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此刻(HP）》加贝尔

52、Chapter fifty-two.

　　白色锦袍的少年在草丛中抬起头，栗色偏长的刘海被风扬起。手里捏着一只银质的酒杯，里面装着清澈的泉水。
　　——只有风魔法师才能赐予的生命之水。
　　少年微微垂着眼帘，唇边带着清浅的微笑，有些无辜地侧了侧头。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也会有人为我如此悲伤吗？”
　　另一边是重伤的年轻王子亚瑟和年轻的魔法师梅林。梅林用尽了一切办法也不能使王子安然无恙地醒来，能够拯救他的只有非利亚洛斐雅——唯一的风魔法师。
　　——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风魔法师可遇不可求，仍然如此虔诚地祈祷着入睡，付出任何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不惜一切——真是太傻了，就算帮助亚瑟成为大不列颠的王是他的使命，也真是太傻了。”少年叹了一口气，然后稍稍地笑了，“难道是因为爱吗？”
　　——是爱吧，一种没有经历过就不能了解的力量，所以不能对此表示不屑。
　　少年站了起来，收敛了笑容转身离去。
　　*
　　“非利亚一直没醒。”哈利焦虑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心跳还在，呼吸也顺畅，”赫敏说，“没有理由啊。”
　　“难道是太累了还在昏睡吗？”罗恩猜测道。
　　“他说会没事的，”哈利深吸了一口气自我安慰，“我们得相信他，都这么多次了。”
　　非利亚看上去很安静，浓密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落下阴影，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栗色的头发仍然是那样柔软温驯地搭在额上，看上去甚至有些无辜。
　　赫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他脸颊上的皮肤冰冷，感觉连血液都能够冻结。
　　罗恩看着赫敏眼里落下泪水，忍不住有些慌乱地走了几步：“会没事的，赫敏。”
　　*
　　“非利亚没来上课吗？”泰迪问。
　　阿不思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难得地严肃，连乳酪蛋糕也吃不下去。
　　“爸爸他们一整夜都没有回宿舍，我躲在里面本来想问问他们的。”阿不思说，“听布克教授他们讨论说，非利亚的情况很糟糕。”
　　“泰迪，詹姆怎么样了？”雨果问。
　　“也很不好。”泰迪说，“回去就病了，今天也没过来。”
　　“詹姆是故意的吗？”阿不思迟疑着问。
　　“不知道。”泰迪说，“我希望不是。”
　　“我们都希望不是。”雨果说，“但我觉得他很有可能被坏人煽动，他本来就不喜欢非利亚。”
　　这时候斯科皮马尔福从斯莱特林的长桌前站起来抱着书本转身离开。
　　“斯莱特林这批人大概最高兴了。”泰迪说。
　　*
　　年轻的王子转过身望着仆人梅林。
　　“梅林，你到底想问什么？”王子含笑问道。
　　“你是风魔法师吗？”绕了很多个圈的梅林终于问道。
　　王子笑了，少年俊美的面容在灯光下精致非常。
　　“所以你是来说谢谢的吗？”他伸出手摘下王子的冠冕，侧过头看了一眼梅林。
　　“所以你真的是？”梅林惊愕地退后几步，“我、我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年轻……而且是……是洛斐雅的王子……”
　　“没能被如此强大的黑魔法杀死的亚瑟，势必会引起很多黑魔法师的好斗之心，尤其是那个掌握了邪魔法师力量的人。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亚瑟吗？我已经看到他们成群结队地往卡梅洛特赶过来挑战亚瑟了。”年轻的王子耸了耸肩，“小魔法师，你真的没想到这一层吗？”
　　“所以你是来帮助他的吗？”梅林感激而兴奋地问。
　　“不，”年轻的王子惬意地在座椅上坐下来，并且靠在了背后的软垫上，稍稍扬起了笑容，“其实我是来看热闹的。”
　　*
　　哈利在走出医护室的时候险些和迎面走来的斯科皮马尔福相撞。
　　“波特先生。”斯科皮抱着书本礼貌地欠了欠身。
　　“来看非利亚吗？”哈利问，停下来望着这张和德拉克马尔福酷似的面容。
　　“不……”斯科皮朝医护室的门看了一眼，扬了扬手里的书本，“只是上课路过。”
　　“那可绕的挺远的。”哈利说。
　　“他怎么样？”斯科皮马尔福问。
　　“不太好，一直没醒，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哈利说，“你要进来看看吗？”
　　“不了。”斯科皮说，“谢谢您。”
　　哈利转头望着斯科皮马尔福离去时候的背影，心里刹那间拼命涌上复杂而酸涩的情绪。
　　——仿佛冥冥之中的安排一样，曾经多少次目送着彼此的背影扬长而去。然后有一天真的一去不返，再也没有回头过。
　　*
　　“决定是不是救他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明白吗，梅林？”年轻的王子转过身无奈地说，一边端过果盘捏起一颗葡萄，“所以不要找借口在我面前晃悠——顺便说一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所说的对我来说都是废话。”他看了一眼梅林湿润的眼睛，把葡萄咽了下去：“怎么，可惜了这个果盘吗？”
　　“你必须救他！”梅林说。
　　王子露出无奈的表情：“我已经说过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必须。”
　　“你已经救了他两次！”梅林说，“为什么不能再救他一次？”
　　王子扬起眉：“你真的认为我已经救过他能成为再救一次的理由吗？”
　　“但是他不能死！求求你，我不能让他死，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王……我知道他会的！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做……他一定不能死！”梅林说。
　　王子稍稍地偏过头露出笑容：“我不知道有谁是不能死的，就算是伟大的王也会死，不论他还没来得及做成什么。”
　　“你有感情吗？”梅林绝望地看了王子一眼，怔怔地落下泪来，“你知道一个人成为你全部世界的感觉吗？你宁愿自己死一千次也不愿意他在你的面前死去……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年轻的王子抬起头，稍稍地收敛笑容看了梅林一眼。
　　“你看上去很难过，是因为我不愿意救他吗？”王子低声问。
　　梅林抬起头盯着少年王子，满眼混合了惊讶疼痛绝望悲伤的复杂情绪。
　　“救不救他是我的事，我已经说了不救他，你不觉得为了这件事情缠着我很浪费时间吗？”王子把果盘放在床头，问他。
　　“我一开始的时候不能相信你是风魔法师，你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少年王子，充满了活泼和朝气，甚至还非常的可爱。”梅林说，“现在我终于看到你不同的地方了——像传说中一样的冷漠无情，他们说你根本没有心。”
　　“有心的。”风魔法师低声说，“我的身体构造和人类是一样的。”
　　“你有爱吗？”梅林问道，“你的心会感到紧张甜蜜或者酸涩和疼痛吗？”
　　“原来是爱吗？”王子稍稍地勾起唇角，“原来是爱啊。不是因为你的使命，不是因为他会成为伟大的王。梅林，是因为你爱他吗？”
　　梅林沉默了。
　　寂静中王子伸手抓过一个苹果拿在手上细细把玩。
　　“是的，也许是因为我爱他，没有别的原因了。”梅林低声说，“你是风魔法师，所有的人都因为自己的感受而请求你，你一定会觉得很烦很可笑，是不是？”
　　“因为爱，所以愿意为他死，哪怕是受尽折磨——不惜一切地想要他活下来并且完成理想；因为爱，所以明知道希望渺茫也要请求我让他活下来，是这样吗？”王子问。
　　“是的，只要他能活下来不管是什么苦难我都能够承受。世界上那么多的生离死别，痛苦绝望，你都只要动一动手指就可以解决，是因为这样你才没有感情的吗？因为太强大，一切都你来说都太简单了？”梅林转过头望着风魔法师，勉强地扯出笑容，泪水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哭什么，”王子走到梅林身边伸出手抹去他的泪水，“很难看的。”
　　“是我错了，我不能把你的情感强加在你的身上。”梅林说，“指望着你能够理解，这真是很可笑……”
　　“你是对的，”王子笑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看心情，风魔法师是没有情感的。”
　　少年稍稍垂着眼帘望着手里的苹果，看不清具体的神情，精致的面容在月光下衬得有几分莫名的苍白分外惹人心动。梅林别过了头没有回答。
　　“但是你很烦，”王子咬了一口苹果，“一直缠着我真的很烦，我都要被你烦死了，这种感情我还是有的。”
　　*
　　“还没有醒吗？”赫敏推门进来望着坐在窗前的罗恩，“都已经两天了。”
　　“是啊，”罗恩揉揉眼睛，“梅林，他睡得真甜啊……我已经两天没睡了，二十分钟也好……”
　　赫敏摸了摸非利亚的头，非利亚仍然安静得很彻底。
　　“这是什么？”罗恩跳了起来，拨开赫敏的手撩起非利亚额前的头发，“梅林！”
　　六芒星的记号在非利亚的额头闪烁，非常清晰，银色的光芒有生命一般缓缓流淌。
　　“这到底是什么？”赫敏惊讶地喊道。
　　“你留在这儿……梅林，我得去叫哈利过来！”罗恩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可能已经很久了！”
　　*
　　“洛斐雅的王子亲自给你穿盔甲，亚瑟王子，你一定非常荣幸。”少年王子挑起笑容，伸出手把盔甲的连接处弄紧。
　　“梅林，能告诉我你傻站在这里的理由吗？”亚瑟看了梅林一眼问道。
　　“因为那是我的盔甲。”少年王子看了梅林一眼，“他不会穿。”
　　“我为什么要穿你的盔甲？”亚瑟问。
　　“外面都是些黑魔法师，”少年王子说，“我的盔甲可以帮你抵御黑魔法的攻击。”
　　——非利亚，非利亚！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非利亚，你醒醒！
　　“谢谢你，非利亚。”梅林望着在众多黑骑士中奋勇战斗的亚瑟，低声说。
　　“昨天那样的果盘，二十个。”年轻的王子说。
　　梅林笑了。
　　亚瑟将骑士一个个击败，少年王子从梅林身边走了出去，站到了广场中央。
　　——非利亚。
　　黑魔法师转过身。
　　梅林看着他们在王子面前整齐的跪成一片。
　　“害怕了吗？”少年王子不屑地看了一眼，露出些嫌弃的模样，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调侃和淡漠，“你们的目的我不管，用黑魔法对付一个普通人已经让人瞧不起了，而在魔法不起作用的时候，你们就这样不堪一击，你们看到这个没有魔法的人是怎样战斗了吗？不管怎么样都战到最后！洛斐雅是魔法之都，魔法师的坚强、勇敢和不服输，你们就是这样表现给禁止魔法的卡梅洛特看的？洛斐雅的原则——只向实力相当的人挑战，既然挑战了他，就要做好被他杀死的准备！你们真是给洛斐雅丢脸。”
　　“殿下！”
　　他们对非利亚洛斐雅的崇敬好像是一种本能，少年好像就是他们的信仰，哪怕没有穿着王子华丽的衣袍而穿着一身素锦，只要站在那里就好像尊贵的王。
　　少年捡起一把剑就这样穿着单薄的衣袍站到亚瑟的面前，抬起头看他的神色随意而自然，像说“我们一起吃饭吧”一般地开口。
　　“亚瑟王子，请接受我的挑战。”
　　——非利亚……非利亚！
　　*
　　哈利把非利亚抱起来靠在怀中，小心地晃着他的肩膀。
　　“没事吗？”他反复地喊着，“非利亚？非利亚，你醒醒……你醒醒好吗？你听得到我吗？醒醒，非利亚，求你快醒醒。”
　　“哈利，别再喊了。”罗恩说，“魂都要被你叫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赫敏焦急的说。
　　“别再晃了，父亲。”
　　医护室突然陷入寂静，哈利愣在那里，赫敏和罗恩瞪大了眼睛盯着哈利怀中的非利亚。
　　“出什么事了，父亲？”非利亚的声音仍然带些喑哑，面色苍白地抬起头问。
　　“你醒了？”哈利问。
　　“不是你一直在叫吗？”非利亚稍稍地扬起笑容，“一直叫，很吵。”
　　“你真的醒了？”罗恩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问道。
　　“哈利，你不去圣芒戈当主治医生可惜了，真的。”赫敏说。
　　“我睡了多久？”非利亚问。
　　“都快一个星期了，大家都急死了。”赫敏说。
　　非利亚点点头。
　　“你的额头上出现了六芒星的记号，”哈利说，“现在消失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六芒星是风魔法师的符号。”非利亚说。

作者有话说

　　继续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