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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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消息，那伙人也骚动起来，之前打牌的抽烟喝酒的全都停住了。
“跑了？怎么跑的，不是叫你们把人看紧点的吗？”
“老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快走，那混蛋跑了肯定去报警了，完了就走不了了！”
闻言那伙人紧张了起来，毕竟有些都还留着案底，被抓少不了再补上几年牢饭，所以纷纷准备落跑。
“这个人怎么办啊，老大？”
苏宁缓过来后一直缩在墙角，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原想着那伙人自顾不暇忽略他跑了，他就得救了，不想却还是碍眼地让人给想了起来。
“给他一刀再走！一来呆会警察来了肯定先救人，抓我们就耽搁了；二来是给那个耍滑头逃跑的混蛋知道，我们的刀子不是白带的！”
苏宁听着长着横肉的头说这么几句，背脊顿时一片阴寒，刷一下冒出了冷汗，后背全湿透了。
而当看着瘦子拿着刀子往他这儿走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腹部或者胸部被锐器划破刺进的痛感，那种血汩汩往外冒，还热腾腾的感觉，整个人都本能地朝最里面缩。
可惜，退无可退，手脚也全被缚住，挣扎属于无用功。
叫？喉咙已经被吓得发不出声音，何况还被堵着嘴巴。
苏宁只能绝望地看着刀子一步步逼近，一步步逼近，而每进一步，都仿佛已经在切割着他的生命。
就这样生命就走到了尽头了？他实在是难以相信。明明昨天还好好吃着外卖，抱怨着肉下得不够多，菜炒得太老，而今天就要死了吗？
苏宁还很年轻，过去的二十多年，从来都没有想过死亡是什么颜色的，那太遥远了。
而现在，他闭上眼睛，心里蹦出一个画面，死亡，就是他妈他爸抱着他冰冷的尸体痛哭流涕，而他还不能安慰的场景。白发送黑发，残忍的黑与白。
爸妈，对不起了。苏宁闭着眼在心里说着最后的遗言。
正准备挨刀子的当口，苏宁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给大力拽了过去，而对方好像被踢开了，吃了一惊，等睁开眼，就看到瘦子再次扑了上来，这次，刀子的方向直直冲着一个人过去，那个人不是他。
陈国美！
他居然回来了？
苏宁还没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就已经被当下的场面给吓住了。
陈国美和那个瘦子扭打在一起，接着警哨响起来了，其他人纷纷喊了声“来抓人了，快跑！”就跑了。
瘦子看样子也急于脱身，拿在手里的刀子发了狠要扎中对方。陈国美避过了一次，第二次刀子却没进了腹部，很快就被推倒在地，鲜血也冒了出来。
“不许动！警察！”
身着制服的警察到了，一部分去追跑了的，而没跑成的都被扭到地上制伏，场面得到了控制。
苏宁看着陈国美腹部的鲜血，心里有些后怕。
医院还是那阵难闻的消毒水味，从急诊直送手术室，再从手术室到病房，中间还穿插着派出所人员的笔录，苏宁跟了整整一个晚上，累得大脑都要缺氧了。
高峰旺季，医院满床，陈国美从手术室回来，也只能待在走廊的加床上，用块屏风围着算是圈起块地。所幸的是，医生说没有刺中肝肾等要害，伤口也不算太深，缝了针，住个十天左右就可以回去了。苏宁的心才没吊得那么厉害。
深夜医院把走廊的灯关了一半，灯光昏暗看起来有些阴沉，苏宁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不要把想象力放在之前看的恐怖电影上。
苏宁看着陈国美，他正安静地躺在狭小的病床上，护士说应该是麻醉药效还没过，不过他眉头总是皱着，可能身体不大舒服，左手手背扎着吊针，点滴的速度不快，大约一分钟才几滴，估计要滴到天亮，鼻子下面贴着氧管，连着旁边的氧气筒，湿化瓶里的水咕噜咕噜，在安静的病区里格外刺耳，身上几处地方都贴着东西，连着床头的监护仪，里头的心电图一跳一跳地显着波动，还有一些其他的生命体征，身上的几处细微的伤口都得到处理，上着红药水，而腹部伤口则缠着厚厚的绷带和纱布，微微渗出点血，鲜红盖过暗红。
苏宁此刻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一点庆幸，又有一点内疚，还有一点感动。
庆幸的是，躺在这里的不是他，他四肢健全，身体健康，完整无缺；内疚的是，躺在这里的人，是因为他才遭此横祸，本来那一刀，是应该属于他的；感动的是，原本以为不会回来的人，竟然回来了。有句话说得很对，不到生死关头，你永远都不知道，哪些人才是真正的良善之人。
苏宁此刻对陈国美，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陈国美第二天是被吵醒的，清洁工在地上来来回回地用消毒水拖地，味道依旧呛人，夜班的护士来来回回推着治疗车，做着晨间护理，行色匆匆，病房内部的病人，有些也起来了，或洗漱，或在走廊上走着。
腹部的痛觉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事情，自嘲了一下，居然还没死？被刀子扎中的时候，原本以为就要活不成了的。不敢笑得太过，牵扯到伤口，很痛。
他慢慢地转了身，就看到苏宁蹲在床头，靠着氧气筒在睡觉，清晨微寒，苏宁整个人蜷缩着，似乎要护住身上的暖意。
最后会回去，就是因为这个人吗？
陈国美笑着问自己，却迷惑着没有答案。
原本的打算，是设法逃脱后立即报警，由警方展开救援，毕竟，抓罪犯还是让专业人士来比较妥当。
可是打了电话报警之后，还是没忍住回了去，只是因为还记得对方的一句威胁
“要是你再敢玩什么猫腻，小心你这位朋友的命！”
起初只是偷偷躲在暗处观察，不想现身，可是当看到刀子冲着苏宁而去的那时，他竟抑制不住冲了出去！明明知道警方会很快赶到，明明知道对方手里有刀，可是当时的情况，明显是他的身体不受大脑指使，又或者说，大脑对身体下达的指令，连他也意想不到。
几乎连念头也没有的举动，要说非要有一个想法的话，直觉告诉他，他不想苏宁有事，他不想眼睛视线里看见的那个人有事，受伤，死，都不行。
陈国美叹了一声，这种宁愿以身代受的心情啊，怎么说都不对头。
头突然有点痛，他呻吟了一声，倒是把睡得正香的苏宁给吵醒了。
苏宁吸吸鼻子，刚醒来的样子有些茫然，等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就有点兴奋了。
“你醒了？感觉怎样？伤口痛不痛？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买早餐？你吃什么？哦，不对，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叫什么禁食期......”
看着苏宁在床边问东问西，说个不停，陈国美反而看着他一张一合是嘴，睡着了。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苏宁已经在和医生商量着转床的事情了。
他父母都在国外，这边亲戚也很少，也都是些早就不走动的老亲，实在没有什么人可以依托的，而他自来独立，也从来没肖想过要依赖什么人，当然也还未有事情需要去依靠别人，普通的事情，他都早已学会独自应对。然而，现在出了这个意外，若是没有苏宁去帮他周旋，或许还是不行的。
看着苏宁和医生在那边据理力争，貌似还快吵了起来，医生也被说得有些无奈，陈国美作为旁观的，觉得不仅仅是有趣，还有点......暖心。
呵，就是存在着这么一种人，哪怕在炎炎的夏日，也能让你内心感受到冬天才深刻着的温暖。陈国美扯起了嘴角，继续饶有趣味地“观战”。
看着看着，他突然觉着有些不对劲，一些奇怪的念头仿佛要侵占他的内心。
不对，这绝对是错觉。皱起了眉头，拼命地想把那些古怪的想法赶出他思考的领地。
是因为太久没有交女朋友了吗？
应该，是吧。他拿起了手机，点了个名字，不无意外地接通了，清了清喉咙，声音却依旧沙哑。
“雪倩，是我，我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医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