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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世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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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婚礼上,原本温馨的播放新郎新娘成长记录的PPT,变成了她的艳照,没有男主角,只有她这个女主角,真真的不堪入目。
全场沸腾。
她惨白着脸,在新郎怨恨的眼神下,走到司仪旁,司仪冷汗淋漓,一个劲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
“我、宣、布,婚、礼、取、消。”她颤抖着,一字一顿,眼底连刚刚伪装的幸福都消失不见,心,如死灰。
“啪。”她父亲的那一巴掌下了狠力。
她一个踉跄,被姐夫王启斌扶住,姐姐苏林慌忙搀住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的母亲。
她捂着那红肿的脸,挣出姐夫的臂弯,毫不犹豫地下跪,俯身,三叩首,对着她的双亲。她眼里的绝望人人都看得清,今天本是她的良辰,如今却是她的末日。
易军赶到宴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那一片混乱的场景,宾客的不满,讽刺,满场的此起彼伏。台上,那抹雪白伏在地上,双方父母,外加那个他才见过一面的新郎气得脸色发青。如若不是她姐夫死命地拦着那位权高位重的苏爸爸,她会被打死吧?
“小影,你走吧,起来,你先走,好不好?这里我和你姐夫收拾。”苏林把母亲交给旁边的伴娘魏芳,弯下身使劲地扯着伏在地上的妹妹,眼泪止不住地掉,我们苏家到底得罪了谁,在这重要的时刻把她妹妹,把苏家打入地狱。
“苏林。”易军从人群中挤出,说话间,已蹲下身抓住苏影左手。他感到她的微颤。
“易军,你带小影走,求你了。”母亲却突然晕厥过去,魏芳止不住地尖叫,“林姐,林姐,快叫救护车!”
混乱加剧。
新郎单方平一家敢怒不敢言,看在苏家的地位上,多少不敢落井下石,把责任推得一干而尽。单老走上前去,拿下话筒,镇静道:“各位亲朋好友见笑了,今日之事,经调查之后,我们日后自会给大家交待,今天——就对不住大家了,散了吧。”
“爸!”单方平连忙扶住气闷差点昏厥的爸爸。
“方平,看你能力了,知道吗?今天在苏部长面前好好处理好这件事。”单汉良低声嘱咐,“苏家还倒不了,这门婚事不能悔。”
“爸!”
陆续有苏单两家的交好上前来安抚。
王启斌回头看了看情势,岳母已被妻子送往医院,一向安分的单母也陪着去了。
“爸,事情已成定局,你冷静下。”王启斌用尽力气把岳父按进身后的椅子,沉着依旧,“金泽,你看好部长。”
王启斌俯下身,对蹲着的易军低声吩咐:“带她走,别让她落到余靖手里。”
易军点头,招呼过来一个仍不知所措的伴娘,和她一起拽起苏影,往安全楼梯走去。
此时的苏影紧闭着双眼,仿佛死尸,身体沉得不像话。
“先生,休息包厢在右边。”年轻的伴娘提醒道。
“我知道。”易军见已走出众人的视线范围,一把横抱起苏影,转头友好地问小伴娘:“你是单家的?”
“嗯,单方平是我堂哥。”她小心翼翼地回应着。
“就说新娘受不了这种泼墨似的诬陷,气急,住院。明白吗?”
“嗯。”小姑娘点头,充满着保证。
易军笑起来,“乖,回去吧。”
单丽芳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回过神来,她连忙小跑着回到宴厅,只见宾客都陆陆续续地退了出去,单方平和王启斌,还有一些他们的好哥们,朋友在出口处向宾客们解释着什么。
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事是有人蓄意为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来削苏家,单家脸面的。等到只剩下几个亲近,单丽芳才过去和单方平答话:“哥。”单方平一身的疲惫,“嗯?”“大嫂是好人。”她才十八,也不是不谙世事,只是凭感觉看人,她只是觉得她的大哥和苏影姐不该受到这样的打击。
“呵呵。”单方平自嘲地笑,“你懂什么?”
王启斌走过来,还是那副冰削的脸,道:“都回去吧。”
人去楼空,只剩一室的狼籍和悲凉。
王启斌打电话给妻子,才知道她们直接回了家,只是请了家庭医生,金泽也是直接载两位老人回的苏家。他叫住正准备回家的单方平,“跟我走吧,都在那边。”见单丽芳一个女孩子落了单,于是开口,“你妹妹,也一起吧。”
那边,带苏影离开的易军,为了掩人耳目,从楼梯下去直到二楼,却又坐电梯上了二十六楼。
“人我带来了,合同呢”王启斌可能没有算到他易军也会成为余靖的走狗,易军在心底对自己冷笑,江山美人,王启斌要的是后者,他易军要的是前者,而眼前站的这个男人显然是个王者,他两者都要。
“你说苏林要是知道你把她妹妹交给我,她会怎么办?”男人转过身来,刚沐浴过的身体散发着无尽的性感和狂野,只围了一条浴巾,湿漉着发,满眼的不羁。
“我没必要知道她的想法。人——已经在这儿了。”易军冷着脸,把苏影放到沙发上,脱手之际瞧见了她满脸的泪,心里一震。
“关伟在你家门口等着。你知道的,我让你去带人,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份忠心而已。”男人走过去,在沙发边角上坐下,手抚上了苏影的发,看似含情脉脉。
忠心!忠心的狗么?易军咬牙,白着脸,只有最后那点可怜的气势,“你他妈的别耍什么花招。”
“对你,只要耍一次就够了。”男人讥笑,最后,做出一个绅士的姿势,“请,易董事长。”
易军不甘地看了苏影一眼,抬脚走人。
“对了。帮我关上门。”
“砰”
只余孤男寡女。
“这么迫不及待,嗯?”他帮她摘下头冠,卸下纱巾。
“嫁给单方平,亏你想的出来,嗯?”他开始缓缓拉开她婚纱的侧拉链。
他把她从那堆白色的障碍物中抱出来,吻上她的眼,舔去她的泪。
“keen,上来一趟。”
keen拿着急救箱见到那人一脸的欲求不满,笑道:“你抢亲?真抢亲?可怜啊。”
“我只是需要一些醋精,帮我把她弄醒。”
“你自己不是一个大醋缸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小影子也真可怜,摊上你这种魔头,”keen从箱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坐上床沿,小心地把苏影的头转向自己,顺便又给她掖了被子,“哎,我说——”keen开始发挥他的婆婆妈妈。
“行了,别跟我废话,OK?”男人有些不耐烦。
“安道,你太不够意思了啊,求人求到你这份上,我真是犯贱了。还有,小影子这么一个好姑娘,你要折腾她到什么时候,就算是苏家欠你们家的,你犯得上拿她开大口子么,真是。”keen嘟哝中,打开了瓶盖,凑到苏影的人中附近。
苏影皱起眉来,微咳。
“好了,醒了。别再来找我了,我也不住这酒店了,明天我就回美国去,真是。”keen唠叨了几句,背起急救箱就走,临出门又疑神疑鬼道,“别说是我把她弄醒的,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他俯身,伸手摩挲她的脸庞。
她感到微凉,缓缓睁眼,见到他的那刻,眼里充满恐惧。
“你就那么怕我。”他眼底的受伤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全是暴戾。抚在她脸上的手加重了力道,不知觉中,就捏起了她的下巴。
“安道。”她虚弱地叫他。
“嘘。”
下一秒,他就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狂野地索取。
她无处可逃。
她明白,自己不过是他的猎物。
天未明,她苏影醒来,他的手臂压着她,她不敢动,她轻轻地转了个头,瞥见黑暗里的那点红,身体骤然冷却,想哭,却没了泪。
“安道,”
“安道,”
“安道,”
……
她不停地叫他,仿佛灵魂出窍。
直到他醒来。
他睡眼朦胧,“什么事?”
“我想回家。”她睁着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他笑,撑起身子,俯瞰她,“乖,天亮了再说。”吻密密麻麻地下来,她不再躲闪。
没有恨。
明明那年是因为他王启斌才不要她,阴错阳差地成了她姐夫,她在家里再也呆不下去。
明明他曾热烈地追求过她,说他爱她,却在她满心欢喜告诉他她怀孕的时候,被告知,他不爱她了。
她是个好姑娘,不懂强求,以为不爱就不爱了。那好,忍痛流掉宝宝重新开始生活。
他却来告诉她,他仍爱她。
分分合合跟他纠缠了将近十年。
她才发现,一切不过是个骗局,她只是一个被他玩弄的人偶。
可是,爱,已经深入骨髓。
就在昨天,他毁了她的婚礼,毁了苏家的脸面。他不过几句温存,她几乎又要沦陷。
可是那隐藏的摄像又代表了什么?
像是欠他的,从上辈子,上上辈子就欠他的。
“安道,你爱我吗?有一秒的爱吗?就一秒?”她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女,第一次见他,她大胆地向他吹口哨,“嘿,帅哥,看这里,看这里。”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在电话那头沉思,良久良久,他说:“我娶你。”他再也听不到她的回应。
【姐,我在纳木错,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这块土地了,我要在这里定居】
【姐夫,我在纳木错,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这块土地了,我要在这里定居】
【爸爸,我很丢苏家的脸吧,我想在纳木错定居,别找我】
【妈妈,我很丢苏家的脸吧,我想在纳木错定居,别找我】
【方平,对不起,别再碰上我了,要倒大霉的】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
……
苏影消失了,她说她定居在了纳木错。那里,每年十月便封山。
十月,苏氏倒台,单家遭殃。
娱乐圈重磅新闻,天后魏芳嫁入豪门成为余魏氏,并宣布退出娱乐圈。
十二月,苏林和王启斌前往西藏,苏母病危。无果。回京。苏母逝世。
次年六月苏林产下一子,王启斌再次进藏。七月返京,带给妻子一个美丽的传说——
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微笑着沉入天湖,寻找前世之旅。
他说:“天湖很干净。”
她说:“她只是去还了余安道的前世帐,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