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此刻(HP）》加贝尔

15、Chapter fifteen.

　　“啊——”阿不思惊喜地推开窗户大叫，“下雪啦！”
　　雨果正做着登上梦寐以求古老城堡的梦，突然被一声尖叫吓得从台阶上掉了下去，失重感让他猛然坐了起来。
　　“你疯了！阿不思，现在天都还没亮，你醒这么早干吗？”雨果问，一边从窗户看出去，果然纷纷扬扬的雪梦一样飘了下来，随着风四处飞扬。
　　雨果转头去看非利亚，非利亚还没有醒，安分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神色近乎天真。
　　“这家伙倒睡得蛮沉，居然没被你的魔音穿脑弄醒。”雨果说。
　　“今天是平安夜。”阿不思郑重地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在霍格沃茨过平安夜。”
　　“当然了，这就是你醒这么早的原因吗？”雨果说着又躺了回去，“哦，晚上还没到呢，你别激动，再躺会儿。”
　　“今天非利亚睡得真是特别沉，”阿不思也靠回了枕头上，“平时一点声音就会醒了。他看上去简直像《伊豆豆公主》里面那个沉睡的王子一样。”
　　“《伊豆豆公主》……哦，不，它曾经叫做《永远沉睡的王子》，王子到结尾都没有醒来，你能别总是用这种比喻吗？”雨果说，“我倒是想到一个童话，我妈妈曾给我讲过，叫做《睡美人》。”
　　*
　　“我们要有一个白色的平安夜了。”赫敏说。
　　“是啊。”罗恩踩着雪，伸出手接了几片，高兴地说。
　　“我觉得这雪不太对劲。”哈利说，“好像有神圣魔法的味道。”
　　“神圣魔法，那是什么？”赫敏好奇地问。
　　“类似于古老的白魔法，”哈利回答说，很高兴终于有对赫敏讲解的一天，“我在月白族的挑战时曾经看到过……那时候……银色的圣杯……生命之湖……哦，梅林……”
　　“怎么啦？”罗恩关切地转过头来，“你想到了什么？”
　　“会不会是非利亚在制作守护符？”哈利说。
　　“就算他在做守护符……但这是下雪诶！哈利，冬天下雪本来就很正常……你一定想多了！”罗恩说，然后看到了赫敏投过来的白眼，又转而补充说，“不过也有可能。”
　　“如果他已经完成了守护符，我倒是觉得他可能会作为圣诞礼物给我们。”赫敏说，“你觉得呢？”
　　“如果我明天收到了守护符，我可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哈利喃喃地说，看上去又点担忧，“虽然只有三天时间，他要找到纯银的器物——这世上真有完全的纯银吗——然后弄来生命之水和所谓的独角兽的祝福。但发生在他身上我已经没法觉得惊讶了。”
　　赫敏理解地抬头看了哈利一眼：“我明白，哈利，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你想接近他，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永远不会撒娇，甚至都没有犯过错。就算你想宠爱和宽容他都没有什么理由。”
　　“我可能还是比较喜欢那时候的你，生气的时候就掏出魔杖和马尔福拼命，高兴的时候和我们一起打滚。真怀念那样的日子。”罗恩露出怀念的微笑，“非利亚总是太过冷静了，哦，他实在是太冷静了。我从没觉得你是什么伟大的救世主，但我时刻从他身上看到和我们不同的地方。”
　　“我受够救世主这个称号了，”哈利抱怨说，“你就应该是最出色的，别人能够得到表扬而你这么做就应该理所当然，你要没做到，就会受到嘲笑。”
　　“没错。”罗恩点头同意。
　　“哈利，说真的，我能明白你非常心疼非利亚，因为他总让你想到那时候的你，”赫敏说，“我们也总是把他和你比较，但是我们应该明白，你们不一样，完全不同。但是我们永远和他站在一起，就像我们总是和你站在一起一样。”
　　“想想吧，至少他没有可恶的姨夫姨妈，还有我们站在他那一边，他还有兄弟姐妹。”罗恩说。
　　“但是他没有小天狼星，他甚至没有父母可以想念，”哈利忧郁地说，“据我所知，他完全不知道关于他父母的任何事情。”
　　这时候他们看到阿不思、雨果和非利亚，从他们的斜前方穿过来。雨果和阿不思激烈地讨论着诸如“真爱可以解除邪恶的诅咒”，“勇气和智谋是对抗邪恶的前提”之类的话题，而非利亚则不时地加一句“你们不觉得真爱结合勇敢以及智慧才能够赢得与邪恶抗争的胜利吗”之类的感慨。
　　“哦，”赫敏说，“我真的受够了邪不胜正的童话故事了，所有的套路都是一样，王子殿下历尽艰险，终于和公主一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别啊，”罗恩急忙摇头，“这样挺好，就让非利亚这个俊俏的王子经过磨难，然后亲吻世界鲜艳的红唇让她恢复健康，最后让堕天使那个老妖婆穿着烧红的烙铁自尽吧。我们就可以继续我们幸福快乐的生活了。”
　　“但愿如此。”哈利说。
　　这时候雨果他们走到了礼堂之前，拍去身上的积雪并且用魔法清除身上的水。
　　雪花温顺地黏贴在非利亚的头发和长袍上，但似乎没有一点融化，他伸出手把雪花拍下来。
　　“哦，非利亚，你是冰块吗？梅林哪，你的手怎么这么冷？”雨果叫起来。
　　“行了，在冷风下面一路吹过来，你的脸也一样冷。”非利亚说，“哦，阿不思，你的袍子像刚从水里捞起来。水迹清除！”
　　*
　　“你救了我。”非利亚诧异地望着斯科皮，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显得特别明亮。
　　两个人都还没有喘过气来。非利亚的袍子有些被划破，手臂有些地方露出来些带血的伤痕，而斯科皮推着非利亚撞进来的时候撞到了胳膊，使不上力而且痛的钻心。
　　“就算我不推你过来，你也死不了。”斯科皮冷淡地说，看上去显然非常的后悔与厌烦，“我只是还你人情，毕竟你救过我很多次。”他不情愿地补充道。
　　“那你还清了吗，这一次。”非利亚笑着说，那笑容在微弱的光线里偏偏还该死得看的清晰。
　　“哼。”斯科皮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疲惫地向后靠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
　　两个人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斯科皮打破了寂静。
　　“你的两个跟班呢？”他问，“他们怎么就让你一个人走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没有谁和谁永远黏在一起，每个人都需要独处的时间。”非利亚说，声音在柔和的黑暗里听得非常清楚，是水洗般清澈干净的声音，“就像你没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一样。”
　　“你知不知道这是哪儿？”斯科皮问。
　　“一定是在那棵打人柳附近。”非利亚笑道，“植物总是很奇妙，这好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奇妙？”斯科皮又哼了一声，“你好像被它打得很开心。我们进的本来是一个树洞！”
　　“我知道，我刚才看到的。”非利亚说，坐正了身子抱住膝盖，让自己舒服一点儿。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斯科皮转过头，在黑暗中寻找非利亚的目光，那实在是很容易。
　　“不知道。”非利亚微微地闭起眼睛，笑着说。
　　*
　　“你说非利亚不见了？”哈利惊讶地问。
　　“是的，没错。”雨果说，把身边想要抓住哈利袍子哭诉的阿不思扯远一点，“他本来是一个人去公共休息室，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赫敏和罗恩对望了一眼。
　　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赖斯教授转过头来说：“马尔福也不见了。”
　　“哦，不，这下糟糕了，难道是他们俩决斗然后同归于尽！”罗恩的脸色喜感地变得苍白，“这可怎么办？”
　　“闭嘴，罗恩。”赫敏瞪了罗恩一眼，无奈地说，“你不开口没人把你当做哑巴。”
　　哈利本来满心地担忧，也不由笑了笑：“非利亚不会有事的。”
　　*
　　“波特！”斯科皮忍耐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喊道。
　　“嗯？”非利亚懒散地转过头望着他，“马尔福，怎么了？”声音柔软带有笑意。
　　“你看清楚，这可不是你的寝室，你头底下垫着的也不是你的枕头。”斯科皮说。
　　“在我身边的也不是我的室友，我明白。那又怎样？”非利亚笑了，松开了环在膝盖上的手，转过头来换了个姿势面对着斯科皮。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免得你要在这里长住了。”斯科皮嘲讽地说。
　　“如果我之前从没有救过你，你还会救我吗？”非利亚问，声音很柔软。
　　柔软的黑暗里斯科皮感觉到非利亚的目光，非常清澈和温软，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不知道。”斯科皮垂下眼帘尽量满不在乎地说，“也许不会吧。”
　　“但是你救了我，”非利亚说，“我实在不应该去考虑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
　　“我们并不是朋友，”斯科皮望着非利亚黑暗里的轮廓，“你为什么……”他张了张口吞下后面的音节，但是非利亚仍然听懂了。
　　“我们也许不是朋友，”非利亚说，“是的，我们并不是朋友，但是，我不愿意看到你遭受危险，哪怕受一点点的伤。”
　　“用不着你这么做。”斯科皮生硬地说。
　　“我不需要得到你的准许，马尔福。”非利亚平静地说，“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当我试着保护你的时候。”
　　“詹姆波特说的对，”斯科皮说，“波特和马尔福是不能成为朋友的，这两个家族从来都敌对。”
　　“没有两个家族彼此敌对，只有两个人。”非利亚温和地说，“马尔福，为什么我们不能试着……”
　　“我认为没什么需要改变的，波特。”斯科皮打断非利亚。
　　非利亚略微一怔，望着斯科皮的眼神稍稍闪烁了一下，便跟着一起陷入了沉默。
　　*
　　“打人柳的枝条上有血迹，你看到了吗？”赫敏说。
　　罗恩的表情非常精彩，像有人在上面打一场足球赛：“打人柳……哦，打人柳……”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在这棵植物旁边发生的故事。
　　打人柳安静地立在那里，伪装一棵根本不会动的植物。
　　罗恩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开车来吗，哈利？”罗恩吞了口口水，皱着眉头问。
　　*
　　斯科皮转过头，看到非利亚居然睡着了。在黑暗而狭小的地方，与自己一同的是一个算不上友好甚至有些敌意的人。
　　睡得很安静，似乎是很疲惫一般。
　　“喂，波特，你真打算……”斯科皮伸出手去推了推非利亚露在外面带有血痕的胳膊，但却立刻怔住了。他难以置信地再次摸了摸男孩的皮肤，把手背贴在上面。
　　这身体是冰冷的。斯科皮抬头看了看非利亚，见他还在均匀的呼吸，然后想到即便是尸体也不能有这样的冰冷，这根本是雪的温度。
　　斯科皮凝视着黑暗里男孩垂着的浓密的睫毛，栗色的发温顺地落在额头，皮肤白皙得几乎在黑暗里发出光芒。身上都是伤，显得疲惫而虚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斯科皮暗自叹道。他犹豫了一下，把手背贴到了非利亚的额头。
　　——七八岁的男孩迎着寒冷的夜雨前行，身上伤痕累累。
　　——男孩扬起唇轻笑，摇头拒绝年轻的夫妇。
　　——男孩看着男人解下皮带在身上抽打，红色的伤痕立即显出，男孩的目光不卑不亢。
　　——非利亚皱着眉望着面前的一行巫师。
　　——非利亚在书店的角落看着斯科皮马尔福傲慢地走到身边。
　　——斯科皮马尔福把非利亚从发狂的骨骼前推开。
　　——斯科皮马尔福对非利亚冷冷地嘲讽，非利亚在他背后扬起微笑。
　　——斯科皮马尔福坠下扫帚时的样子，非利亚眼里一闪而过的东西。
　　——在打人柳的抽打下，斯科皮马尔福冲进来将他一把推开。
　　非利亚动了动，长袍的口袋里亮起微弱的银光。
　　斯科皮来不及收敛表情，就这样和非利亚目光相对。男孩习惯性地眯起眼睛，伸出手捉住额头上斯科皮尚未抽回的手腕。
　　“斯科皮马尔福，”他淡淡地说，神色仍是一如往常，“你看够了吗？”
　　*
　　“哦，这是一个树洞……但是，我好像没看到里面有人……”罗恩说。
　　“不管怎么样都得进去看看……”赫敏说。
　　“但是……打人柳！”罗恩惊慌地朝赫敏露出“你疯了吗”的神情。
　　“那又怎样？”赫敏说。
　　“行了罗恩，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哈利说。
　　*
　　非利亚放开斯科皮的手，再次闭上眼睛。
　　“我不会道歉。”斯科皮看着非利亚，冷冷地说。
　　非利亚面上露出笑容，这笑容看上去有些疲惫：“你当然不用道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这本是我的记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
　　两个人的空间再次陷入沉默，很久之后斯科皮忍不住开口：“你……你为什么这么冷？”
　　非利亚轻声地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我在问你话！”斯科皮恼怒而烦躁地说，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我为什么一定要回答你？”非利亚睁开眼睛，一双银蓝色的眼睛望住斯科皮，神色平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的确没有必要告诉我，以免我今后有更多嘲笑你的借口。”斯科皮冷冷地说，“把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也不是救世主该做的事情。”
　　非利亚笑了，伸出手贴上额头：“你处处站在敌人的角度分析我不告诉你的原因，无非是你明知我不愿与你对立。但是斯科皮马尔福，若你说一句关切，又会怎样了？”
　　“你的事本来就和我无关。”斯科皮说，别过了目光。
　　非利亚从长袍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戒指，上面精细地雕刻着花纹，看上去银色的光芒还在微微流动。斯科皮一眼看出那是一件非常强大的守护系的魔法器物。
　　“堕天使索那，虽然无法走出魔法森林，但是却能够控制人心，”非利亚轻声疲倦地说，“你看到了，他总是挑选一些人最阴暗和脆弱的角落，我和你虽然并不非常亲密，但若你被控制，我只怕也难逃一劫。而你我相遇的场合，分明是最容易出现意外的，不是吗？”
　　斯科皮想起魁地奇球场的高空，咒语乱飞的教室，以及现在的密闭空间，沉默不语。
　　“马尔福，”非利亚摊开手掌，把戒指放在斯科皮手边，“你看到了，我的身体冰冷，他必然挑着我脆弱时下手，你将这守护符带在身边，我便少了一份危险。哪怕是你真要我死，我也希望你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非被别人控制，这样也好让我恨对了人。”
　　斯科皮看着非利亚，没有动。
　　“也算是一个圣诞礼物，这枚戒指也还算好看，你的手指上也从来不缺少装饰，不是吗？”非利亚侧过身，仍旧靠着后面的支撑，但是却能够与斯科皮视线相对，“就算是……你还清我多次救你的人情，好不好？”
　　非利亚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柔软，他望着斯科皮，眼里有微微流转的光芒。
　　“斯科皮，”非利亚稍稍闭了闭眼睛，看上去分明是疲惫不堪，身上是伤痕累累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分外刺眼，“你有拒绝我的理由，只因你姓马尔福而我姓波特就足够了，这是无法改变的，而你也说过我们不是朋友，我甚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你不是请求我保护你，你是请求我接受你的保护。”斯科皮皱了皱眉说，“就算我被控制，也根本无法伤害你。被伤害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非利亚抬起眼帘望着他，眼里禁不住露出些温柔的笑意：“别拒绝我，斯科皮。”
　　斯科皮看了非利亚很久，终于叹了一口气。他的手动了动要接过所谓的圣诞礼物，非利亚却握住了戒指，他的眼里的笑意明亮而绚丽。他握住斯科皮的手，把戒指戴到了他的手指上。
　　“谢谢你，斯科皮。”他笑着说。
　　“闭嘴。”斯科皮冷冷地哼了一声，收回手指别过脸，“对任何人都不许谈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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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看到非利亚和斯科皮并肩踏上台阶的时候不由得张大了眼睛，身边是同样惊讶得说不出话的赫敏以及罗恩。
　　非利亚和斯科皮没有交谈，到了门口就各自分开，动作步伐都非常一致。
　　“非利亚！你怎么了？”阿不思喊道。
　　雨果看了一眼非利亚浑身的伤：“被打人柳打了吧。”一脸的幸灾乐祸。
　　“马尔福是怎么回事？”赫敏轻声地说。
　　“马尔福？”一直没能开口说话的罗恩听到了，大吼一声，“马尔福他儿子居然敢打你？”
　　哈利发誓他看到了走回斯莱特林长桌的斯科皮马尔福嘴角抽了抽。
　　“是他从打人柳手里救了我。”非利亚笑了笑，抬头朝斯科皮看去，温和地说。
　　“对了，莉莉来信了，她说，”哈利转头对非利亚说，“很期待圣诞节假期看到你。”
　　“谢谢她。”非利亚垂下目光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