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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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
芍药开得正艳。
五月花神，名副其实。
楚云飞理好衣衫，倚在窗前，看着寂静的夜景，慢慢陷入回忆，恍惚间似乎又看到那繁丝蹙金蕊，高焰当炉火的美艳风光。
记得是初夏，天气还显得凉爽。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香味，若隐若现。就像人和人的缘分...
那时她穿着学生装，即使料子很好，样式仍旧与很多人相同。
但就在人群中，就是那么一眼。可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可以清楚的记得，衣衫上那小小的白花，还有她微卷的发梢。
【但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那时他不知为何，看到她，便想到这样恬淡的生活。
即使他们两人，从来都不甘于平庸。
他笑着，抚摸着已经掉漆的红色阑干，快要落下泪来。笑有多苦，他很清楚，只是想笑，为自己，也为她。
不甘于平庸，更多的是不甘那伤痛的岁月，不愿隐藏自己的才华，平庸的看着国家苍老。
最可悲的却是他到后来才真正看明白。
而时间从不让人回头。
那天，第一次相遇，单方面的。
他，刚刚从军校毕业；她，刚刚归国。
再次相遇，是在教堂。
他从不信教，她也不信。可偏偏，那一天，便是在教堂相遇了。
那时他准备上战场，随时都有可能出发。临行前的几天，即使他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可接到调令的那一刻，还是有些，胆怯。
是的，胆怯。
他活过的短短的二十年，一直是顺风顺水。战场，离他很遥远；死亡，同样遥不可及。
可现在，让他立刻面对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他需要一些安定。
刚刚踏进教堂，便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最后方。
明明有那么多人，他却只看到了她，陌生却让他移不开目光的她。
粉色的旗袍，珍珠首饰，没有太多艳丽的装饰，就那样素雅，像夏天默默独自开放的花，悄悄地，没有声响地，平复了所有的繁华。
他坐在她的正前方，希望聆听她的祷告。
教堂里的氛围，希望让你看到自己的渺小，微不足道。
可他沉默，她不语。在此格格不入。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便惩罚真正入侵的罪人，让我看到父的荣光吧……”她轻声却坚定的说道。然后起身，在一片祷告声中毫不犹豫的离开。
他笑了，为自己的愚蠢，在教堂寻找安定。然后，尾随着她，转身离开。
被打断的祷告引起了神父的不满。
这些外国人横行霸道习惯了，都快忘了，这是谁的土地。他将派来教训他们的人掠倒在地，冷冷的想。
她站在他的身后，与他一样，丝毫没有将那些人放在眼里。
“我是该感谢你，还是质疑？”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记得他是怎么回答的，“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请你一起喝杯下午茶……”
那时的她拒绝了，却还是默认了让他送她回去的举动。
他应该庆幸，多年的文化熏陶，让他的气质更加偏向儒雅，再加上军校的锻炼，儒雅中带着一些正气。
而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
路上只有一些简单的交谈，最大的收获，便是互换了姓名。
即使只是这样，他就觉得满足。
然后，便是每每恰好的‘巧合’。
楚云飞点亮手中的长明灯，看着它幼小的火光一点点的扩大，看着它从他手中慢慢的升上天空。
遇到她以前，他从未想过某天自己会对一名女子一见钟情，没有任何理由的，只是那么一眼，便动了心。
可爱情，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回应，便可以感到开心满足。那最初的感情，单纯、朴实却又坚定执著，清澈到现在回忆起来，已经无力给予。
我是如此的动心，那么你呢，那时候，可否会因为我的一举一动，扰乱了心池？
最后她还是答应了他的邀约，在他所在军队开拔的前一天。
理好衣物，他有些忐忑，有些不安，却是十足的欣喜。明明一向可以控制好自己情绪的，此刻却无能为力。
下午茶，只是单纯的交谈，他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她的喜好，了解她的一切。
没有多说什么，明天，他就要前往前线，生死未卜，说的太多，只是给人增添烦恼罢了。而他，不愿看到她蹙眉的样子。
他们在路口分别，他告诉她，他要离开了。
她沉默不语，他也没有强求，只是俯下.身，轻轻的拥抱她。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
楚云飞想着他给予的第一个拥抱，那时，他确实报着必死的决心。
军人的归宿是战场，马革裹尸是最高的荣誉。他也是如此。
只是遗憾，为什么他们相遇的那么晚？
盛夏，突然变得炙热。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