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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eighte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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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斜射而来,落在男孩子精致的面容上,他的笑容看上去非常温暖,整个人都好像沐浴在温柔的光线里。他的银蓝色的双瞳就在哈利的眼前,咫尺之处,甚至看得清里面细密的线条。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但却发现所有的句子都是那么苍白。
非利亚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把胳膊放在了哈利的肩膀上——他的胳膊白皙匀称像莲藕一样精致,就像哈利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非利亚靠近了一点,轻轻地抱着哈利的脖颈。
男孩子的气息带有些清新和温馨的味道,非常干净馨香,哈利感觉到他温凉的体温。
“父亲,请你不要责怪詹姆,在他成长的过程里他一定会懂得一些东西,他渴望成为最好的,这不是他的错。还有母亲,对孩子的纵容也是一个女人的本性。我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我的,我更不会因此而怜悯自己。父亲,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生他们的气,你应该相信我有能力承受这些——在这个世界上认不得不面对一些误会、嫉妒或者偏见,没有人能奢求自己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有很高的地位,你也经历过的东西,不是吗?如果我会轻易被别人影响,那么我如何有这个资格站在堕天使的对面和他决战?”
“非利亚……”哈利伸出手环抱住男孩,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男孩脖颈的皮肤非常光滑,有着非常好闻的味道。男孩的身体虽然非常脆弱幼小,但却给人一种莫名安心的力量。
但是非利亚松开了手,退了一步,重新和哈利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对哈利微笑了一下。
在阳光下他银蓝色的双眸里微光闪烁,却柔和无澜。
“所以,不要介意这件事情了,好吗?”
*
德拉科马尔福到场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人群聚集的地方。
哈利举着酒杯应付着身边的人,面带微笑,一边想着“我知道为什么这种聚会常常不带小孩,因为管不过来啊”,一边安慰自己“非利亚总不会被拐走吧”之类的话。
他转头的时候视线里闪过耀眼的铂金色泽,他不由得转头去看,但是身边不断涌过来的人群阻隔了他的视线。
“圣诞快乐,哈利,虽然已经迟了。”
“没关系,圣诞快乐!”
他永远站在人群的中点,从始自终都没有改变。德拉科想,真是讨人厌的爱出风头。他转过头对经过冲他说“德拉科,圣诞快乐”的人点点头。
闪光灯闪烁了一下,想起“咔嚓”的快门声音,不是向着反方向的前救世主,而是朝着他。
德拉科不由得回过头去看看是哪个记者这样与众不同,却看到容貌精致的男孩站在那里,放下手,然后把照相机放在桌子上。
德拉科皱了皱眉,盯着面前这个男孩。男孩拿起瓶子倒了两杯橙汁,放了一杯在他的面前,扬起笑容:“马尔福先生,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德拉科拿起装着橙汁的酒杯,“非利亚波特。谢谢你给斯科皮的守护符。”
非利亚望着他,略略皱了皱眉:“你怪他了吗?”
“想不到你这么关心他。”德拉科嘲讽地笑道,“那和你有什么关系?给人恩惠这样的爱好,你和你的父亲还真是一模一样。”
阿不思波特继承了哈利波特的眼睛,而詹姆波特则继承了哈利波特除了眼睛之外的任何地方。德拉科想,然而这个男孩子,他和哈利波特没有血缘关系,性格其实也并不相同,相同的大概是仅仅类似的经历,以及对马尔福家族继承人关注的吸引力。
德拉科想起斯科皮在丽痕书店径自朝着男孩子走去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非利亚也笑了,他抬起银蓝色的眼睛望着他。
“马尔福先生,你怕火吗?”非利亚轻声地问道,“灼热、狂烈、霸道而骄傲,并且不顾一切。”
德拉科有些惊讶,不知道男孩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个疑问。
“我在你心底看到了。就像在斯科皮身上看到一样,”非利亚说,“你以为它终于熄灭了,但是没有。”非利亚的目光落到德拉科的胸口,“它仍然在。”
“马尔福家族是火,那波特家族是什么?”德拉科嘲讽地笑了。
“你说得没错,”非利亚望着他,不卑不亢带有笑意,“马尔福先生,你不愿让这火焰继续肆意燃烧,是怕这水把它真正浇熄,还是担心水的蒸腾而不复存在?”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德拉科饮尽了橙汁,然后站起来转身离去,“小救世主,你和你的父亲一样一点脑子都没有!还自以为很聪明!简直不可理喻!”
*
“非利亚波特在哪里?”
“波特先生,请问我们能采访一下您的儿子吗?”
“你们快看看有没有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子!”
“哈利,我能见见非利亚吗?”
哈利没有理会这些问题,他也忙着在找非利亚。他冲到大厅门边的走廊的时候恰好看见德拉克马尔福顺着走廊向外走,没有回头。
大厅里的闪光灯追了出来,而走廊里的黑暗里也闪起了灯光。
哈利转过头,看到站在走廊对面的非利亚,放下照相机望着他。他把照相机放进了口袋,口袋明显被施了空间扩大咒,看上去似乎什么东西也没有。
非利亚转眼被涌出来的记者包围,他露出笑容。
哈利看到他的身体被闪光灯映得非常明亮。
他可以成为喧嚣的中点,然而细细看去有有一种脱离了喧嚣的淡漠。
哈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洛斐雅那个年轻的王子,他出席宴会的时候必然也是这样,举起酒杯的时候目光流转与灯光无比契合,然而转身离开的时候便再无半点留恋。就像他看着你的时候眼里只有你一个人,转过目光便再无半分你的影子。
他害怕非利亚与那年轻王子的影像重合。
*
“非利亚洛斐雅,”那人转过头望住他,嘴角挑出笑意,“很久不见了,不是吗?”
年轻的王子皱了皱眉,盯着面前那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他有着漆黑的头发和血色的眼睛,但是却非常俊美,那俊美带有一种吞噬一些的残忍和邪恶,他的背后展开黑色的骨翼,额头燃起鲜红色的火焰,那是堕天使的标记。
“索那?”年轻的王子向前走了一步,“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为什么要堕天?”
“因为恨,洛斐雅。”堕天使盯住面前栗发的少年,少年的面容唯美如同天神一样,他嘲讽地扬起笑容,“你会恨吗?你和他一样没有感情,你们连恨也不会!”他咬牙切齿地说。
“路亚?”王子身份的风魔法师眨眨眼睛,“你恨他?”
“是的。”堕天使说,眼里闪过些与吞噬和毁灭的欲望并不和谐的忧伤,“我要毁了他,并且让整个世界来陪葬。”
“你恨这世界?”风魔法师看上去有些惊讶,“索那,你要毁灭这个世界?”
堕天使身后燃烧着地狱的烈火,暗色的,像鲜血般残忍的颜色。
他盯着面前人类身份,却带着与他不相上下力量的风魔法师。
“非利亚,你不能阻止我。毁灭世界需要的不只是力量,而是强烈的恨,你永远都不会体会到这种被背叛,被欺骗,求而不得的痛苦——因为你没有感情,就和他一样,没有任何感情!”堕天使血色的眼睛盯住风魔法师,年轻的王子看上去温柔而美好,银蓝的眼里带着些细碎的惊讶,但一瞬间又沉静如海,毫无波澜。
“是的,”堕天使说,“我恨这世界。”
*
哈利喝了杯水转回卧室,却在经过非利亚门口的时候看到里面微弱的光。
他知道那不是灯光,他熟悉这种淡淡的湛白,那是神圣系魔法的光芒。
哈利推开了非利亚的房门。他领口那个银色的守护符胸针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非利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那光芒笼罩着他,像一个蚕茧一样把他包裹起来。
哈利站在他面前,不知道他的睡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蚕茧样的守护界瞬间破裂,光芒消失,男孩子猛然清醒,坐了起来,额头都是汗水,他的脸色苍白。哈利看到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握成拳。
他抬起头看到哈利,眼里的情绪一划而过。
非利亚平静下来,低声说:“父亲,我看到他了。索那伊维尔,我就站在他面前,却是以洛斐雅王子,风魔法师的身份。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我知道我不能阻止。”
*
“非利亚。”年轻的男人温柔地说,身后金色的羽翼温顺地合拢,“你还好吗?”
风魔法师抬起头看着他,稍稍皱了皱眉:“路亚,索那疯了,你知道吗?你看过预言之海了吗?你看懂了吗?”
“他没有疯。”天神叹了一口气,“非利亚,你不会懂。”他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会懂。”
“他不顾一切地要杀了你,并且要拉上整个世界做陪葬。”风魔法师说,“我不管这是怎么回事,路亚,他从地狱拥有了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我们只能让他光明正大地发疯而不能阻止他吗?”
“你我的力量,都不会比他弱。但我们阻止不了他,因为他有强烈的情感。”天神说,“而我们没有。”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天神转过头望着风魔法师。
“非利亚,你知道吗?我们都是大自然创造的,但我是他的奴仆,而你是他的宠儿。”天神说。
少年王子模样的风魔法师转过头,用一双银蓝色如海洋般的眼睛望着天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给了我们相似的力量,而他没给你的东西同样也没给我,我也不能偏向任何人、任何一方。”
“不,他从来没有给过我拥有情感的能力,但他给了你。”天神说,“你的情感只是被你的力量封印,因为这两者不能同时存在。一旦你卸去了力量,你就可以拥有情感。”
“索那堕天还没有发生,我会忘掉你做的这个预言。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阻止他的人就是你,非利亚。”天神说,“你是一个宠儿,也许几千年后发生的这些,都是为了让你经历一些事情,那是我永远也不可能经历的,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但是这个世界是否毁灭和你我无关,路亚,不是吗?”经历了数世轮回的风魔法师挑了挑眉问,“我们都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
“你会去阻止的,非利亚。”天神身后的翅膀展开,金色的羽毛纷纷扬扬,“我知道你会的。”
*
年轻的王子站在城墙上观赏战争。流血、流泪、恐惧、牺牲、前仆后继。
“殿下,”年轻的女仆走过来,“你在看什么?”
少年略微眯了眯眼睛:“尼姆薇?”
被看穿了伪装的女巫怔了怔,慢慢地卸去伪装,穿着黑色的长裙站在那里,邪恶地笑了:“风魔法师殿下,你在看什么?”
“战争。”少年王子理所当然地说,手里拿着一杯酒,靠着墙,看上去非常随意。
“是的,你在看战争——看着它烧毁半个洛斐雅,而你的子民在保卫家园,你看着他们挣扎、恐惧、绝望,却不愿意施以援手——你只要抬一抬手就能够阻止这一切,不是吗?”女巫冷冷地说,“从宏观角度来讲,我是一个邪恶的人,而你非正非邪,但是你骨子里比我冷酷无情,你的心是空的,连你自己也没有。”
“冷酷无情?”少年王子笑了,“你应该知道你我的力量对比是多么悬殊,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是谁告诉你你可以用这种语调,而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因为你不在乎,你根本什么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意我的语调?是的,力量强大到极点的人,有些会更加贪婪易怒,他们会渴望变得更加强大,渴望吞噬一切,他们至少懂得愤怒,就像我一样!但是如果你会愤怒,你就不会站在这里看着你的子民牺牲!”女巫冷笑。
“是的,你说得没错。”年轻的王子笑了,眉眼弯弯,看上去非常温柔,“这都是必须发生的。布置战争,准备军马和粮草——我已经尽到了一个王子的责任,洛斐雅胜利与否都已经注定,我不能利用其他的力量去参与和改变。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洛斐雅是我的家,你看这些脆弱的人类——他们害怕死亡、他们这么弱小,但是他们仍然拼尽全力去守卫家园!”女巫说,“而他们的王子就站在城墙上看热闹!你看那些你的骑士——他们唯一的信仰就是你!”
“他们脆弱,他们害怕死亡……”风魔法师转过头去望着那些人类,“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彼此厮杀?”
女巫张了张口,瞪着面前优雅而俊美的风魔法师,什么也说不出来。
“人类因为自己的利益在彼此厮杀,那都是他们付出的代价。”风魔法师说,“他们为自己想要或者不愿意失去的东西而付出代价,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女巫悲伤地看着他:“非利亚,你永远不会明白。有些欲望是因为贪婪,有些痛苦是因为仇恨,而有些守护无关恐惧和欲望,而是因为爱。你的骑士在为了你舍弃性命,那不是为了得到荣耀,而是因为他们爱你。”
“什么是爱?”风魔法师转过头望着女巫,“我必须回报吗?”
“不,爱是不要求回报的,但是——”女巫说,风魔法师扬起嘲讽的微笑打断她,“既然不需要回报,那么为爱战斗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和我有什么关系?有人类的地方就有相互厮杀,厮杀的双方都相互平等。尼姆薇,如果你记得,我不仅是洛斐雅的王子,我还是一个风魔法师。”
*
“非利亚,你在看什么?”雨果走进了房间。
非利亚怔了怔,把魔晶放进口袋,抬起头来:“你进门之前不会先敲门吗?”
“行了,”雨果走到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压在他的身上,“走吧,阿不思和我要去对角巷,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就我们三个吗?”非利亚问。
“嗯……如果你是指我们都只有十一岁,”雨果弯起眼睛笑着说,“妈妈说,只要你跟着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