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此刻(HP）》加贝尔

35、Chapter thirty-five.

　　哈利在满天纷飞白蝴蝶的尽头找到了李。
　　他靠在那儿，闭着眼睛，无数的蝴蝶从他胸口翩飞而出。
　　纯粹的白色像新雪一样，美丽而洁净温柔，好像能洗尽一切的阴晦和黑暗。
　　有一只蝴蝶翩飞着落到哈利的指尖，冰凉的温度渗入皮肤，却无端地感觉到一种坚定的信心和希望，以及一切光明美好的东西都一一闪现。
　　哈利这才真切地感觉到那个黑色头发的男人是一个白魔法师，而白魔法总是美丽的。
　　李几乎竭尽了他全部的神圣系力量，来消除所有暗黑的心灵控制的魔法，巨大的魔法消耗让他的性命都岌岌可危。
　　大多数人心里都有快乐和悲伤，有痛苦也有希望，所有的情绪都是那样容易被勾起和被感染。
　　哈利突然想起了非利亚的笑容，澄净的、温柔的、明媚的，他和李的不同大概是非利亚永远不会露出像李那样狂烈的神色和沉重的表情，在踏上征途时那种一去不返的留恋。李是为了整个世界在竭尽全力，而非利亚在为了什么？
　　他是风魔法师的转世，尘封了所有的记忆。那么他心里是否有真正的正义和情感？
　　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他一人身上。
　　“父亲。”
　　哈利恍惚中听到低声的呼唤，连忙转过头去。
　　但是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漫天漫地的蝴蝶，柔和的白色光芒铺满了他的视线。
　　*
　　哈利、赫敏和罗恩从办公室走向医护室去探望霖森李。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顿住了步伐。
　　非利亚正站在李的病床前面。
　　李仍然陷在精疲力竭的昏睡里，神色因为闭着眼睛显得比从前柔和一些。
　　非利亚伸出手，把手心贴在他的胸口。他们就看到银色的光芒在男人的身体里流淌。
　　李醒了过来。
　　“非利亚……”他抬头看了一眼，艰难地说，“波特。”
　　“李。”非利亚说。
　　然后两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非利亚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地打破沉默：“如果你记得，我叫你尽力而为。”
　　“是的。”李说。
　　“虽然这只是个建议，”非利亚说，“但如果你用尽了全部的白魔法力，也许就再也不能恢复了，甚至有可能死亡——这些话我告诉过你的，李。如果不是父亲及时带你回来，恐怕你已经死了！”
　　“我知道。”李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非利亚问。
　　“我必须这么做！”李说，“心灵控制魔法已经让很多人自杀了，它能够分散人心！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如果连朝夕共处的人类都彼此分离、怨恨，他们都不支持你的话，这个世界……”
　　“李，”非利亚打断他，“你说的没错，但这都不能成为你放任自己去死的理由。”
　　“这是堕天使的一步棋，如果他成功控制了这么多人，非利亚，你会不战而败！”李说。
　　“这是我和他的战斗，你为什么要去死？”非利亚问。
　　“因为我想让这个世界留下来，”李疲惫地说，他看上去因为非利亚的问题而困惑不解并且非常愤怒，“没有为什么，哪怕是放弃生命，我也要这个世界留下来。非利亚波特，这不是一个游戏！这个世界的存亡，每个人都有责任，每个人都应该付出努力！不止是你！不止是你！这一切都不是你想得那样无所谓，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使命！我们不能输！绝对不能，你明白吗？我可以为此付出生命，只要这个世界留下来，很多人都愿意付出生命！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在保护它，我们不能没有它，因为我们和它是一体的，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非利亚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李，面对李的愤怒，他的背影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哦，他骂得好。”罗恩说，“问题原来出在这儿。”
　　“非利亚致命的弱点，”赫敏喃喃地说，“他不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拼尽一切地保护这个世界，他站得太高而没有意识到他的使命对人类的重要性，他没有意识到李不惜放弃生命的缘由是什么，人类是为了什么而奋不顾身。”
　　“但这就是非利亚，”哈利艰涩地说，“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是风魔法师，他心里是没有正义的。”
　　*
　　斯科皮马尔福大概是唯一在非利亚波特的面前仍然能保持着耀眼光芒的人。
　　纳威这样想着，一边看着斯科皮在斜射而来的光芒下显得格外灿烂夺目的铂金色头发，几乎立刻能吸引住全部目光。脸色有些苍白，挺直的鼻梁在脸颊上落下暗影，看上去高傲冷漠但是非常精致好看。
　　那时候德拉科马尔福也是这样棱角分明，那样傲慢地望着同样棱角分明的哈利。
　　然而非利亚波特却意外的柔和，好像能融入金色的阳光里，纳威几乎看得到阳光在他的身体里流转。
　　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站在一起的时候，人们总能一眼看到他们对立彼此不兼容的地方。但是斯科皮马尔福和非利亚波特站在一起却意外的和谐，甚至生出一种温柔浪漫的错觉来。
　　非利亚伸出手，突然抓住了斯科皮的手腕。
　　斯科皮吃了一惊，诧异地抬头朝非利亚看去。非利亚略低着头，栗色的发在阳光下显得略有些透明，逆着光遮住了他的表情。
　　但斯科皮知道他并没有在笑。
　　非利亚伸出手，把斯科皮正准备拿起来的多纳多皮取了出来，然后松开了斯科皮的手腕。
　　手腕上还留着指尖的温度，温凉如水，心脏猛然瑟缩了一下。
　　——多纳多皮，禁忌魔药制作者禁止触碰。
　　斯科皮望着非利亚，他拿起刀把多纳多皮切成条状。略垂着眼帘，睫毛遮住了一半的瞳仁，看上去非常的认真。
　　“你是不是知道了？”斯科皮低声问。
　　非利亚抬起目光，望着他。非利亚的目光里看不出什么表情，却莫名的让人心跳加速。但是非利亚没有回答。
　　*
　　“你说他可能知道了？”托尼惊愕地问，“他怎么会知道？”
　　“因为他是非利亚波特，”斯科皮冷冷地说，“他无所不能。”
　　这时候猫头鹰成群从礼堂飞过，落在格兰芬多的长桌边，成堆的礼物和粉红色包装精美的信笺以及鲜花从空中落下，直跌到非利亚的座位上。非利亚迅速地站了起来，躲到了五米以外。
　　雨果韦斯莱和阿不思波特被埋在礼物里，奋力地往外面爬。
　　“巧克力，公主糖！哦，该死，我的头被白雪公主砸了个包出来！非利亚你得赔我！”雨果大声喊道，“阿不思！哦，你还好吗？”
　　两只猫头鹰叼着一张巨大的海报，正是预言家日报的头版，非利亚低头温柔地微笑。
　　“哦……”非利亚惊讶地感叹，“人类的情绪真是难以捉摸，不管是愤怒还是热情都那么让人招架不住。”
　　*
　　他揉着女孩头发露出的微笑格外刺眼。
　　“波特。”斯科皮冷冷地喊道。
　　同时转过头的有阿不思波特、莉莉波特、詹姆波特甚至是哈利波特，连泰迪卢平、萝丝韦斯莱、雨果韦斯莱和韦斯莱夫妇都抬起头看他。
　　但是非利亚波特却并没有回头。
　　“非利亚波特，”斯科皮说，“你一定很高兴吧，嗯？成为主角，一定比孤儿院里的那些被冷落和嘲笑的感觉要好，是不是？这就是你赖上波特家的原因吗？哦，没错，我已经看出来了，波特家对于培育救星向来非常有经验，瞧那张海报，你已经深得救世主的精髓了。”
　　“住口！”非利亚波特身边的人几乎同时大声喊道，莉莉波特抽出了魔杖，泪水瞬间滑落眼眶。
　　斯科皮怔了怔。
　　“哦，莉莉……”非利亚拉住女孩，“别这样，别哭。马尔福的本意不是这样，把你的魔杖放回去……听我说，莉莉，这件事情让我自己解决，好吗？阿不思，把莉莉带回去……”
　　阿不思也是满眼泪水，一脸的委屈怨愤，他没有动。
　　雨果和萝丝拉住了莉莉。
　　“听着，莉莉，这是非利亚和马尔福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好吗？别让非利亚担心了。”
　　*
　　“放开我，波特！”斯科皮喊道。
　　托尼眼睁睁地望着斯科皮被非利亚拽住了手腕转身离去，他朝罗森耸了耸肩。
　　“我们回去吧，等下斯科皮自己会来找我们的。”他说。
　　非利亚放开了斯科皮。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非利亚望着他，“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斯科皮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没必要这样说，”非利亚说，“其实你……你并不非常讨厌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斯科皮冷笑着问。
　　“我们完全可以试着做朋友，我们为什么不能做朋友呢？”非利亚问。
　　“你想让我像他们一样跟在你的屁股后面为你鼓掌吗？”斯科皮嘲讽地说。
　　“斯科皮——”非利亚皱了皱眉。
　　“我们做不了朋友，非利亚波特，”斯科皮说，“我们不可能做朋友，别再做这种……无谓的忍让和宽容，我不需要，也不在乎。你以为这样放软态度就能让我感激吗？别做梦了，波特。”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非利亚追问说，“为什么唯独对我这样生气，你的挑衅从来都只针对我一个，这……”
　　“闭嘴！”斯科皮愤怒地说，他狠狠地瞪了非利亚一眼就转身离去。
　　哈利正穿着隐身衣站在空落的教室里，以为非利亚要因为这种刺人的反应而感到失落和伤心，但非利亚却是笑了。
　　那笑是不一样的，带一点格外纵容的温柔。
　　“……笨蛋。”他近似呢喃的声音柔软带有戏谑的笑意，“就这么逃了，这根本是……”
　　他轻声地笑起来，然后转过身。
　　“父亲？”他唤道，走到哈利的面前，“连偷听的设备都这样齐全……”他撩起隐形衣，扬起眉笑了，“不错嘛，这个。”
　　哈利尴尬地笑笑：“其实，我是想去纳威的办公室偷一剂魔药，赫敏和罗恩打赌……哦！这都是什么事儿，梅林呐——”
　　*
　　“实际上，这件事情是一个警告。”非利亚说，一边和哈利走在霍格沃茨的楼梯上，“父亲，这次人们中了魔法，那些情绪只是被放大和混淆，并不是真实的，所以很容易地扭转了局势。但是最应该担心的……”
　　“人们真实的情绪。”哈利说。
　　“是的，”非利亚点点头，“每个人都有悲伤和痛苦，而这些情绪是很容易被彼此感染和放大的。一旦有人觉得世界毁灭也挺好的，那样的话，很多人都会这样想的，人就是这样一种容易随波逐流的生物，经常片面地放大一部分的情感并且很难从这种状态里走出来。”
　　“堕天使一定会利用这一点。”哈利说。
　　“是的，这一次他太心急，”非利亚说，“他已经得到了教训，他一定会想办法调动人真实的情绪。一旦连人们自己都站到了他那边，那我们就不战而败了。”
　　哈利笑了，他听出男孩语气里有点不易察觉的挫败和沮丧，他意识到男孩的确思考过了李愤怒时冲他喊的那些话，尽管也许仍然不能理解，但却在尝试着接受。
　　“也许这正是他和几千年前那个王子不一样的地方，”哈利想，“风魔法师太过于强大，站在整个宇宙的最高点，他不会去理解小小的人类内心的挣扎和努力。而非利亚不同，他在试着理解这些东西，理解人类渺小但是从不放弃、并且始终全心全意的努力。”
　　就在那个时候非利亚和哈利同时一脚踩空，楼梯凭空地消失。
　　“哦……我忘记了……”在半空中哈利沮丧地说，“霍格沃茨总有这么些奇形怪状的楼梯！以后走之前要搞清楚它会不会在中途消失！”
　　哈利努力地拽住非利亚的胳膊把他护进自己的怀中，他看到男孩眼里明显地闪过些什么东西。
　　然后他们落到地上，哈利躺在地上，感觉浑身都痛。
　　非利亚从他怀里钻出来，望着他。
　　“你没事吧，非利亚？”哈利虚弱地问。
　　“为什么不用魔法？”非利亚犹豫着轻声问。
　　“噢……”哈利别过头，“我忘记了。我只想着拉住你……”
　　哈利望着非利亚，非利亚的目光看上去一半的迷惑一半清明，似乎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做，又有点明白其中的原因。
　　非利亚扶着哈利站起来，哈利勉强地揉了揉肩膀，扭了扭腰部。
　　“哦，梅林……腰好像有点扭伤了。”哈利说。
　　非利亚的手指轻轻地按上哈利的腰际。
　　“你希望我用魔法帮你恢复，还是帮你揉揉？”非利亚问，他仰起头，神色看上去纯洁而无辜。
　　真是太可爱了，哈利想，不由得笑起来，伸出手揉乱了非利亚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