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露中]玉佩》某草民

2、2

　　进了中厅，作辑行礼。老爷和那番人都还在。

　　老爷厉声道：“刚刚回来的时候，打招呼打得好不礼貌！还不快向这位老爷道歉！”

　　王耀不禁缩了缩脖子，末了还是抬起了头，那番人长的却不是胡子拉碴，却是格外的清秀，那双颜色极淡的眼睛使王耀格外的感兴趣，迫于老爷的压力，才好不容易咽回了询问各种类似于“你从哪里来”，“这眼睛可是刚出生便这般模样”等等问题。正准备跪下来，却听见那番人开口。那声音带着些轻微的调笑：“瞧你这样，中原人的规矩可真是复杂得烦人，罢了罢了，道歉什么的就不用听着你老大人的，我对这些厌烦得紧。”

　　王耀只得直起身来，那番人继续道：“小耀还不到10岁罢？长的可真是水灵可爱。”“水灵可爱莫是形容女孩子的么。”王耀不禁在心底暗暗腹诽。

　　“犬子八月十刚过悬弧之辰，已是九龄，”老爷的语气中透着些许的骄傲，“听私塾的老先生说，似乎有着过人的算术能力，正巧可以继承家业……”

　　“哟，那可真是厉害呀，“那番人似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着我道，“小耀你刚抱来的那个孩子不是中原人罢。”说罢还眯了眯眼，表示一下自己的肯定。王耀一怔，竟不知道刚才番人的那一瞥竟是将一切都已尽收眼底，半晌，点了点头。

　　“嘿，我瞧那眉眼便知，”那番人似是满意地搓了搓手，“番邦人在中原可是不好成长啊，歧视贬低什么的肯定会因为外貌的差异而出现的哟，小耀可是有这般的准备了？”

　　这下王耀更是说不出话来了，番人继续道：“不如是让我带了去罢，北边蒙古那儿可是有更多长的相类似的人，长大了也好做个伴。小耀若是舍不得，便留一张自己的画像给我罢，等那婴儿长大了，若有想法，来中原找你也是方便了许多。”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王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耀，那孩子可是你在街边捡到的？”老爷微微眯上了眼，王耀不禁往后缩了缩，轻声应了下来。老爷无奈地叹气，“如此的善良心肠不是不好，可是你捡着了什么狼豺虎豹该怎么办可好呀。以后这心肠还应该是狠一点，否则吃亏的总是你自己……”

　　“罢了罢了，”那番人不耐地起了身，“小耀也累了罢，早些回房，王城，你可是真会婆妈哟！这么小一个孩子在这样下去非被你教坏不可……”
　　见老爷挥了挥手，王耀便知趣地出了正厅，身后还回荡着那番人不满的抱怨。路过王湾的房前时恰巧遇见了她的贴身丫鬟，便问起了那婴儿的情况，听说已是安顿下来，身体方面也是没有大碍。

　　这下便是放心了好多，想起还未跟王港他们说过这件事，便折了回来，悄悄推开了房门，木头摩擦的声音有些响过头了，不料里面的二人却是一点都不知道，踮着脚悄悄走了进来，两人不知在桌上涂涂画画着什么，时不时冒出些嬉笑声。

　　王耀有些生气，明明已经说好了让他们回去练字，却不知在房间里头干什么别人不知的事情，用力地清了清嗓子，迎来的却只是勇洙的一句“哥哥来了”。

　　“你们可是真大的胆子，明明已经是让你们去练字了……”罢了罢了，王耀看着二人摆着“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模样，只得转移话题，“还记得今日在正厅遇见的番人罢？”这倒是他们提起了兴趣，勇洙的眼睛亮了亮，“记得记得，就是那个眼睛的颜色格外淡的那位？”王耀轻轻点了点头，“明日便要将那小婴儿送给他，随着他去蒙古那里了。”

　　“这怎生是个好办法呢？你怎么知道那番人便是个善人？”王港有些不肯相信。“老爷认识的人会是坏人？”王耀觉得这倒是一个好理由，“就这样吧，夜也深了，早些睡了罢。”该交代的便是已经交代了，忽然觉得气氛十分的沉闷，便是起身准备回房。

　　“恩，大哥晚安。”踏出房门，心中竟是有些空落落的，“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样的颜色，”微微叹了口气，“许是以后再也见不了面了……”

　　一种十分别扭的心情一直伴随着他，回房，沐浴，睡觉，就寝……竟夕不眠。被窝中的汤婆子已是冰凉，竟径自开始吸收王耀脚心残余的温度。烦躁翻了一个身，心中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内疚自责，直觉告诉他今晚的一切会使他感到后悔。坐起身来，披上件短褂，唤来了丫鬟，替自己再装上一个新的汤婆子。

　　等待之时闲来无事，摆弄起胸前的那枚玉佩，忽的想起以前娘带着自己去庙里拜佛，末了得到这“健康平安”的玉佩。“菩萨会保佑你事事顺利，一生安康的”，娘的话回荡在耳畔，王耀不禁红了眼——生王港的时候大出血，接生婆好不容易保住了王港的命，娘却是不行了。

　　“王耀是男子汉，不轻易哭鼻子。”王耀在心中默念着，时不时晃悠一下脑袋。不久丫鬟送来了重新装好热水的汤婆子，天已经有些微微亮了，两只脚贴在汤婆子旁寻求着些许的温暖，猝不及防，睡意涌了上来，挡也挡不住，疲惫感油然而生，合拢了眼便沉沉地睡去了。

　　不闻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