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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苏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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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为千夫所指的无望之路。顾惜朝敢作敢当，不在乎被戳脊梁骨，可当真踏上这满眼满地的狂沙卷土，他再次确认这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承受的。
戚少商一直觉得奇怪，如果顾惜朝是个懂得后怕的人，那么他当初为何能那样心狠手辣？顾惜朝的手一直敛在宽袖底下，但他分明看到他的手在颤抖。
他试图去牵他的手，却被毅然甩开，附送一枚顾氏眼刀。看着他似逃避一般远离自己独自走着的身影，戚少商突然想通了，也许那是以前还没有让他后怕的东西。
于是，戚少商作了个决定。
走了十多里地，总算寻得个歇脚的客栈。戚少商就纳闷当初千里追杀的时候都是在哪儿休憩的？看看日头也不早了，两人决定在此过夜。
“二位是住……”掌柜的看了看戚少商放到柜台上的银两，为难地开口。究竟是自己房价太高还是这二位太穷？
“一间房就够了，有劳。”戚氏微笑，掌柜拜倒。
说起来顾惜朝从踏出汴京就开始后悔，他根本就不会被吃穷。因为无情根本就不会让自己的兄弟饿死在外面，因为六扇门根本就没传说中那么穷，因为只要有方应看在，六扇门就不会是个清水衙门，因为……总之，顾惜朝严重感到自己被耍了。
所以一向大手笔的戚大侠突然节俭起来绝对是有蹊跷的，顾惜朝只看了他一眼，径自上楼去了。
既然睡一间房，那么床闱之争就是必不可少的。顾公子一向习惯先发制人，于是他趁戚大侠洗漱的时候，占尽天时地利地钻进了被窝。
夏秋交季，夜开始带了些凉意。顾惜朝裹着被褥，暖暖的，有些昏昏欲睡，忽又福至心灵般睁了眼。
戚少商站在床前看着他，笑得很纯良。如果撇开他俩现在都只着松垮的亵衣并且戚少商的发梢还有些微湿地垂着这个事实不提，这个画面真的很纯良。
“顾公子，我洗过澡了。”有些讨好的语气。
他这样子让顾惜朝不禁好笑，于是起了逗弄之心。他伸手示意戚少商靠近。戚少商握着他的手，坐到床头。他手上用力，把戚少商拉得俯下身去与他靠得更近。
“你是不是以为，洗了澡就可以上我的床？”
眉眼间尽是挑衅，带点魅惑。戚少商不信他当真不知道这二者会给一个男人带来怎样的刺激，但在摸清他肚里那些鬼主意之前，他装也得装出个君子样来，于是他坐直了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可毕竟是我付的房钱，你总得让我睡觉吧。”
戚少商还捉着他的手，顾惜朝也不挣开，反而伸出手指去戳弄着他的掌心。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突然只要一间房，不就是想做么？”
戚少商正与他十指交战着，猛听他这么毫不避讳的言辞，心下一凌，看向他，并无愠色，当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也就是难得想要勤俭持家一回。”
顾惜朝冷哼一声，抽出手去捏戚少商的下巴。嗯，很好，胡子刮干净了。
“你就一土匪，装什么正人君子？”
戚少商最是见不得他这副得意的样子，抓了不安分的狐狸爪子按到枕边，欺身看着他，刻意压低了声线。
“你就知道我是个土匪，我今天还要让你知道，土匪抢回去的压寨夫人，在床上剥光了能有几分矜持！”
……
夜幕下的春帐中传来几声低笑，引起了某人的不满。
“你笑什么！”
“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说书的果然不可信，他说那位顾公子性子扭得很，可不像你这般主动……虽然反应是挺羞涩的。”
“戚少商！你够了！唔……”
……
“疼吗？”
“废话！你怎么不来试试！”
……
“大当家，那说书的还说，其实你应该在下面的……喂！轻点儿你会死啊！”
“惜朝你不专心哦，都说了说书的不可信了。”
……
……床闱之争是必不可少的……
身边有个人，顾惜朝似也少了些忌惮，心中也少了些后怕。然而他们仍是行程不缓，也许他们已经可以共执手地看这一路的过往，但也确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在戚少商的坚持催行下，两人在一个多月后便站在了汴梁城中的最高处鸟瞰这座徒有繁华外衣的都城。
顾惜朝远远便望见当初那颗熊牙所在的位置，“就在那里，我败了。”
戚少商也看过去，“如果你胜了，会怎样？”
“杀了你。”纯聊天语气。
戚少商笑了笑，没说话，却听他续说下去。
“所以我败了。”
戚少商有些意外地回头，见他正看着自己，不觉握了握他的手，“所以其实我也没赢。”
“知道就好。”他笑。
两人沉默了一阵，顾惜朝想了很久，还是开口问：“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戚少商突然心情很好地对他眨了眨眼，“是不是我去哪儿你都跟着？”
顾惜朝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么好心情自己就是高兴不起来，阴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夫唱妇随呀！”这人眼睛都发光了。
顾惜朝脸一黑，“戚大侠是说这一路跟来，是愿为人妇了？”
“咳，那个，我想……去你家乡看看。”开玩笑，顾公子是好惹的吗？
顾惜朝很惊异，“你要去江南？”这个土匪受得了那么绵软的气候么？
戚少商更惊异，“你真的是江南人？！”
面对顾公子益发阴沉的脸色，戚大侠慷慨赴义般地说出了那句话——
“虽说皮肤是挺有苏绣的感觉的……”这句被顾氏眼刀扼杀了，“可我看你就不该是南方人，瞧瞧你那狠辣的性子，怎就不让大漠的狂沙好好治治你？”
……
顾公子尚且沉浸在戚大侠对江南的歪评中不能自拔，戚大侠很古道热肠地截住他越走越远的思路，“你不再去看看晚晴？”
顾惜朝饶有兴味地看了看他，也不说话，两人几个起落间便已向远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