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药师的风铃馆（慕羽）楔子 ...
-
日出东方，金鸡报晓，又是新一天的开始。温暖但不刺眼的阳光照着这个宁静的小村庄，一排排简朴的土房子并着房前的用篱笆围成的小院，家养的大狗早已雄赳赳地左右走着。而在这些房子之间，有一幢极精致的木房子，一个约莫有六七岁的孩子正在院子里，拿着一根木棒赶着一只大胖鹅，正玩得不亦乐乎，忽然听到屋内一人唤他，便停下动作，细听那声音，带着尚未醒来的慵懒沙哑，但若是平日听的，定会觉得悦耳非常，让人心安，“阿九，去看看你娘去哪里了！”阿九闻言撇撇嘴，做了个鬼脸，不情不愿地道：“少艾，羽人叔叔不让我叫他娘。”过了一会儿，只听到一阵轻笑，然后那人又道：“你别管，以后就叫娘。快去找，找不到我唯你是问。”说话间，只见屋内走出一个身穿鹅黄长衫的白发男子，他长得十分俊美儒雅，更妙的是，他竟有两条长长的白眉，让人看着倍感亲切；唇边含笑，眼神温和平静，给人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
阿九吐吐舌，小声抱怨了句：“活该娘不理你。”慕少艾眯起眼，阴恻恻地说：“阿九，你刚才说什么？”“没什么，我去看看娘在哪里！”阿九一听事情不对，就赶紧闪人了。慕少艾微微一笑，在大太阳下伸着懒腰。这时候，邻居王婶一边赶着鸡鸭一边笑道：“药师，今儿个也起得早，不过羽人那孩子早早地出门了，想来是去捣鼓他种的那几株果树了。”慕少艾听了不由得一笑，道：“是啊，害我找不到人。”说话间，只见羽人非獍提着一个篮子回来了，慕少艾马上迎了上去，笑眯眯地道：“羽仔，你回来了。”
羽人非獍点点头，也不理慕少艾，对王婶道：“王婶起得早，这是我早上摘的果子，不用客气，拿去吧。”王婶笑着拿了几个，对羽人非獍道：“这真是谢谢了，我今儿上午要做糯米团，做好后给你送来。”羽人非獍轻笑着点点头，道了谢，便去厨房看看粥好了没。慕少艾摸摸鼻尖，觉得自己没来由地碰了一鼻子灰。这时候阿九从背后抓住慕少艾，冲他做着鬼脸，笑着说：“少艾活该，娘不理你了吧？”慕少艾抓住阿九，揉着他的脸，改正道：“叫我爹。”阿九哼了一声，蹦蹦跳跳地找羽人非獍去了。慕少艾无奈地摇摇头，直到羽人非獍叫他来吃早餐了，才慢悠悠地进去。
有时候他就忍不住想，如果他是孩子，羽仔会不会对他更好些？
等吃完早餐，慕少艾的风铃馆也该开门迎病人了。与其说是风铃馆，其实也是慕少艾的家，由于要储存药材，所以面积大了些，而且羽人非獍做的风铃卖得也不错，个个都十分精美，而且没有重复的，可以说极其珍贵。但风铃馆的屋檐下挂着的两个风铃是不卖的，原因为何，想必不言自知。羽人非獍可以说是慕少艾的贤内助，当慕少艾每日为病人看诊时，他便在一旁抓药、熬药，有时候也去山上采些药材回来，全心全意地帮助慕少艾，为他分忧。别看羽人非獍平日对慕少艾不冷不热的，其实一颗心都悬在他身上了，只是生性内向沉默，不好直接说出来罢了。
阿九吃完早餐后，就偷偷溜走，去找他们庄里的一个名叫春红的小女孩了，他两只手各拿着一串糖葫芦，蹦跳着找春红，见春红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等他，就喜得跑上前说：“春红，我来啦！”春红抬头见是阿九，立马笑得春光灿烂，喜滋滋地接过阿九手上的糖葫芦，边吃边说：“阿九，今天咱们玩什么呢？”阿九偏着头想了想，说：“玩跳绳吧，我们去找其他人一起玩儿。”春红笑着点点头，跟阿九手拉手去找别的伙伴了。而这一幕正好被采药回来的羽人非獍看到，他微蹙眉，觉得有必要跟慕少艾说说。他转身回到风铃馆，见慕少艾忙里偷闲地抽着烟，眉皱得更紧了，上前拿掉烟管说：“又抽烟。”慕少艾见羽人非獍眉头紧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任由羽人非獍把烟管放好，笑着道：“我知道，这不是瘾上来了，抽一口。”羽人非獍把背筐放好，表情十分严肃。慕少艾见状，也赶紧坐好。
羽人非獍皱眉道：“慕少艾，有时间你要说说阿九，没事别和女孩子们混在一块儿。”慕少艾一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微微一笑，握住羽人非獍的手说：“羽仔，阿九跟他的同伴们玩，这又有什么要紧呢，难道有人规定，男孩只能跟男孩玩，不能跟女孩玩了？你别想歪了，阿九这么小，怎么可能是你想的那样，小孩儿的友情是最单纯、纯粹的，没事别想这么复杂。”羽人非獍的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颇有些抱怨，“看你教的。”慕少艾坏笑着揽住羽人非獍的肩，柔声道：“孩子他娘，别担心了，咱们阿九是听话孩子，别把他想得这么坏。”羽人非獍一听脸就红了，推开慕少艾说：“谁是他娘了，都是你教阿九，说让他叫我娘，这本来就不对。”慕少艾微蹙眉，说：“怎么不对了？你就是他娘。”羽人非獍没有说话，瞪了慕少艾一眼，转身走了。慕少艾长眉一挑，抚着下巴，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到了午后，慕少艾在自家后院晒着太阳，舒舒服服地睡着午觉。他躺在一张躺椅上，童心未泯的，还可以摇摇，算是荡个秋千。他闭上眼，一边抽着烟管，一边舒服地扇扇子，突然他身边的一棵大松树掉下一片树叶，正好落在慕少艾的额头上，慕少艾睁开眼，把树叶拿下，忽然就听到羽人非獍的声音，他的声音被故意压低，但慕少艾要是仔细听的话，也还是可以听到的。慕少艾偏着头想了想，突然会意地笑了。羽仔就是害羞，让阿九叫他娘，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他站起身，一身暖黄色的长衫在阳光照射下十分耀眼，白发如瀑，头上斜插一支发簪。他悄悄地上前，侧耳细听，把羽人非獍和阿九的话全部听了去。
“阿九，你以后就叫我羽人叔叔，别再叫我娘了。”
“为什么？是少艾要我这样叫你的，我也觉得我叫你娘很合适呀。”
“……但我是男的。”
“羽人叔叔，阿九从小就没有爹娘，要不是你和少艾收养了我，现在可能就没有阿九了，少艾是阿九的爹，那羽人叔叔就是阿九的娘了，难道一定要少艾再娶个女人，让我能天经地义地叫她娘么？”
“……”
“娘！”
“好了，你快去睡，我陪你。”
“好！”
慕少艾一听，马上笑得合不拢嘴，就在他正沾沾自喜的时候，羽人非獍突然来到后院，见慕少艾笑成这样，就知道他一定全都听到了，脸有些红。慕少艾上前握住羽人非獍的手，坏笑道：“怎么，这下子阿九总算可以叫你娘了吧？”羽人非獍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慕少艾又说：“羽仔，你陪陪我，好么？”说着就重新躺在躺椅上，羽人非獍搬了张靠背椅子坐下，拿着蒲扇，替慕少艾扇着风。慕少艾舒服地松了口气，羽人非獍轻声说：“快睡，你看诊一天了，也该休息了。”慕少艾握住羽人非獍的手，说：“羽仔，你说咱们再买一张躺椅吧，你也好在这里晒晒太阳，在这里午睡可舒服了。”羽人非獍淡笑着点点头。慕少艾拍拍躺椅，笑道：“很好，你也有伴儿了。”羽人非獍一听脸就红了，低声说：“说什么呢。”慕少艾眨眨眼，笑道：“让这椅子也成双成对一回嘛。”羽人非獍的脸更红了，慕少艾笑着闭上眼，喃喃道：“就这样一辈子，也很好……”
羽人非獍看着他，握紧了慕少艾的手，轻声道：“能和你在一起，就很好。”
慕少艾不答，只轻轻笑着，羽人非獍就这么握着慕少艾的手，睡了一觉。
而风铃馆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药师的风铃馆（慕羽）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