你们……”

　　“唉，把汉那吉，我们本来可是准备帮你的。你就这样给我们个惊喜啊？”柳照鸿说。

　　那日在天罡阵前，俺达很是讥讽的说：

　　“你们以为把汉那个废物的家族纷争是什么？他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他竟然敢背叛这个家族。你说这种只会儿女情长的废物怎么能成大事！”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不放过他呢？”柳照鸿微微的诧异。

　　“作为一个王者，面对背叛，没有原谅与不原谅。只有铲除和被铲除！”

　　……

　　“为什么？”

　　把汉愣住，看着面前这两个男人。这两个人，他们好像事先已经料中了他要做的事情。如果他们能帮助自己的话，那么最后的结局，未定！

　　“不为什么，你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敢于与天下为敌，是条汉子，我欣赏你。”柳照鸿不徐不疾的说完，斜眼看着床上看不清神色的某人。

　　把汉那吉怕还有什么变故，突然将长戟一扔，单膝跪下，像离歌笑柳照鸿两人行了个大礼。说：“离先生，柳先生。把汉谢谢二位。以后把汉承诺，同两位以命相交。”

　　淡淡抬手，离歌笑目光却透过把汉看向了遥远的虚空中。

　　“不用……”眸光中些许东西被他狠狠压下去，他才轻轻开口。

　　“我帮你，是因为你像我曾经的一个兄弟。”

　　………………

　　今晚的山庄很热闹，热闹的原因却有两个，事情是这样的……

　　芜柳山庄的格局诡异密道极多，谢钧和燕三娘此刻要去炸毁的，只是其中一条。回来的一路上，谢钧都在哀怨的看着前面那个使劲拍打自己身上的女子。听着她的抱怨。

　　“老泥鳅，早就叫你把引线弄长点，现在你看看。连我都给埋进去了。”

　　她一边拍打着自己身上已经没办法拍掉的土屑一边对着某哀怨的老头狠狠一瞪。

　　“……”

　　看着眼前这张白一道黄一道黑一道的小脸，谢钧狠狠憋住笑。

　　“引线不长也就罢了，自己轻功不好就先跑嘛！非要看着我点完才跑！”

　　头一晃一晃的样子，说得好像头头是道，可是……

　　“……”

　　谢钧快哭了，当然是憋笑憋的。引线的确是短了点，以他和三娘的轻功，是有点勉强……

　　但是自己真的没有拖后腿啊……这个小丫头，说得像自己跑不快挡路一样……

　　“唉，师傅，你记得叫照鸿哥哥和梅梅去看看那个酒……”

　　一边说话一边进门刚刚扭过头的燕三娘瞬间僵硬。看着眼前的四个男人……四个男人也在定定的看着她，表情很辛苦，以至于柳照鸿在微微的抖动，离歌笑捂着腹部的伤口、贺小梅在拼命的眨眼好让自己看起来稍显无辜、柴胡不是傻瓜，这个时候他正在揉鼻子打量着屋顶。在三娘的表情由愣住蒙了，到羞涩低头，最后到猛的抬头面露凶光的时候。

　　“噗……”身后的老泥鳅不厚道的被对面的四个男人逗笑，接着所有人都收不住大笑出声……

　　“咣……”四个人面前的桌子被大力一震……摇晃了几下。所有人都识相又迅速的收住了声。

　　“咳咳……那个……咳咳……师傅，我们在这里等你是跟你商量下，我们必须尽快走。”柳照鸿极力忽视那几记眼刀。

　　“什么？”三娘的声音。

　　“三娘，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俺达这次势必要灭了芜柳山庄。”

　　离歌笑眼含笑意，轻轻走上前去，想拉住三娘的手。

　　“照鸿哥哥，什么时候走？”她微微一顿，飞快的上前拉住柳照鸿的衣袖，避开离歌笑的手，眼底却再次阴郁。

　　离歌笑心底轻轻一叹，这个傻丫头，看来不说不行了。

　　入夜，燕三娘刚刚从柳照鸿的房内出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离歌笑定定站在回廊的转角，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燕三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低头转身轻轻关上房门，接着大步向前走来。他清楚地看到她的眸子，那双美目此刻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一把拉住就要擦肩而过的她，离歌笑轻唤：

　　“三娘……”

　　三娘眼里迅速的腾起一层水雾，飞快的低下头，她也辨不清在心头缠绕挥之不去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有委屈，有心疼，有生气……还有一种莫名的恨。想要甩开他的手，她声音怒极：

　　“放开我。”

　　没能甩开他的手，下一秒，她猛的被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轻轻传来他遣眷缠绵的声音

　　“对不起……”

　　短暂的愣住，她的泪如断线的珠子，颗颗滚落。

　　“你放开我……”不敢用力推开他，她不甘的轻轻挣扎。

　　感到自己被抱得更紧，一股熟悉的气息轻轻刮过她小小软软的耳垂，她丧失了思考能力一般呆呆的看着他，脑袋里只留下刚刚他说的那句话：

　　“三娘，不要离开我。”

　　………………

　　回过神来，她幽幽的说。

　　“离歌笑，你当我是什么，一个玩具，还是一个包袱？你可以随时扔出去，需要了再捡回来……”

　　柳照鸿说的话，句句言犹在耳。

　　“不是……”他愣愣的想要争辩，又被她打断。

　　“呵呵……那是什么？”她眼底深处的那片空洞让他怔住，只是一瞬，她已经挣开他的怀抱。后退了一步。离歌笑看着那个眼底一片荒凉的女子，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子已经为了自己，隐忍到了这种程度……

　　见到他无言以对的样子，三娘微微一笑，泪水却猛地掉落。提步向前跑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不倒向他的怀抱。

　　看着她的背影，他捂着腹部苦涩的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淡淡笑了。

　　傻瓜，你以后不用再那么辛苦的靠近我了。因为，以后我会朝着你的方向，一直追随下去。 ——离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