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爱已殇》天野羽纯

3、彩虹

　　“笨鸟，你记起你的过往了吗？”在找到喜魄后的几天，绯花的任务没有进展，不过，青鸟的话渐渐多了起来，看来多了一魄他的意识有所恢复。她每天在街上晃荡，依旧吃我觉得可口的糖葫芦。青鸟停在我的肩膀上。今天绯花打算去无尘寺，据说那里的方丈今日要在寺内进行“净灵”。所谓“净灵”就是清洗世间的恶念，净化人们的心灵。那么，青鸟的恶灵一定会出现在那里。
　　“这个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你快给我！”一个女人的声音，“哼，谁先拿到手就是谁的！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也就是王爷新招来的小妾，我可是侧妃，竟然没大没小！”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都从街边的首饰店里传来，声音之尖锐，让绯花寒毛都要竖起来。一身粉衣的女子从那店里出来，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她发髻上那支赤金嵌明珠凤簪，格外显眼，那镶的明珠足有小指大小，圆润饱满，在阳光下让人看的晃眼。“落倾城！你给我站住！”后面一个女人追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盯睛一看，此人不正是那日招亲的李家小姐，今日的她与那日不同，穿戴的富丽堂皇，原本娟秀的脸蛋更显得富贵。只是她此刻那一双怒目与她娟秀的面容不太融合。“落倾城，我告诉你，昨夜王爷搂着我的时候，对我说，他最讨厌的就是你，他愿意天天跟我在一起，就是不想见你一眼！”李家小姐，轻挑着眉毛露出鄙夷之色，那个叫落倾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落倾城，光有个侧妃的名称有什么用，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迟早连这侧妃的名份也会是我的——”“啪！”清脆的一声划过长空，只落得五指掌印在李家小姐清秀的脸上。“李夕露，这一巴掌是要你记住，现在，我还是王爷的侧妃！”她转身离开，却正好与绯花面面相对，落倾城，挺好听的名字，配上这绝色的面孔，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犀利的女人。与绯花的面对面，落倾城只是扫了绯花一眼，然后以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那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这样对我！哼！看我以后怎么对付她！”李小姐捂着红的发肿的脸庞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看什么看，该死的女人，难道连你也敢小看我不成？莫不是你与那贱女人是一伙的？！”
　　对于她突然指着绯花厉声的指责，弄的她一头雾水，连忙带着青鸟先走为妙。
　　“青鸟，她们为什么会这样？”绯花弄不清楚眼前的这一幕。“嫉妒。”青鸟回答。“嫉妒？哦”我明白了。痛苦源自欲望。
　　无尘寺，在阳城郊外的东面，她来到城外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一路上出奇的也没什么人。现在是初夏天闷热的不行，对于她这个长期呆在冥界那阴凉环境里的人还真有点吃不消。就在她抱怨时几阵狂风呼啸而来，天空中便一下子堆积起了浓密的黑云，然后几道闪电在黑云中划过，落下几声闷雷，哗啦啦，倾盆大雨，毫无征兆而来，忽然间就暴雨如注。充满力量的无数小雨点，一瞬间连成了一条线，一滴滴就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衣杉刹时浸透，这湿哒哒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这让她想到冥界那条她最熟悉的忘川河，想到被它侵蚀的死灵。“哗”的一声，大雨像一个大锅盖铺天盖地笼罩在大地上。眼见这雨越下越大，她只得用手护着头顶向前奔跑，青鸟赶紧躲入她的衣袖中。跑了没几步就看到前方一座小小的亭子，她加快脚步赶过去，正想进去避雨。“站住！”一彪型大汉一声呵声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愣了一下，却听亭子里一个声音“阿五没事，让她进来吧。”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这才放下拦住她的手，她立刻冲进了亭子里。终于没有雨水的冲刷了，她将衣袖中的青鸟放出来。“这只鸟叫什么名字？是你养的吗？”
　　她这才会意到亭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刚刚那个让她进亭子的人吧，她转头看去，那人衣衫与她一样都已尽湿却不显狼狈，身姿优雅且衣着华贵，尤其那人的领口及袖口都绣着极为精致的金色唐菖蒲，唐菖蒲是烁异王国的国花，此人一看便是个有身份地位之人。那人额头及脸颊上都有些雨水，他只抬袖随意擦了一下，那一抬眼恰与她探索的目光相对，那样清澈谦逊的目光令她一怔，脸颊竟莫名的微微一热，下意识偏转过头去，却仍感觉得到他的注视，这时绯花忽然记起来“你是抛绣球那天的黄衣公子！”那公子对于绯花的记起似乎很高兴，欣然一笑点点头，“真巧，它叫青鸟”绯花指着正在整理羽毛的青鸟说道，看着绯花满额头的雨水，他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交给绯花，绯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伸手接过，那手帕淡淡的兰花香味刹是好闻，她慌忙的擦拭着脸上的雨渍。“这雨下的真突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我还有要紧事办呢。”想到“净灵”仪式就要开始，恐怕赶不上收集雷弈的恶灵了。“而这暴雨是不会持续多久的，大多不到半个时辰就戛然而止，然后又是烈日炙人。”他的声音总能让人心安，然后是许久的沉默。
　　四周新叶满枝的树木，被密密的雨帘笼罩着，望过去绿蒙蒙一片。雨又大起来了，风也大起来了，吹得小树歪歪扭扭，好像要马上向倾倒下来，大树的树枝也强烈的左右摇摆着，让人看着心颤。嚓，一刀闪电滑然而过，随之是轰的一声，雷声巨响，绯花不禁心里一紧，下意识的侧身靠近了那位公子，紧紧握紧拳头。“害怕吗？”他靠近了些。不知怎的，心里竟不想让这雨那么快停，自上次在七夕灯会见到这女子后，午夜梦回，竟也会回想起这女子那日蓦然回首微微一笑的面容。
　　可这天，总不随人愿的，没一会，雨停了，乌云一下散开，换来一片云消天碧。绯花一下冲出亭子，回首看向亭中公子，“谢谢你，我先走了。”绯花的回首与那夜的回首如此一样，让他一下看的出了神，看着绯花如此高兴的表情，他的心情却有些失落。抬眼一望，“彩虹！”
　　“彩虹？”绯花听着他的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道半圆形的彩带藏匿在峰林的浅烟薄雾之中，一直插进那幽深的山谷，若隐若现。太阳越来越近了，它用力地用自己粗大的手拨开缭绕的烟雾，红黄绿蓝几色相并的彩练愈以发亮。这天空在它的衬托之下更显得蔚蓝。
　　“真美…”绯花看痴了“它看着那么远，但是，细细看，似乎我又能摸到它。”说着她掂起脚尖竟想触摸那绚烂的色彩，身处黑暗世界的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旋彩，让她为之眩晕。
　　刹那间，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变轻了，仿佛离那旋彩更加接近。当她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竟被那男子从腰部托举起来，不知为何被这样的举动让她觉得心慌起来，手脚姿态都变得有些僵硬了却不知为何没有丝毫斥责此人放肆的行为的心境。只看得这彩虹的旋彩仿佛隐射在这男子的脸旁“彩虹…”她默默说着。
　　穆睿硕看着这个女人，他没想自己也会做出如此张狂之事，抬头看着她，此时她的正望着他，她的眼眸里隐射着他的影象，惟有他，在这阳光下，她原本就娇好的面容更显得绝色，特别是那双眼…那眼神……色如琉璃。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怦然而心动。”父皇的话回荡他的脑中，那是儿时，当他第一次看到彩虹时，已故的父亲对他说的过的话。如今…他的心…果然为之而动…
　　“让你见笑了，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彩虹，所以…所以”绯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挣脱了下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解释刚刚的失态，“我要走了！”眼见解释不清，还是干脆走人吧。 “敢问姑娘芳名？”眼见佳人要走穆睿硕连忙问道。
　　“绯花” 她笑笑“我叫绯花。”
　　“绯花…”穆睿硕念着她的名字“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无尘寺。”绯花道。
　　“无尘寺？”穆睿硕有些诧异“今日是悟海大师净灵的日子，绯花姑娘去那里干什么？”
　　被他这一提醒，绯花突然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慌忙说“我得走了！”说完也顾不得身后穆睿硕还未说完的话，匆匆离开了。穆睿硕看着绯花的背影出了神，她是第一次见到彩虹吗？真好，能和她分享如此美丽的第一次，一抹笑容出现在穆睿硕的脸上，如此灿烂。她也去无尘寺，很好，看来他们很快就又会见面了。
　　无尘寺，泺异王朝的国寺。历代的皇家都在这里祭祀。宽大的庙宇轩昂壮丽，精雕细刻。寺钟声声，香烟袅袅，到处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绯花被这庄严所震撼，抬起的脚恍惚半天才踏入寺内。
　　这寺庙好大，殿宇众多，大殿的飞沿更显庄严。“姑娘，今日净灵之日，主持吩咐过，非本寺之人今日一律不得入内。”一个小沙弥拦住她。“小师傅，请问，净灵开始了吗？”她连忙问
　　“还没有，在等一位重要的客人。”小沙弥说。“我能见见主持师傅吗？”绯花问道。“施主还是明日再来吧，主持师傅正在准备净灵之事，今日怕是没时间见施主了。”小沙弥行了个礼做出个请的手势，绯花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那我能在寺里等主持师傅吗？”不管怎么样也要呆在寺里才行，这是绯花的打算。“施主，净灵乃本寺最重要的日子，非本寺人一律不得入内，施主请回吧。”小沙弥的态度强硬，可若是不进寺恐怕也没办法寻得雷弈的恶灵。这可怎么办？
　　“公子，您可来了，主持师傅命我在此侯您多时了。”小沙弥对绯花的后来说道。绯花回过头，脸夹不禁一红，来人不正是刚刚那位彩虹公子？！原来主持师傅等的客人就是他？
　　“请公子随我进去沐浴更衣，师傅交代，不要误了时辰。”小沙弥对彩虹公子极其尊敬。 “多谢小师傅。”彩虹公子对人也很友善。“那个…”似乎怕被他忘记似的，绯花唤了他一下“请你带我一起进去，好吗？”绯花的请求很是诚恳。
　　“今天寺里有重要仪式，姑娘要进去做什么？”穆睿硕问道。
　　“我有要事要找方丈大师，如果大师现在有事，我可以在寺里等候。”绯花焦急的神情，让穆睿硕不知如何拒绝，毕竟这“净灵”从来不让外人打扰的。“真的是十分要紧的事，真的很重要的事。”见穆睿硕没有答复，绯花情急的握住穆睿硕的手臂，紧紧的抓住他，被绯花这样抓着，感觉到她的迫切，特别是她那双请求的眼，这让穆睿硕实在不忍拒绝，想起刚刚她冒雨也要赶来的情景，穆睿硕想她应该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才来无尘寺的，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也不会做出破坏“净灵”的事来。
　　“小师傅，我认识她，就让她在客房等悟海大师吧。”穆睿硕说道，那小沙弥又上下打量了绯花一下，这才道“那就听公子的吧。”说完领着他们进去了。绯花就这样来了客房，穆睿硕被领到了另外的房间沐浴。这样看来他应该是要参与此次“净灵”的吧。
　　“净灵”是无尘寺每年最重要的仪式。目的是为减轻这世间的恶念，为烁异王国带来祥和。这传统自开国以来直今，历经三代帝王已有百年传统。据说，无尘寺的历代主持，都会在圆寂之前将关于“净灵”的奥秘传于下一代主持。“净灵”之时，会引来众多还有一丝善念的恶灵，他们在仪式中洗去恶念求得解脱，当然，“净灵”也是有风险的，恶灵的暴走恐怕是再得道的高僧也无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