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境同人]虚空七夜》朽之木

2、第二夜：杀人考察（前）

　　鲜红流淌，顺着地表的纹路，浸出一条血溪。和服紧紧绷在周身，却也抑制不住破坏的情绪。
　　我要杀人。

　　我缓缓蹲下身，用指尖轻触血溪。尚未冷却的温度从指尖燃烧至灵魂，炙烤着心中的冲动。我用湿漉的红液在唇边勾勒出完美的血色口红，那令人兴奋的味道使我发自内心的狂乱不已。
　　式，你感受到了吗？不，你最好永远无法感受到活着的实感。
　　我抿着嘴，在无声的黑夜无声的微笑。

　　如此真实的梦境持续了不久，直到我杀死第五个人。
　　破坏和杀戮，已经让式忍无可忍了吧。为了守护“两仪式”存在的道德底线，她一次次的在心底将黑暗杀死，将我杀死。

　　我能冲破式支配的身体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勉强数次之后，我决定把“双重复合型人格”这件事告诉那个男人。
　　黑桐干也。

　　人，只能表现出自己拥有的感情，我告诉黑桐，“杀害”是我对事物所产生的第一个感情，也是唯一一个感情。
　　我并非因为嗜好杀人而杀人，而是因为我只懂得杀人。

　　黄昏下，教室里呈现出令人眷恋的暖黄。
　　黑桐坐在书桌上，静静的聆听着。许久之后，他才插话：“那你不是很寂寞吗？”

　　两仪式，两仪织，虽然被彼此孤立，却感觉不到孤独。
　　我冷淡的回答。
　　我在心底默然嗤笑他的愚笨，却也在这瞬间，发觉这个温暖的男人或许可以给式带去幸福。

　　告别黑桐以后，我又进入了支配与被支配的生命循环之中。直到我杀害第七个人后，我的时间才静止在那一夜。
　　漆黑的雨夜，那股杀人的情绪再次涌上，却不知为何被式取代，无法苏醒。
　　我清醒的目睹着式用小刀割伤黑桐的手臂，穿过影影绰绰的竹林追上了仓惶逃离的他。她将他压倒在湿滑的马路上，将小刀置于他颈间。
　　式紧紧握着小刀，慢慢贴近黑桐的喉咙。锋利的小刀闪着凛冽的寒光，她真的想杀他。

　　从眼角淌过的水滴划过面庞，滴落在黑桐惊恐的脸上。
　　我愣了愣，这是式的眼泪。

　　耳边传来汽车鸣笛的响声，由远及近，由大到小。车灯的光晕也越来越强，越来越亮。
　　为了不让式错过幸福，只有一种方法。

　　她努力冲破支配着身体的式，缓缓张合着嘴唇。
　　黑桐，你说些什么啊。黑桐……
　　我喃喃低语，只为了争取一点时间。

　　他眉头紧锁，一脸惊恐的望着我。
　　我还不想死，他回答，对我说，也是对式说。
　　他全身都在颤抖，漂亮的黑眸里映出一张冷清的脸庞。

　　雨渐渐小了。
　　在朦胧的强光中，我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然后飞快的将躺在地上的黑桐轻轻推向一边。
　　身侧传来猛烈的撞击，我看见自己飞向半空。

　　鲜血撕裂了内脏，意识弥留之际，对式微微一笑。
　　式，不要再孤单下去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黑暗铺天盖地，我消失天际。

　　——我叫两仪织，我杀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