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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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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轻语第一次遇到沢田纲吉时,他正在被追杀。
整条大街被打穿了孔,少年放声大叫着从便利店的玻璃门前冲了过去,屁股后面跟着一串子弹,样子很是狼狈。
那个白发少年站在她身边,从身旁货架上顺手拿起一袋棉花糖,将钱放到空无一人的收银台上,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还不忘抚了抚胸脯,叹道:“哎,这场面好可怕呢。”
言轻语抬头看了看他,又将视线转移到附近高楼上的狙击点上,一共七个,瞄准了那吓得屁滚尿流的男孩毫不留情的开火。
“真激烈。”眼底印着紫色皇冠花纹的少年又将一块棉花糖送进口中,装模做样的缩了缩肩膀,调侃笑道:“小语,我好害怕啊。”
言轻语不用回头都能预料到他脸上此刻戏谑的神情,还有眼底漠不关心的蓝紫色,永恒,且单一的,对一切的熟视无睹。
“那是彭格列十代目候选。”她皱起清秀的黛眉,有些不耐说道。
“我知道哟,所以不要所管闲…”
眼前少女消失的那一瞬间,白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又顺手将几袋棉花糖放进购物袋里,亲自销了磁,这才施施然推开了便利店的玻璃门。
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刚走上千疮百孔的街道,那狼狈男孩惊慌失措的声音便传了进了耳朵。
“啊啊!你怎么突然就挡在我的面前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啊!那么多子弹,嗷嗷…”沢田纲吉跳脚指着他身前的黑发少女大叫着,即便他嚷嚷的很没气势,但分贝被扯得很大,将那由于惊吓而吐字不清的言语还算清楚的传进了言轻语耳中。
她脸上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表情,张张嘴正要开口,就只听一个充满玩昧的声调从身后响起,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日本语,却颇为气定神闲的说道:“要是小语不出脚,你就死定了。”
白兰说的认真,言轻语和沢田纲吉的眼角同时抽搐了。
“是不出手…”沢田纲吉无力的指出白兰的语病,他的腿还在忍不住的颤抖,却坚持站在原地,不是因为他是彭格列时代候选,而是随时做好落荒而逃的准备。
“嘛,不都是四肢么,不用分那么清楚。”白兰满不在意摇摇手,以惊人的速度消灭一袋棉花糖后,又扯开另一袋继续嚼着,提着装满各种糖果的购物袋对沢田纲吉说道:“纲吉君没有贴身保镖吗?”
“啊啊?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沢田纲吉习惯性的废柴了一句,有些畏缩的看着眼前这两位不鸣敌友的人,栗色的眸子开始搜寻那个他父亲的手下,那个名叫巴吉尔的男孩。
言轻语瞥了几眼白兰手中鼓鼓的购物袋,挪了挪脚说道:“兄长,会议要迟到了,不要浪费时间了。”
“阿拉,这么快么,真可惜,还想和纲吉君多聊几句呢。”白兰故作惋惜的垂了垂嘴角,脸上却没有一点遗憾的表情,淡淡朝沢田纲吉摆摆手:“那么纲吉君,再见喽。”
沢田纲吉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待那二人逐渐远去,他低头看了看身后一串弹孔,顿时腿一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唇哆哆嗦嗦的,什么彭格列黑手党,不带拿真刀真枪吓唬人的啊!
心脏的剧烈悸动还没有平息,巴吉尔已经带着一群黑衣保镖冲了过来,茶发少年火急火燎的问他:“沢田殿下,您没事吧!”
囧…沢田纲吉的脸耷拉着,他差点就被万弹穿心了,能没事吗!巴吉尔他是哪只眼睛看到他没事了…
“我好运的被人救了。”沢田纲吉站起,拍拍身上的土,被保镖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他也一下子有了底气。
“那么救您的人呢?”巴吉尔向四周看了看,又担忧的看向沢田纲吉。
“他们走了。”
巴吉尔立即警惕了起来:“是什么样的人,您还记得吗?”
他怎么会忘记呢。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那墨发少女一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右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往身后一带,左手一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出了几枚石子。他回神时,枪声已经停止了,脱离了危险的他也突然感觉到手腕好像要被握裂了一样,他捂着红肿的手腕在心中哀嚎,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怎么会力气这么大。
还有那个白发的男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却好像在无形中给人制造着压力,就好象天生的王者,睥睨一切。
沢田纲吉望天,这是个什么世界啊,他和平的生活跑到哪去了,他好想废柴的了此一生啊。
而巴吉尔听了沢田纲吉的描述,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向沢田纲吉解释道:“那二位大人应该是杰索家族的白兰先生与轻语小姐,杰索家族与彭格列很少往来,他们真是少见的善良,不过也多亏了他们沢田殿下才能平安无事。”
“啊啊?”沢田纲吉眨眨眼,听的一头雾水,管他彭格列还是杰索,他现在只想离开意大利,脱离恐怖的黑手党,回到风平浪静的并盛町!
“那二位都不是好惹的人,您还是敬而远之为好。”巴吉尔忠告道,但沢田纲吉已经被刚刚追杀吓破了胆,那还有心思记住他说的话。
他彷徨越过黑压压的人头,企图眺望街道的尽头,又不知所措的缩了缩脖子。
事发的太突然,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追杀了,有了十代候选这个压死人的身份,他感到从未有过茫然,这与他渴望的生活大相径庭,与原本的命运,完全背道而驰了。
就像两条原本不会相交的平行线,被可笑的命运扭转牵强的系到了一起。
高层会议结束,白兰面无表情的将文件放下,坐上真皮沙发,修长的双腿搭叠的伸展,指了指桌案上的牛皮纸袋:“把它烧了。”
“是。”言轻语拿起纸袋,从庄重的会议室门后拖出来一个极其不符合形象的火盆,取出打火机,将那纸袋烧的干干净净。
“咳咳。”白兰眯了眯眼,蓝紫色的瞳底划过冷冽的痕迹,面容仿佛结上了一层冰霜,霎时间变得危险万份:“杰索家族的首领,一定是我。”
“比起那个,我更在意您所提议的结盟。”言轻语望着不断冒出来的烟雾,厌恶的皱眉,走到窗前,将火盆放上了露台:“又是吉留罗涅又是彭格列,杰索家族什么时候这么爱攀关系了?”
“小语,你只需要管好你份内的事就好了。”白兰语气忽然又变得愉快,故意一笔带过似的,站起身,仍然是那副漠然贵公子的形象:“其他事,我自有打算。”
言轻语早已习惯了他忽冷忽热的情绪化,默默转了身,阳光照在她苍白的病态的面容上,好像极力的想传递给她一些温暖一般,却只带来了她皮肤下隐隐显露的青色血管。
她算得上漂亮,只是那如冰冷如雪一般的肌肤遮住了大部分表情,将那精致秀美的五官衬托的毫无生气,再加上总与白兰一起出没,导致了她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性。
她本身不是这样的,有谁心甘情愿的放弃美好青春,而选择沦落为一个面瘫?一声沧桑的颤音,为了生存。
她称呼白兰兄长,只是因为这副身子与白兰同姓杰索而已,即使他们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她是被收养的养女,轻语•杰索。
她本名叫做言轻语,是个活了四百年的花妖。
“小语,我对沢田纲吉君好感兴趣。”
“既然您如此喜欢他,不如挖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