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反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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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跟吴邪吵了一架，虽然问题还没有实际得到解决，却也恢复了淡定，拉着吴邪回到了队伍那边。
老胡和胖子正满心惊疑，看水孩扑到吴邪怀里，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更是把眉头皱紧了。
柳威柳武没顾上这些，他们现在是惊弓之鸟，重在自保，监视什么的，都暂且搁置了。
李晓夏跟着晚回舟照看小花，倒是十分淡定，看见吴邪凑近了检查小花的伤，就不动声色地略略让开了地方。
张起灵握着黑金刀的手紧了紧。
晚回舟看看远方还在45°仰望天空不知道在寻思什么的碧麒麟，知道他一时半会不会有动作，便打断了吴邪对小花的关心：“吴先生，是时候说实话了。”
吴邪一愣：“什么实话？”
张起灵又习惯性地凑过来，吴邪却小声对他说了一句：“我自己处理。”
张起灵一愣，随即想起刚才吴邪的小不满，便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的，心里却又稍微开心了一点。
晚回舟微微一笑，很是优雅，却多少有点逼迫的味道：“您不准备给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头碧麒麟对您如此客气——甚至是亲昵，不忍伤害吗？还有，为什么这条小龙，”指指水孩，“会那么缠着你？”
吴邪回想从认识水孩以来的种种，看看站在不远处面露依恋的水孩，苦笑道：“如果我说我也不清楚，你信不信？”
谁料晚回舟淡淡一笑：“吴先生说话，我自然是信的。那么……”他转向水孩，眼睛略微眯了起来，“水孩，你或许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小花看得明白。晚回舟从一开始就没想为难吴邪，他只是拿吴邪当引子，好逼问出水孩隐瞒的实情。
水孩赤金色的眼睛盯着晚回舟，咬了咬嘴唇道：“……我不能说。”
不能说。不是“不知道”或者“没关系”，而是不能说。
胖子已经不耐烦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说快说……是不是……”他眼珠一转，“吴邪他其实是你亲叔叔？”
吴邪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就丢了过去：“我是你亲叔叔！”
张起灵在一边默默看着，心中微微一动。
刚才碧麒麟的一场捉弄，无论其真实目的是什么，却促成了另外一种结果——胖子老胡小花他们，连同小哥，终于找到了下斗的状态。
因为这一次的情况特殊，胖子小哥他们始终处于一个上下不着的状态。跟闻所未闻的事物作战，不使用暴力却利用玄学来战斗的要求，让他们都十分不安。
反而是现在，流过血开过枪，知道了敌人是谁，心中多少感觉到了安宁，常态也恢复了。
胖子终于可以一边耍宝一边开路、老胡也找到了约束全队同时自己惹麻烦的常态，而小哥，只感觉到一种神佛难当的熟悉感——
不同于之前一味在意吴邪的小心翼翼的，一种勇敢平稳的心境。
小哥心思在这边动着，晚回舟却并没有就此放过水孩，只听他继续问道：“好，既然你不肯透漏你跟吴先生的关系，不如跟我们说说，那头碧麒麟跟吴先生，又是什么关系。”
众人不由地扭头去看趴在原处的碧麒麟，看到灵兽一脸无辜，黑黝黝地眼睛望着他们，突然都有种嘴角抽搐的冲动——抽丫挺的，刚才是谁那么凶悍，差点搞得我们全军覆没！
水孩快把嘴唇咬出血来了。他蹿到吴邪身后，让吴邪的身体挡住晚回舟的视线，然后偷偷露出一只眼睛来看晚回舟。
晚回舟不愧是有道行的，完全不为所动，只是说：“回答我的问题。那头碧麒麟跟吴先生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它操纵的柳林会避开吴先生不去攻击？为什么他会跟吴先生单独交流，语气慈祥？为什么大雾起时，他默许了解先生保护吴先生的行为？为什么吴先生向他开枪，他就停止了攻击？”
晚回舟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于是大家都盯着水孩等待答案，就连吴邪也低头，看着蹿高了不少的水孩，等着他回答。
水孩见吴邪也是一副等待真相的表情，小声喃喃道：“……因为他也喜欢叔叔。”
“也？”李晓夏忍不住了，“就是说，你跟吴邪那么亲近，就是因为你喜欢他？”
“最喜欢叔叔了！而且，叔叔身上有娘的味道！”水孩大声宣布。
小哥咬咬牙，还是没忍住，一把拎起水孩，把他丢到了一边——“够了。”
李晓夏侧头对晚回舟道：“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赤龙为了寻找水孩曾经尝试附身吴邪，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再加上灵兽本来就易根据喜好与人亲厚……”
晚回舟怜爱地摸摸李晓夏的头，道：“你分析的有道理，但是，你什么时候听说过灵兽因为与人亲厚，舍身而战的事迹？”话毕，不理一愣的李晓夏和不明所以的众人，单问水孩：“说吧，你欠了吴邪什么恩情？”
吴邪愣住了，突然觉得这句话问得……让他想到了某些……经典的东西。
小花已经笑出了声，问吴邪：“小邪，你是不是曾经救过一条小白蛇什么的？然后人家就‘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地来报恩了，快说快说，西湖断桥白堤，你是不是都留情了？”
吴邪又一次苦笑：“小花，作为伤员，你能不能有点伤员的样子？”
水孩应该完全没想到晚回舟会这样问他，身子抖了抖，拉紧了吴邪的衣服——但这个动作恰好向众人证明了，水孩就是欠了吴邪的恩情。
李晓夏小声跟众人解释：“灵兽都很有傲气。与人亲昵全凭爱好，但是不做坐骑，不为人所驱使……师父说的没错，灵兽会为人类而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报恩。”
“——龙的报恩。”小花说。
“噗。”李晓夏没绷住，笑了。
小哥突然很怀念刚才大家没进入状态的时候。可惜那份安静已经没了。
晚回舟宠溺地看了小夏一眼，又淡了表情问水孩：“还不说么？”他朝吴邪使了个颜色。
吴邪立刻明白，蹲下身问水孩：“水孩，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与你有恩？你告诉叔叔好不好？”
水孩果然对吴邪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抖抖嘴唇，似乎就要说出来——
一个温和却有力的老迈声音却突然打断了他：“既然道别完了，就是时候走了。”
一直远远趴着的碧麒麟，此时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初时见面的那份高傲以及杀机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似乎在冷笑，眼睛直勾勾盯着水孩。
而水孩，就在这样的注视里，把已经到嘴边的真相，咽了回去。
众人气结，但是碧麒麟似乎已经不愿意与他们罗嗦，飞身上来，用尾巴卷住了水孩。
其他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晚回舟却似乎早有准备，但是他并没有阻拦麒麟，甚至在众人都没注意的角度，略微让了一下，还挡住了可能反击的小哥。
水孩被碧麒麟一下子缠住，大惊失色！他想要叫嚷，奈何碧麒麟连同他的嘴一起捂住，将他甩到背上，然后朝柳林伸出飞跑而去了！
小哥眉头紧皱，看了晚回舟一眼，握紧黑金刀追了出去。吴邪紧跟其后，老胡也拿着枪冲了出去，边冲边对身后也要跑开的胖子交代：“小胖，你留在这里照看伤员！”
就这样，三个人紧跟着抓住水孩的碧麒麟，冲进了柳林伸出。
空地上，胖子懊丧地骂了几句，回到一脸担忧的小花身边，安慰他：“没事，小哥会照看好天真的。”
小花却毫不客气地回道：“我不放心地就是张起灵。”
胖子讪笑，突然感觉到后背一硬，眼看到小花的表情也一瞬间僵住了——
柳威和柳武分别拿枪盯住了胖子和小花的后腰，冷笑着对一脸诧异的李晓夏和晚回舟道：“配合点，否则，就要他们的命！”
解雨臣和胖子分别被柳威柳武用枪顶住，不敢轻举妄动。
李晓夏诧异极了，一脸紧张地望着拿枪的两个人，以为他们还没有从麒麟诡计的余惊中清醒过来，连忙出口安抚：“柳大哥，你们冷静一点，我们真的都是活人……千万不要自相残杀呀。”
晚回舟拉拉李晓夏，截住了女孩子的话头，心中暗暗苦笑：这孩子聪明是够聪明，但是社会经验毕竟是少，竟然看不出那两个人来者不善，其实是在扮猪吃老虎。
果不其然，柳威冷笑几声：“我知道是活人，所以才要花心思制住他们。说起来，也多亏了李小姐好本事，才让我们兄弟二人花了这么大的功夫。”
“什么意思……？”李晓夏一愣。
柳武的枪用力顶了小花的伤口一下：“解当家，这是还给你在宾馆房间里那一下！”
小花疼得闷哼了一下，满脸煞白，却微微一笑：“你们不是赵建安的人……”
柳威哈哈大笑：“我们当然不是！”话毕，朝他弟弟使了个眼色，柳武会意地点点头，抽出信号枪，向空中打了一发。
胖子又惊又怒：“孙子！你们是日本人的眼线！！”
柳威狠狠踹了胖子的膝盖一脚，使他站立不稳倒在地上：“爷爷，孙子提点你一句，在口头上占了便宜，就要在别处吃亏的。”
李晓夏瞪大了眼睛：“……你们不是赵老板安插在日本人里的暗棋吗？”
柳武嘿嘿笑了：“是谁的暗棋，是要看价钱的。都是卖命，既然赵老头不够慷慨，我们自然会给别人干活。”
李晓夏只觉得冷汗都下来了。
柳威和柳武，本来是赵老板的手下，被安插到日本人中间。后来劫持了李晓夏和汪佳，并在众人到达泉城公园映日湖之后出现。被赵老板作为眼线安插进自己的队伍——可谁成想，他们早就在替日本人卖命了！
真人版的无间道。
难怪他们能拜托日本人不声不响地回来，难怪日本人在阴间路上拦截时，他们表现得还算镇定！
这一队的人，竟然都让这两个不声不响的“局外人”给耍了！李晓夏看见远处慢慢出现的大批黑衣人，还有一身绷带的长仁，伸手握紧了晚回舟的手，心中一片冰冷。
柳林外的信号弹升起来那一刻，老胡立刻回过头去观望，心说，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一直跑在他前面的小哥和吴邪已经不见了踪影。
本来按照身体素质，吴邪是绝对跑不过老胡的，但是他的强烈意识控制了眼睛的变化，所以可以看清路线。当老胡跌跌撞撞地前行时，吴邪却可以准确地躲开那些障碍，追着碧麒麟和前面的小哥飞快地跑。
——你问小哥为什么能跑在最前面？那是因为，张起灵虽然看不清路，但身手敏捷，且身体素质强过吴邪不止一个段位。
老胡站在柳树林里，周围都是无风自摇的柳枝，只感觉一阵阴寒。他在回头和继续向前跑之间犹豫，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过有胖子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即使有心向前，这黑漆漆的林子连方向都辨不清，更别说追到不见人影的麒麟了……但是，让那两个人在一起，又实在不放心。虽然胖子说小哥身手极佳，吴邪也不是个傻瓜，但是吴邪毕竟经验不够，小哥倒是够了——600多年呢——但是扛不住他的失忆啊？
老胡在原地踱了几步，牙一咬心一横，回头朝信号弹升起的方向冲去。
吴邪咬牙，紧紧跟在张起灵身后，肺部一阵又一阵火辣辣地疼。他发现自己突然能看清地上的路了，这一次倒没有十分惊讶，毕竟，变成金色眼睛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即使能够看清路，要跟上灵兽碧麒麟和闷油瓶张起灵的速度，也让他感觉十分之吃力。
所以当他感觉身后的天空猛地一亮时，却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回头去看，心说后面有老胡胖子还有深不可测的晚回舟，估计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这样跑着跑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席上他的心头。吴邪一阵心悸——就是那该死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在之前的梦境里见到的大片柳林，以及前面飞快跑着的，张起灵的身影——
在泉城公园的映日湖边也曾出现过相似的感觉，但是那个场景与梦境的相似程度绝对没有此时此刻的高。
柳林似乎大得永远没有尽头，吴邪一片跑，一边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感觉：会不会这个柳林也像柴达木盆地的魔鬼城一样，其实是个奇门遁甲，他们跑了这么久，只是在兜圈子？
这么想着，眼前却猛地闪过一阵白光！
吴邪怔怔地站住，但见一面湖在前方平铺开来，湖面上还有大片荷叶。湖面很大，倒影着远处的山色，波澜不兴，却不是他最熟悉的西湖景致。
张起灵已经不见了踪影，周围很安静，只有无边无际的山光、湖色。
——跟那个梦，一模一样。
在柳林外边。一身绷带的常仁狞笑着走到李晓夏身边，伸手就是狠狠一耳光。
李晓夏被扇得脸猛得侧开，轻哼了一声。
胖子看看面无表情的晚回舟，怒道：“你愣着干什么！MD，那不是你徒弟吗！？”
常仁大笑，语气阴冷得令人浑身发寒：“你竟然想指望一个式神！？式神不能跟阴阳师动手，你不知道吧？”他伸手捏住李晓夏已经肿起来的脸，审视了一会，又是一巴掌：“你不是很强吗？贱丅人！”
胖子气得不行。虽然李晓夏跟他就认识了一天多，但是这女孩子一点都不招人怨，他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看。现在看见一个鬼子竟然一个又一个扇她耳光，自然怒火中烧，挣扎着就要扑过去，被柳武狠狠敲了一下。
晚回舟的脸冷得都快结霜了，双拳紧紧握着，直勾勾地盯着常仁。
长仁挑衅地挑了挑眉：“怎么，打我啊？”他笑得讥讽，“你教的好徒弟，占了绝对优势却半途收手了。呵呵~要是你没有在最后收起困龙诀，现在，我也没法卷土重来了。”
小花听了，微微皱了皱眉。看来刚才她看到银龙痛苦，最后还是心软收手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己方的残忍。李晓夏被扇得不听耳鸣，脑子里反复回旋着这句话。
常仁捏着晓夏的脸，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小人得志的语调：“想不想救那两个人啊？你真的很有能力，我也真的很欣赏你……这样好不好，你带我们去龙潭，我保证放过你们所有人，而且给你们一大笔酬金，嗯？”
李晓夏皱起眉头，刚一张嘴，感到晚回舟轻轻用力，抓了抓她的手。她心下划过一片了然，轻声答应了一声：“好。”
胡八一把自己藏在柳林里，皱眉看着外面的一幕。
他看见了晚回舟跟李晓夏之间的小动作，明白这是典型的诈降，显然胖子和小花也心中有数，都没有做什么不当的举动。
那么，要怎么把他们二人救出来呢……胡八一用手摸着腰间的□□刀，眯着眼睛思索着。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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