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离》千雪初凉微舞

4、第四章

　　“小羽也成为忍者了啊。”

　　美琴感叹道：“怎么感觉又像抚养大了一个孩子一样呢。小羽还真是惹人喜爱啊……”

　　听着美琴的赞美，轻羽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了红晕。

　　“呐呐，今天去看看你的父母怎么样？”美琴忽然提议道。

　　“……看看父母？”轻羽忽然想起，千心的父母已经都离世了。

　　“他们一起埋葬在千心家的墓地里，和你的族人一起。在朝东的地方，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美琴说：“去看一下他们吧。看到你成长的那么快，相信他们也很高兴。”

　　去墓地是轻羽一个人去的。墓园很寂静，没有其他的扫墓者——当然也不可能有。

　　有些墓碑前放着已经枯萎的百合花，有些墓碑前杂草丛生。墓碑上简单地刻着姓名和生卒年，只有从那短短的一横才能明白这个人曾经在世上存在过，留下痕迹。

　　生命就如同流星，和这个世界比起来，是那么的渺小。

　　千心美惠，千心纯次。

　　千心千心……这个姓，还真是不适合男性的族人。

　　“母亲叫做美惠，父亲叫做纯次，女儿叫羽，如果再有个儿子，就叫做久生吧……”

　　千心的回忆又涌现在轻羽的脑海中。

　　美惠一脸笑容，带着幼小的千心上街。遇到好友时，就抱着羽给好友看，笑着看玩笑说。原来美琴和美惠是好朋友啊……怪不得三代要把自己交给美琴照料。

　　轻羽坐在美惠和纯次的墓碑前，一直从天空初白坐到日上当头，中午时候。

　　“啊……该走了。最后再说点什么吧。美惠，纯次，你们的女儿羽来看过你们了。虽然我不是千心羽，但我……还是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也许至亲的死亡，真的会成为一生中永不能言说的伤痛吧。但是啦，我希望千心不要活在对过去的追忆中。很抱歉不能继续陪你们了……我，一定会和千心一起，成为独当一面的、坚强的忍者！”

　　很郑重地说完，轻羽转身离开了墓园。

　　也许应该再练习一会儿忍术……佐助很努力呢，自己也不能放松。

　　这样想着，就不自觉的走到了和卡卡西训练的那片场地。当然，卡卡西不会出现了。这样一想，还真是怀念打打闹闹练习忍术的日子。她和卡卡西，与其说是师生，不如说是朋友来的更为恰当。

　　瞄准一棵树，轻羽就用苦无飞过去。苦无在树干上笔直地扎成一道直线。

　　对这样子的成果颇为满意，轻羽将眼光放在了远一点的树上。

　　苦无朝着树干飞去，可惜劲道略显不足，在扎到树上之前偏离了方向，歪歪扭扭钉成不成样的图形。

　　轻羽想起卡卡西能够远远就攻击她的能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哎，真相把卡卡西按在地上暴打一顿然后揭开面罩看看他的真面目啊……还得多多努力才行。

　　苦无扎的越来越远，准头也有所提高。轻羽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白色的上衣也被汗水浸透了。手上多了些擦伤，脚上也有地方破了皮。

　　“咦……太可恶了。”泄愤似的将苦无扎在树干上：“卡卡西这个混蛋，不要以为我一辈子都打不过你，总有一天会的……”

　　在人后完全忘记了“要做一个温柔女生”愿望的轻羽，恶作剧一样用苦无在树皮上刻了个拙劣的小人，大半张脸被遮着，狐狸一样笑眯眯的，头发执拗地冲向一边。又歪歪扭扭地写了卡卡西的名字，轻羽退到几步开外，开始用苦无扎。

　　准头还真的提高了不少。

　　到最后训练的起劲的轻羽直接拿出最拿手招数豪火球之术对着树就吹。

　　可怜的树立刻变成焦炭了，卡卡西小人的雕刻也不见了。

　　似乎很解气，轻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笑着离开了。

　　“恩……头发似乎太长了，应该剪一剪，不然以后肯定热死。光头算啦……”

　　该回去了呢……美琴不知道会不会担心自己。

　　靠近宇智波家的宅院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以往此时，这儿应该一片灯火通明，还有喧嚣的声音。此刻，房屋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静悄悄地，充满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轻羽沿着黑暗的道路前行，一切都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回响着。

　　空气中忽然弥散开一股粘稠的血腥气息，越来越浓。

　　忽然，轻羽发现电线杆的附近有一个人影倒在哪里，赶紧提脚跑过去。

　　“佐助？！”

　　轻羽翻过那个人，没想到这个昏睡的孩子竟然是美琴的孩子、鼬的弟弟佐助。

　　佐助不是应该刚刚放学，好好坐在家中享用美琴的晚餐吗？

　　轻羽有些慌张，看见佐助的肩上有血迹渗出来，赶紧抱起他走出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来到人多的地方，拜托相熟的人将佐助送进医院。

　　心里总有些不安呢……宇智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回去看看！

　　虽然脚底有些发抖，一想到那股血腥味就感到非常恶心。

　　她拖着快要软掉的双脚，回到恐怖的寂静。

　　此时，也有几个忍者察觉到了不寻常，提着灯来到这里查看。

　　走进宇智波家聚集的宅院，那股血腥味更加明显。

　　“什么啊……这是！”那几个忍者先叫了起来：“快看，是外伤致死的。”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倒着宇智波的族人，鲜血还没有凝固，地上淌着一片粘稠的血液。

　　轻羽觉得呼吸一滞，随即赶紧冲向美琴的家。

　　忘记了自己多么恶心那股血腥味，忘记了自己还很害怕。

　　经过邻居家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少女卧躺在门前，双眼还未阖上，嘴角溢出血液，却是已经断气了。

　　轻羽停了下来：“梨枝……”

　　曾经那么活泼的少女，就这样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梨枝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子被抹杀了。

　　轻羽替梨枝合上了双眼，梨枝的身体已经冰凉了。

　　轻羽走进美琴的家，心沉到了谷底。

　　美琴和富岳都倒在地上。

　　轻羽不细查，立刻扭头就走。她不敢回头看，去细看美琴是如何死去的，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温柔的美琴，笑着的美琴，就这样子离开了吗？也许那不是美琴吧，美琴出去了吧？怀抱着一点点希望，轻羽不肯回头。她向外走，走着走着就开始跑起来，最后跳上墙头，直接踩在房屋上，快速地走出了这里。

　　风声飒飒，两旁的景物都被抛在后面。

　　这不就是她成为忍者的契机吗？她对这近似飞翔的能力感到不可思议，所以想要成为忍者。又希望成为忍者后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但是最后美琴还是不在了。是她太弱小了……

　　美琴温柔的问候、美丽的笑脸都一去不复返了。

　　木叶的灯火在夜色里闪烁摇曳，柔和就像一片星云。

　　她不知不觉无声地哭起来了。……虽然明明才刚刚在美惠和纯次的墓前发誓会成为坚强的忍者。

　　也许千心封闭自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心情吧。不，恐怕还要伤心难过。

　　佐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黑暗的夜已经离去，白日已经来临。太阳的光辉照耀着世界，然而却无法将光芒播种在佐助的心中。

　　“那，佐助。”轻羽推开病房的门：“感觉怎么样？”

　　佐助沉默着不回答。

　　轻羽就静静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这个少年。他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很长。他可是美琴的孩子啊。

　　“佐助，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靠得这么近了。这么长时间，承蒙照顾，可是我也要离开了。佐助……美琴应该告诉过你我的遭遇。如果我有个弟弟……他应该叫做久生，我想我会很爱他。可惜我永远不可能有了……遗憾就成为了遗憾，时间逼着我向前看……佐助，以后要成为坚强的、独挡一面的忍者。这样，总有一天，你不会活在对过去的追忆当中。”

　　“……千心，即使你这样说，你也是无法理解的吧……”

　　七岁的孩子发出了悲哀的叹息。

　　轻羽脚步顿了顿，还是离开了病房，只是走的时候头朝着天，不让微红的眼眶被人看见。

　　“我真是倒霉的家伙。”

　　轻羽抱怨一声。

　　三代曾说，会给她找一个合适的环境。像美惠那样温柔的美琴，严格的家族，确实非常合适。然而，宇智波家的消亡，竟和千心家是如出一辙了。

　　以前常嚷嚷着没有父母什么的，现在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以后，肯定会长大了。其实，如平田所说，她早该长大了啊……

　　去三代办公室的路上，遇到了卡卡西。

　　“哟，千心，好久不见。”卡卡西打着招呼。

　　轻羽看着他，强压下内心想打他的冲动，面上还是温柔地笑了笑：“卡卡西，早上好。”

　　“那个……不要伤心啊。”卡卡西挠了挠头，有点略带古怪地说。

　　“啊？……谢谢啊。我呢……会是一个坚强的、独挡一面的忍者，卡卡西就不要瞎操心了。虽然……还是很想哭啊……”轻羽说。

　　卡卡西也不是那么讨厌啊……至少还会在女孩子伤心的时候安慰一下。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比较吃惊……宇智波鼬，不像是那样的人。”

　　“什么？”轻羽吃惊地问道：“你说宇智波鼬？——他，怎么了？”

　　卡卡西却沉默了。

　　宇智波一族的人惨遭杀戮，只有幼小的佐助活了下来，而宇智波鼬失踪了。这意味着什么……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

　　轻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