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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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需黄龙真人和杨戬为难如何回答，玉鼎真人五指一收，剑气散作无形，冷冷道：“三桑木剑……多宝道人堂堂截教首徒，大罗金仙，有话不与我说，却来欺负后辈弟子，好不知羞！”
三桑木乃海外异品，叶生树冠，百仞无枝，每三株拥立而生，必是一株色红如火，一株湛蓝如水，一株灿然若金。木生于土，上聚水火金三气，此乃天生五行凝汇的神物，极为罕见。杨戬和哪吒之前也疑惑过，不知是什么宝物，此时恍然大悟，原来却是三桑木。玉鼎真人识见广博，单是一缕气息，竟然就认了出来。
杨戬心里羡慕极了——说到底，他其实不觉得有什么事不能告诉师父。只是自己的事若能自己了结，那当然是最好。
于是只有黄龙真人真心实意地发着愁，无奈地看了杨戬一眼，对师弟道：“此事稍后再，我让你来是另有要事……”
玉鼎真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冷意微敛，住口不言。三清圣人亲传弟子就那么二三十人，要不是眼下势同水火，见了碧游宫首徒，那也是要叫一声师兄的。黄龙真人最重礼数，每每叮嘱他在弟子面前注意言行，必定是不赞同他这般直白指责。玉鼎真人自己虽不以为然，但向来对师兄恭顺事之，并无反驳之意。况且这位师兄空有坚鳞利爪、高深修为，却是生平第一不擅长与人斗法。真要去寻多宝道人理论什么，那也不必拖上他。玉鼎真人遂将此事按在心里，转而问道：“师兄有何吩咐？”
黄龙真人顿觉茫然，他能体谅师弟的怒意，只是事有缓急，确是不宜此刻追究。此话直说出来未免无情，他还踟蹰于措辞……为什么好像就用不着了？当着弟子们的面不好追问，他只得压下满心忧虑，将手里的玉盏递了过去：“你且看看这水中之毒。”
玉鼎真人接在手里，其实又何需去看：“城中病气弥漫，师兄伤势未愈，实不应来此。”
闻得此言，杨戬和哪吒“啊”了一声，都担心地看向黄龙真人，满脸不安。黄龙真人被他们看乐了：“我就算伤得再重些，这点病气也侵袭不得，不用你们来担心。”
他言罢，引过候在一旁的太祝，道：“我之前询得巫者，草药之力可以抗此疫毒。只是其中有仙家法力，凡间草药恐怕力有不及。”
玉鼎真人道：“擒那布毒之人倒是容易，只是如今无人不知入世之险，他们既不惮置身此战之中，又对凡人如此狠毒，只怕擒了来也不会屈服，若是再有如那赵江一般……”
黄龙真人颔首道：“我也正是这般顾虑，救人为先，还劳师弟修书一封，让杨戬走一趟火云宫吧。”
玉鼎真人明白他的意思，道：“师兄有命，我亲往一行，拜上神农圣人就是。”
黄龙真人叹了口气：“你留在这里，我还有要紧事需与你商量。”
玉鼎真人不明所以，却也没问，当下写了书信交予杨戬，仔细说了火云宫的所在。
黄龙真人看了看师弟，虽然觉得没什么指望，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山中的茶叶，可有带些在身上？”
玉鼎真人摇了摇头，他身上除了剑什么都不带。
果然不应该指望。
杨戬正要告辞，闻言道：“弟子身上有带，师伯要用吗？”说着取出一个盒子。
黄龙真人顿了一顿，接在手里：“神农尝百草，曾误食断肠草，以茶解之。你既然带着，之前如何不用？”
杨戬疑惑道：“此毒乃是以法力布下，大巫服食草药亦不能解，饮茶又有何用？”
黄龙真人看了看他师父，又看回他：“你花了几十年时间种成此茶，不知茶苗乃是神农圣人送给你师父的吗？”玉鼎真人不喜交游，但长年游历四方，相识其实甚广。黄龙真人把他找来，就是知道他多年前曾与神农黄帝有一面之缘。
……显然不知道。
黄龙真人忍着没叹气，将盒子交给哪吒：“以净水煮沸，给皇宫、相府两处昏迷之人各饮一盏。这两处受毒最重，修行者尚可支撑，凡人只怕等不及解药求来。”又叮嘱道，“城中井水已不可用，外出取水小心不要被商营察觉。”
杨戬听说，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这是玉泉山中水，师伯看可用么？”
黄龙真人还没说话，哪吒先看了他一眼：这人下山不说带件兵刃，都带些什么东西？
杨戬匆匆告辞，两位真人自去庙中净室说话。哪吒留在院中，帮着太祝用煮药的大鼎烧起水来。那玉瓶不大不小，也装得半湖之水，太祝可拿不动。
黄龙真人将杨戬所述受伤原因说了一下，道：“详情我也未及追问，待外面忙过，让哪吒来细说。海外散仙牵扯进来犹且罢了，这等人道行有限，不过多费几分精神应对。但多宝道人借殷郊、殷洪身份筹划阴谋，却委实不可轻视。与此相比，前者多半只是引开我等注意，如今实是担心两位师兄。”
玉鼎真人并不知这些事，听着不觉将双眉挑起：“圣人之诫，乃三教弟子共领，自十绝阵以来，截教却是步步逼迫，道我等当真畏惧他们不成！”
黄龙真人凝目看了看他，忽然抬手，一指点在他的眉心。玉鼎真人毫无防备，一触之下，剑气暴窜而起，斩在黄龙真人手背上。
玉鼎真人大惊起身，退开两步：“师兄！”
青黑色的龙鳞上留下一道细细白印，黄龙真人慢慢收回手，划痕随鳞片隐没：“道心不稳，剑气外溢，你这伤也叫好了？”
玉鼎真人一时也不禁有些懊恼，定了定神道：“要尽数痊愈，的确还需调息些时日，但总归已无大碍，我离开玄都宫时，师伯也这般说了，师兄不必担心。”见黄龙真人沉吟不语，知他顾虑什么，又道，“诸位师兄弟修为皆在元神，受黄河阵侵伐非同小可，惟我与师兄偏重修身，才能恢复得这般快。现下九仙山、太华山情形未知，师兄若要前往，还请容我随行。”
黄龙真人默然片刻，招手让他近前，探了探他的腕脉，略略宽心：“也罢，实是我不擅与人相争，只能让你行险了。若是与人动起手来，务必小心。”
“师兄放心。”
黄龙真人完全不放心：“待得无事，你随我回二仙山。”
玉鼎真人终于道：“师兄若不赞同，我暂且不去碧游宫找多宝道人就是。”
“……”
“你跟我回二仙山，不然我送你去玉虚宫。”
玉鼎真人对他的坚持有些困惑，倒是顺从地道：“我跟师兄回去。”
黄龙真人心有余悸：这根本就不能放心！
忽闻哪吒在外叩门请见，他暂放下这些思绪，让人进来。转目看过去，忽而一顿：“你的乾坤圈呢？”
哪吒行了个礼，爽爽快快地道：“给杨大哥了。”
“胡闹！”黄龙真人沉下脸，“乾坤圈是让你防身用的，你这具身体不比修炼而成的肉身，法相未成之前若有损伤，你师父到哪里再给你找一具身体？”
“上次十天君埋伏在太华山下抓去了韩师弟，杨大哥受伤没好，万一又有人等在路上怎么办？”哪吒认真地辩驳完，又无忧无虑地道：“他回来就还给我，我在师伯身边又不会受伤。”
他显然就是用这句话说服杨戬的，玉鼎真人觉得有理，放松了微微皱着的眉头。
黄龙真人叹了口气，有点头疼：“……罢了，你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给我听。”
* * *
人族生于世界，得伏羲开化之功，始为万灵之首；得神农育养之功，始能繁衍壮大；得轩辕黄帝建制之功，始知聚弱为强，以抗天灾外敌。人族力量弱小，寿命短促，却最终成为这天地间最具智慧和生存能力的族群。三皇之功，铭于造化，身死之时，立地成圣。
杨戬随引路的老者向内走去，虽是心中有事，也禁不住向四周多看几眼。人间圣皇殿宇的气势到底不同于道门清静之所，倒是与……天庭有相类之处。
引路老者道：“今日恰逢黄帝陛下临朝，阅得令师书信，已命人去请炎帝陛下。凡间之战关乎人族气运，三位圣皇本不会置之不顾，况且散布疫毒之事……委实是过分了，炎帝陛下必有处置，真君不必担心。”
杨戬听他言辞，知非寻常执役之人，乃道：“未请教长者如何称呼？”
老者神态慈和：“老夫侯冈氏，忝为黄帝陛下驾前左史。”
杨戬顿时停步，肃容长拜：“不知文祖当面，晚辈失礼了。”
那老者仓颉连忙扶起：“不敢当，道友客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二章
